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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小提琴家克雷斯顿的成都笔记

 乐迪文稿 2021-01-27

欧洲小提琴家克雷斯顿的成都笔记

原文作者 / Anthea Kreston

翻译 / 俞文佳 杨静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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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按 小提琴家安西娅·克雷斯顿(Anthea Kreston)出生于美国芝加哥,是国际著名的阿耳特弥斯弦乐四重奏(Artemis String Quartet)成员,这个小组的根据地设在柏林,曾获得无数奖项,包括美国音乐艺术家协会比赛大奖和德国的“回声奖”。

克雷斯顿女士毕业于美国克利夫兰州立大学女子和柯蒂斯音乐学院。目前在柏林艺术大学和布鲁塞尔伊丽莎白女王礼拜堂任教。她的老师包括艾达·卡瓦费恩Ida Kavafian)、舒姆艾尔·阿什肯纳奇(Shmuel Ashkenasi)和艾萨克·斯特恩(Isaac Stern)。


为了参加7月27日开幕的音乐节,我提前四天抵达成都,准备调整一下状态,顺便到处逛逛。
成都和你在电影和照片里看到的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当你亲身游历这座城市,你才能对它有更直观的了解,体会它更鲜活的一面:灰白色多层住宅楼的一侧是下沉的阳台,阳台上晾着衣服,有的还装了防盗窗,呈摇摇欲坠之势;住宅小区旁边是香火旺盛的古老寺庙和熠熠生辉的摩天大楼;天气潮湿闷热,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雾霾;蝉鸣声此起彼落地响彻大街小巷;香奈儿精品店紧挨着一排排破旧的棚屋;人们用木柄的刀切菜、包饺子;摩托车上用绳子绑着高达六层的板条箱。


成都有1400万居民,是中国中部的一个大中型城市。外国旅客一般不会把成都当成旅游的首选目的地,而且,除了机场的国际旅客和大熊猫繁殖基地仅有的一点外国游客外,我们也看不到任何西方的面孔。
正因如此,我们常常会看到当地人向我们招手,或对我们指指点点,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他们会经常捏捏我女儿们的脸蛋,对她们脸上的雀斑表示惊奇,还会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摸摸她们的头发。
同行的是我的一位老同事和老朋友,他的老家在成都以外的一个小镇。今年,他极力邀请我加入音乐学院的教师队伍。我们一同吃了好几顿饭——从街头美食到丰盛的转盘餐桌大餐。我们今天的晚餐就是在一家世界知名的火锅店吃的,这家店的老板是音乐节的老朋友。


过几天我们将会出城,前往距离成都有90分钟车程的音乐会举办地。在音乐会上,我会带领室内乐演奏,而杰森将会指挥一个由40个大提琴手组成的重奏,还要在音乐会上做一系列的表演。
昨天晚上,我们参加了第一次教师晚宴,参加者主要是四川音乐学院的教授。我们更多地用德语,而不是英语交谈。
我尽量避免喝酒,因为这顿冗长的晚餐结束后,我可能要抱着我的一个女儿回酒店睡觉。这时候杰森转过头对我说:“你至少要把一杯酒倒满,一会儿要敬酒的!”然后敬酒开始了……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不喝酒的打算,直接把我要喝的那瓶酒放在我的餐具旁边。


发言一直没有中断,每次有人讲话就会全体起立,彼此隔着热气腾腾的鳗鱼、海参、汤碗,对着似乎远在一英里之外的人点头、低语。每一道菜都富有创意,尤其是盛菜的器皿,很有设计感。
在9小时时差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我迷迷糊糊数了数,大概有27道菜,这么多的肉类让我眼花缭乱——要知道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是一个严格的素食者。我决定把这次旅行当作是一次没有罪恶感、无拘无束的食肉假期。我的嘴里欣赏着肉的质地——把纤维分离和咀嚼骨头的感觉——这就像强烈的文化差异一样令人亢奋。


我的朋友一直在给我讲他年轻时的故事,他在一个小村庄里长大,在他和我的女儿们一样大的时候,他的母亲会在半夜把他带到稻田里,举着火把去抓鳗鱼。天黑后鳗鱼就会从地洞里钻出来,他会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鳗鱼触碰到他的身体,然后猛扑过去。稻苗还很嫩,水可能会没过他的身体。他用竹篾做的笼兜抓鱼,或在保证不会被鱼咬到的情况下直接用手去抓,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用手电筒照着可能会更方便,但家里买不起手电筒。第二天,鳗鱼会躺在汤锅里,给一家子提供急需的蛋白质。后来,他在演奏乐器方面的才能突出,留学美国,这才有了我们后来的友谊,并促成了这次惊奇的、精心策划的中国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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