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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海 成都的春，阳光越发和煦。周末往往光线大好，增添了人们户外偷欢的蠢蠢欲动。阳光和周末交好，是成都的特别之处。春的妩媚，懂得与慵懒的成都人分享。但因为慵懒，这座城背负着懒散的恶名，而且大有三人成虎的意味。把生活活在如掌纹一般的细节里，这是成都的一种美好。 我喜欢站在阳台上，张望着楼下的风景，其实没有风景。小区不高的墙，有着岁月的斑驳。墙外有一片空地，刚好位于路面的拐弯处，成了休闲停顿的好地方。大树下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子，两个老头和一个中年人兴致盎然地斗地主，一位老太戴着口罩，在旁边安静地观战。纸牌和钱，参差凌乱地躺在桌面上，连同穿过树叶落下的光，一起搅动在空气里，徐缓而婉转。旁边的小桌旁，围坐着三个小孩，手拿手机，玩着大人世界难懂的游戏。不像大人的小赌那般沉闷，小孩这边童言无忌，清脆的声音时常响起，或叫唤或喧闹，，旁若无人，不亦乐乎。侧身而坐一旁的是一个母亲，同样戴着口罩，或眯眼偷看他们的玩乐，或干脆任由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呼呼睡去。耳边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有孩子们的吵闹声，还有弥漫的吆喝叫卖声，但都与她沉浸的梦乡无关。其余的空地里，停着好几辆出租车。司机们疲惫了或者不想跑车了，就把车甩在这里。然后吆喝上三五个兄弟，围坐在一起，摆上煮花生、香香嘴和啤酒，从下午到傍晚，惬意而快活一番。成都的不同地方，都有这样约定俗成的玩乐区域，一堆人扎堆围观，棋牌或聊天或吃喝，有阳光、大树，喧闹而嘈杂，却都乐此不疲。不打烊的阳光，迷人的春色，光影迷幻的成都，舒缓而自在，或许成为很多人停留在这个城市的缘由。外面的世界，总是迷惑人的。我忍不住走下楼，到小区里转悠。春暖花开的世界，原来是如此真实。挡不住的蓬勃生机随处可见，万物生长，万象更新。白色的花，争先恐后地四处冒出来，一睹春天的光彩。平时都无暇顾及的花草，此刻在我看来她们都在争奇斗艳，美丽多姿。我突发奇想地对孩子说：我想阻止时间，或者暂停片刻都可以。孩子大笑，讶异于我说出孩子气的话语。从清晨的清新开始，到阳光暖暖地洒满大地，光亮落在目光所到之处，整个城市的芬芳氤氲出来。我总偏爱光亮的一切，天空、大地，盛开的野花，云淡风轻，美好如果能够恒久，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世界。然而，划过指尖的时光，终如无法阻挡的沙漏。午后的光亮，在喧嚣里归于沉寂，然后逐渐变暗削弱，蓝天白云交织里有了些许昏暗，直到黄昏的彻底到来，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夜色。白昼终会被夜晚追逐，然后沉沦下去。时间看不见又无比真实，物是人非和容颜变老，成为时间走过的真实证明。奢望留住光和岁月蹉跎，是因为心底的莫名彷徨和惶恐，总觉平凡而宝贵的一天又飘然而过，怅然若失的感觉无比强烈。感伤终是虚妄，焦虑依然迷惘。然而，时间的残忍和快如闪电，每个人都措手不及。等待也好，犹豫也罢，都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既然挽留不了时间，也许最好的就是在时间里找到乐趣，把生活活成诗。汪曾祺说，人生如梦，我投入的确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如果老先生不曾仙逝，今年他刚好100岁了。把艰难、平淡的生活过得好玩、有趣，“会生活，懂生活”，是他最伟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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