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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寒衣节，晚上寒风凛冽地吹着，昏黄的路灯在初冬萧条的夜色里闪着昏暗的光！老谢提着买来的烧纸带着全家来到了附近大道上的十字路口，那里已聚集了好些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不远处已经升起了冉冉的火堆。 他选了块较平坦的地方，小儿子用粉笔画了个大圆圈，在圆圈快收拢的地方留了一个出口，这是老谢教给儿子给去世的亲人烧纸的方法。大家一块分了纸，用打火机点起了纸、冥币，儿子就用提前练好的祭语给他从没谋过面的爷爷和奶奶不间断的诉说了起来！儿子尚且年幼，但很懂事，稚嫩的话儿说得有板有眼，不知他从没未见过面的爷爷和奶奶能否听到？老谢不由得从心底里产生了一丝微微的充实和慰藉！ 烧纸的这条路口对面附近的高速路直接通到孩子他爷他奶埋葬坟墓的高原上，老谢想亲人都是有感应的，他孙子的话语和送的祝福，孩子他爷他奶定是能听到的，他们也一定是非常地高兴，也会保佑他最小的孙子健康茁壮地成长！ 老谢父亲已走了将近四十年了，母亲走了也三十有五，每年的清明、寒衣节如果无特别大事他都到父母的坟前扫墓祭奠，如有错不开的回不去的原因也都在城市大路口给父母烧纸纪念，这样的行动大约连续己持续近四十年的光景，且风雨无阻。 岁月荏苒，原来年轻黑发的小伙现在鬓角已有些斑白，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小老头子了。自父母走后，这老家宅子好像无了根，每次回家，迫于单位或城里家事老谢都是急急回，又火燎燎地离别！一刻也没有停留。 老谢不由得回忆起了父母在世时的岁月！他自高考恢复考学出去后，如工作中无其他大事，他每星期都要回家看父母亲大人，父母亲年事已高，这是做儿子的责任。到星期天，从大城市坐车回家每次走到家门口，都看到母亲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早早地在等自己，母亲老远看到儿子回来了，顶着白发颤威威站起来！布满皱纹脸上绽露出喜悦的笑容，精神头也仿佛好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满脸容光焕发，没有了以往劳作后的倦容。 等你把事情忙完后，就问你现在饿不饿，直到待你说想吃饭了，她就赶紧张罗着给你和面擀面，然后添水烧锅下面，最后捞一大老碗放着油泼辣子香喷喷面片或裤带面盛到儿子面前，儿子端起碗夹起筷子，坐在母亲面前头也不抬用筷子挑起面条，嘴里发出刺溜溜地声音，那面真筋道，有嚼头，不一会额头冒出了热气，那一大老碗面，倏忽就露出了碗底。再看母亲，呆呆的看着儿子吃饭，待你吃完，她脸上不觉显露出了一种满足的笑容。到你临走时，她又用白面给你烙些好吃的有嚼头的锅盔馍给你带上。 而父亲呢！看你回来，闷不做声，点着他那旱烟袋，咬在嘴里，滋滋地吸着，然后借故找什么东西，只是在你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围着你转，不一会儿从烟锅里升起一团团烟雾飘到儿子头顶上空缭绕着也在空中转悠。临了他一会让你给他看个药物介绍，治什么病，一天吃几次药，一次吃几片。或打火机没油了，给他搞点汽油，或他什么地方不舒服，搞点什么药之类的事。要没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听着你说着话儿，但却从来没主动张口问儿子要过钱之类的话。 老谢忆起了父母在世时的情境仿佛历历在目，他不由得伤感心酸了起来，他从回忆中渐醒，心里哀叹到。如今回来再也吃不到这麽香的面条和锅盔了，也没有人围着你转，问你什么这事那事了...... 老谢以往回去给老人烧纸，都是先在大妹那里落脚！大妹在老家附近的大镇街道里住，离老屋尚有段路程。大家早回来的先在那里汇合，休息会喝点水等人齐后才上坟扫墓。老家自父母走后，久没有人居住，老房年久失修，已变成了残垣断壁的危房，就是修葺好也是无人居住。所以，妹子这里成了临时的落脚点。 往往回老家走到村口碰到村里人或同姓的自家人，老乡们和自家人倒是个个都很是热情！ “你回来了！给你父母亲烧纸来了！”...“到家里坐会儿，喝点水！给你做些饭吃！”...他们带着笑容，客气、真诚地招呼着你，其实这些话，都是人之常情，老乡们都是厚道之人，这些都是热情地待客之道。大家都知道，你家没人了，从远路回家没有人来招呼你，没人给你做饭吃，那就到咱家吃些饭！喝点水，坐会儿，不要客气！这些都是乡党们的好意和诚心。 但说者无意，听者多情。但在老谢看来，他下意识到，这是戳到他的伤心痛处了，老乡们招呼他，说这些话善意的背后，说的就是你家在这村里已没有“先人”了！家里在这村里没根了！老谢在这种场合总是感到心里不是个滋味！有些痛彻的苦楚！ 是啊！家里已没有老人已久矣！回到家已是无了根。就好比一窝鸟巢，如果巢没有了，鸟父母去了，小鸟们还能有依附吗? 父母在，家就在，这个家的魂就在，孩子们就有回家的动力，是父母把这个大家庭给维系着，就好像银河系内众多星球，地球等等都围着太阳转一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和左右着你。 老谢说道！自父母相继去世后，自己回家越来越少了，除了每年的两次烧纸外，他感觉没了回家的动力，也没有放不下心的事了。加之单位事，家事、儿女事的忙碌，自己也好像似乎找到了不回老家去的理由，好像也觉得为不回去有些内疚感而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释然了！ 姊妹们各家都有各自自己的事！父母在时，为了照看父母，节假日过年等长假大家时有聚会，父母一走，各家均是以各家为中心，各自过自己的日子，相聚也就少了。 老谢心里想，自己亦是半百的年纪，生命已过去了一大半，人生的相聚相逢、生死离别、聚聚分分，亦是自然的规律。人们的相聚只是暂时的有限的，分别才是永久的永恒的，包括亲人、朋友、同事、战友。如那绿油油茂密的树叶，终要变黄而枯萎，离开枝干、树干飘落到大地上。 失去父母的孩子，如同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系带，在寂寞寥廓的天空随风飘摇。世事沧桑异变，光阴似箭，自己转迅年事已高。昔日的亲人，故友已越来越少，变得孤独而寂寞。如同那首诗里的写到的凄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走，人生只剩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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