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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见过一个年轻母亲的艰难。 她是在身体微微不适的时候得知自己已怀胎三月，彼时大女儿才一岁半，正是需要被照顾的年纪，她的男人因为和老板起了冲突在半年前辞职，并拒绝再和社会发生关联，她从此担起养活一个家庭的重任。 作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缺乏福气的生活从这一刻开始：早上五点起床，做好饭收拾好房间，七点半带女儿去幼儿园，九点钟准时到公司报道，晚上五点半下班，赶着去幼儿园接孩子，晚上回家后为全家煮饭洗衣，而夜里每隔几个小时醒来喂奶换尿布。 她的男人肯为足球和游戏熬夜，却在孩子每一次大哭时准时打起鼾声。 她的睡眠和休息无从得到保证，身体也发起了抗议，终于在一个下起暴雨的夜里，大女儿又开始哭闹，肚子里的小生命决定和她告别，她感觉得到有液体从身体里缓缓流出来，听着男人的鼾声，她觉得生命中的一部分也跟着去了。 她后来和我形容那种感受，“女人在凌晨一点的绝望是可怕的，它会使你对生无所向往，对死也没了恐惧。” 她从医院做检查回家，男人依旧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她想要一碗热汤，男人指指厨房，灶台上摆着一个冰冷的三明治。 他以为这是女人存在的意义，怀孕、流产、照顾孩子，这些，和去超市买日用品一样平常。 不久后她在我面前崩溃大哭，一个曾活得骄傲的姑娘溃不成军。 我扶着她的肩膀，不知该怎样安慰，“要不咱不和他过了！” 她哭得更伤心，“你说孩子怎么办？”那一岁半的孩子扑过来，不明原因，却陪着母亲哭到撕心裂肺。 半年后她再次怀孕，继续重复从前的日子，她的精力不够用，把孩子的鞋穿反，把公司的账做错，她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拎着柴米油盐。听说，她在产前一天，还在办公室里加着班。 她曾对我说，“你还没结婚真好，你知道婚姻中最难过的是什么吗？是你已经付出了全部，你的男人却不理解也不尊重你。” 而最后一次我遇见她，问起她的现状，她对我说，“连我母亲都说这是家庭琐事，'别人都这样过来了，你有什么不能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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