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aying:缅怀海子。 文/如海 1989年，我还是一个不读诗的少年，而你正值青春华年，写着无人理解却空灵优美的诗，你是一个不羁也不凡的青年。你站在铁轨边，撕毁了亲手写的最后一张诗篇，一张悲凉而木然的脸，任由列车把你裁为两截，不再面朝大海，无法春暖花开，离开你深信不值得的人间。 3月24日生，3月26日殇。仿佛昨日你才飘然而来，明日就蓦然离去，所谓今日，你留在世间的时日，远不及你撒满尘世的诗行，闪烁纷扰，跨越流年。你给自己取名，叫做海子。 海子原名查海生，向海而生，大海的浩瀚如日月星辰，神秘而诡谲。姓查的不多，另外一个查姓的名人是查良镛，即金庸，武侠小说的侠之大者。前不久，金庸逝世，江湖大侠的陨落，更是将他推上了武侠文学的至尊之处，无人不缅怀，无人不膜拜。海子和金庸一样，都酷爱文字创作，诗和小说，都充满离奇而恢弘的想象，于平淡和安静之中掀起涟漪，震撼神经，触及灵魂。 所迥然不同的是，海子早逝，死后诗歌流芳，而金庸，生前死后都注定是武侠文学里的丰碑，无人能够超越。所相同的是：海子之后，再无诗和诗人（汪国真虽曾风靡校园，我也曾喜欢过那些励志的诗篇，但依然没有诗人真正的风骨）；金庸之后，江湖不再。 谭校长说自己永远25岁，那不过是笑谈，而海子，在25岁决绝地自戕，生命定格在了25岁，真正隽永的25岁，一个诗歌王国里的王子，让世人惋惜。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为什么会自杀？抛开诗人的身份，几乎找不到他太多自杀的理由。毕竟要结束自我的生命，一定是悲哀到极致，或面临生存危机难以苟活于世，或精神压力巨大，到了厌世的极端，或者因情感而觉得生无可恋。 海子15岁考入北京大学。1983年，海子19岁毕业后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成为受人尊重的大学老师。一切都顺风顺水，令人艳羡。 一边在象牙塔里教书，一边写自己喜欢的诗，而且海子的诗和他自己都逐渐地崭露头角，有了粉丝和受众，一切都非常如意。纵然海子有不顺或苦痛，也应当是创作上的正常坎坷而已，谈不上有横亘在死生面前的大悲，能让海子无法逾越心劫。 但6年后，海子从北京走到山海关。那是1989年的3月26日，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海子没有面朝大海，却躺在了列车呼啸的铁轨上，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斩为两截，皮囊湮灭，海子而殇。 而就在那年的3月，海子还写完了《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可惜，海子没有复活，一个也没有。 重新回到海子是诗人的角度，又可以找到海子自杀的成千上万个理由。海子写过太多关于死亡，反复、具体地谈到死亡——死亡与农业、死亡与泥土、死亡与天堂，以及鲜血。海子的朋友西川提到，海子是一个有自杀情结的人，曾经在1986年自杀未遂。 而海子的创作，一路上步履阑珊。他和他的诗歌都不被大众理解，除了他的挚友西川等人，其余很多诗人都否认海子写的是诗歌，有人说他的是不过是一些错落搭配的病句，海子在北京诗歌圈一度被排挤。 海子时而带上自己的作品去外地寻找知音，但是高山流水常在，知音难寻。海子一直被冷遇。还遭遇言辞激烈的批评，无疑海子是失望的，海子愈发的孤独。孤独的孩子，沉沦下去。 还有一个让海子走向末路的东西，海子和朋友一起练气功，还兴奋地开了小周天，然后出现幻听，从而让海子无法正常地创作。不能够写诗，几乎等于要了海子的命，他极度地怀疑自己快要垮掉，或者说以为自己将要死掉，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海子在混沌中绝望，连同那些他写过的死亡印记，绑缚着海子的生命和灵魂。海子成为了必然会自杀的诗人。这样的逻辑，让人无语和悲哀，似乎一个伟大的诗人，注定是天才短命、命运多舛的必然结局，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他浅世一生，只为了为我们带来不朽的诗歌而已，而他的皮囊，不过是穿越尘世的风，转眼就消散如烟。 海子在遗书中说：我死与任何人无关。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却有决绝赴死的果敢。海子是一个脆弱的诗人，还是一个勇敢的图腾，悲怆的生命终结，抑或是他所向往的璀璨而短暂的荣光，才是走过尘世的意义所在。 简言之，生命的意义在于宽度，而不在于长度。海子用尽自己的才华，写完了光耀时代的伟大诗篇，断然而去，不负年华，如此而已。就像美艳绝伦的张国荣，宁愿生命定格在自己最辉煌的岁月里，也不愿垂垂老矣地黯淡无光，于是选择在风华犹存的时光里，奔赴天国，不留遗憾。 有人说，今天的诗歌还活着，可诗人已经死了。多年后，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惊起几多诗歌的浪花，愕然发现，其实她那也不是真正的诗歌。 今天的诗歌还活着吗？缅怀海子，愿这世间，还有写诗的人，还能以梦为马。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