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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左右都会后悔

 新用户21671hit 2021-01-27

    情人节,说点情话。

    读过那么多甜蜜或凄美的情诗,很难说哪一句是最好的。让我最心动的,却是偶然看到的简媜《四月裂帛》的这段:当我无法安慰你,或你不再关怀我,请千万记住,在我们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只白鹭鸶飞过秋天的湖泊。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难忘。某天,你无端想起一个人。他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却完全没有出现在你的明天里。那种轻轻放手的无奈,那种细腻绵长的相思,一字不提。忘了就忘了吧,散了就散了吧,什么都可以不再提,就只别忘了我们相爱时见到的白鹭鸶啊。

    唐诗三百首中,几乎有半数席位都留给了告别。大概是,离别才懂相思苦,失去才知拥有贵。不知古代那些美丽的女子,被负心人所伤之后,会不会愤愤地定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近段时间,我总是飞蛾扑火般地点开那些“免费阅读小说”,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看,看,看。什么事也不做地看,看得天昏地暗,睡眠时间几近耗竭,眼前一片花白,视物模糊。  

    即使第二天对天发誓绝不再看,却挡不住没多久再次贱贱地点开小窗口,那一刻,什么山盟海誓的,早就被天狗啃了个精光。

    为的什么?当然不是高超的写作技巧、优美的语句、奇幻的情节……我像施展无敌轻功一样飞快地略过那些恶俗的套路,用火眼金睛一样的辩识力在俗不可耐的语句里寻找我想要的情节——丑丑的女主终于恢复盛世容颜,帅帅的男主终于爱上女主并且把无边的宠溺无条件给她……有一篇太长,上千章,我忍着看到几乎恶心的不适,终于在五百章的时候找到了幸福的开始。剩下的坎坷波澜,不看也罢,幸福就够了。

    女人仍是这类小说主要观众。那些小说有什么营养可言吗?其实半点没有。耗用了时间和精力,不过是在虚构的故事里演习了一场得不到的风花雪月。

    女人希望自己有一场什么样的爱情?最好的模样是:自己美丽绝伦,爱人帅气霸道多金权重还专情,然后儿女双全,女儿古灵精怪,儿子聪慧持重……

    现实却常常是,自己相貌中庸,爱人无钱无权还可能滥情,孩子资质平平……追星也罢,追剧也罢,追小说也罢,不过是因为那人身上,有我们想要成为的样子,有我们梦想的幸福。世风见长,现在很多文字都奉劝女子找个卖相好的男人,漂亮男人是靠不住,丑男人也照样劈腿啊,所以找个皮面好的,好歹还能赏心悦目。

   漂亮男人不光脸好看,还会说话。徐志摩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他只求“遇见”,留了足够的后手。

    恋爱科学权威专家费舍尔在评估了28000份问卷回答后得出一个结论:基因决定了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以及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上自己。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这样说来,徐志摩其实没错,他是在严密的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写了一首情诗。

    有人爱自然是好,就好像有人撑腰,做什么底气都会足一点。以前觉得,结婚是因为,除了这种形式,没有别的办法让他们更加幸福。如东野圭吾的《黎明之街》里的一句话:“你能牵我的手吗?从今以后,各种辛苦就会像漫长的雨,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忍耐。”出双入对,风雨同舟,是俗世可及的爱情模样吧!如今,女人都成了女汉子,男女平等嘛,都一百多斤,谁指望谁?”这事从《桃花源记》就开始了:“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看见吗?那时候就不知有汉了。

   刚准备搁笔,看了个直男司马光的可爱故事,笑出猪叫——元宵放灯,游人如织,夫人欲出门看灯。光曰:“家中点灯,何必出看?”夫人曰:“兼欲看游人。”光曰:“某是鬼耶?”翻译过来就是:夫人说,人家要出去看灯!司马光说,家里那不点着吗,还出去干哈?夫人说,还看人嘛!司马光说,看人?你是鬼吗?

    得男如此,夫复何求?意思就是,嫁了这么个男人,还想咋地!

    萧伯纳说:“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的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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