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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11点多，突感呼吸困难，惊坐起。窗外风雨大作，立即查询附近的医院。一家镇医院说，他们那里有医生在值班。 我就说最近感冒反反复复的，是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说，先去查血、照TC。做了这两项检查后，我问她，老师，是什么病呢？她说，不确定，输点消炎的再看看。 输液之前，推了一管，推到一半时就缓解了呼吸困难。护士咕隆道，不晓得是啥子药非要推管不能输液。 我对那位年轻的女医生肃然起敬。 我个人的理解是，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关系，就如餐馆里大厨和勤杂工的关系。我没有歧视护士和勤杂工的意思，岗位不同毕竟技术含量差别很大。 家人说，为了巩固再去输一次液。也是晚上，一个中年男医生说，病例呢？那晚，见那位年轻的女医生在电脑里输入我的信息，并打印处方、药方，以为医院里有我的信息，就没有带病例。 我说，你们医院的内网或软件上应该有吧？ 中年男医生说，每个医生都是给自己的患者建档，我看不到别的医生的信息。我说，不是早就互联网+了么？ 他说，我们这里还没有。我只好回去拿病历。然后，中年男医生说，我就照着上次的药给你输水。 隔了几天后，某夜凌晨三点呼吸困难再次发作。这次是另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她详细询问了我的情况，我说三十多年前因感冒引发过支气管炎的，是不是…… 她说，去做个心电图。 我问，是什么病呢？拿到心电图后，她说可能肺部、心脏有问题，先输液缓解一下，建议你抽时间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不能谙（川渝方言，猜、估摸的意思）到起治疗。 “可能肺部、心脏有问题”把家里人吓了一跳，你不抽烟，也基本不喝酒了，有这样的可能吗？ 这三位医生都是在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一个座位上给我看病的。 我很感激第三个医生。当时，缴药费时，医保卡刷完后差30块钱，没有带现金，我说可以扫二维码、刷银行吗？ “不能。”收费员说，出门怎么不带现金啊？ 我想说，老巷子里卖烤红薯的大爷都打印了一张二维码，还是忍了——毕竟我深更半夜跑起来看病，惊动了这家医院的很多值班人员，要不是我来，此时他们应该像亿万人民一样享受酣睡的美梦啊。 我找年轻的女医生商量，我扫二维码转给你，你帮我交点现金好吗？她说没有现金。 我立即打电话叫家里人送钱来。 年轻的女医生说，我给你减掉一种药，应该够了。 缴药费时，差9毛钱。年轻的女医生从抽屉里找到几个硬币，她说够了够了。 我对这位医生感激不尽。 第二天，我来到一家市级大医院。排队2个小时，中年女医生（门口标明她是副主任医师）说，去照CT、肺部检查。 肺部检查让我大开眼界：吹气、吸气、匀速呼吸、急促呼吸、猛呼猛吸…… “支气管炎。”中年女医生说。她开了两种药。 我说，医生，怎么不输液呢？ 她说，不用输液。药吃完了来复查，看是否需要再开药。 有一种药是要喷在口腔里。她给我做了一个演示，并提示我5秒钟后再张口，以确保雾状的药物进入体内。 另一种药是每天睡前吃一颗。 拿着轻飘飘的药，我如释重负。我对这位同龄人（看面相猜的）刮目相看——我没有提前预约，也没有去动用熟人关系挂专家号，是相信这家大医院的每一个医生。 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 一老兄在老家一个村里开了一个诊所。他父亲是老中医，就是农村里那种“赤脚医生”。作为新生代“赤脚医生”，他也会望闻问切，还进过卫校，婚后就独立开了诊所，中西医结合，据说不到两年把马路对面父亲的诊所都“抵垮”了。 有段时间，这位老兄的右眼皮老是在跳。民间有个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家里人就催他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他来重庆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叫我给她推荐一个眼科很厉害的医院。其实，他行医20多年了，经常来重庆采购药物器材，对重庆各大医院的情况都心里有数，还需要我推荐？ 我说了那家如雷贯耳的医院，他嘿嘿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当天下午，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医生只给他开了3块钱的药。 我问，什么病呢？ 医生说这只眼睛太疲劳了。他说，这段时间村里的煤矿出了事故，多个老乡在他诊所治伤，确实没有休息好。兄弟，我出医院大门把这个3块钱的药甩了，哈哈！ 我说，过来吃火锅嘛，来了重庆不吃火锅等于没有来。 他说，不了，回去了，几个病人等起的。 糟了，得找个时间去还那九毛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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