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说唐山大地震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吧，应该是救灾进入到了一个阶段性之后，专家们就进来了，这么大的天灾，从学术的角度来说也非常值得考察，当初有几个地方比较厉害的，记得一处是在路南区老南厂附近，那里的水泥板和沥青混合路都被掀了起来，拧成麻花一样，铁路也严重地错开了，有一段路似乎被一只巨手给搅动后重组过，惊悚地扭曲成破碎的样子，根本没办法供车辆行走了，后来试了试干脆就废弃了，这个地方距离我上初中的地方不远，所以我那个时候经常跑去玩，那附近其实还有个学校呢，就是唐山交大，如果你不知道没关系，因为唐山交大的辉煌到了搬迁到峨眉山变成了西南交大之后就嘎然而止了，天舒一向很瞧不起把高校赶出城市的那些人，连一所高校都留不住的城市，再有钱也没用。 同样还有一个地方也在学校中，就是矿院的老图书馆，这个我也熟，因为我的本科就是在矿院上的，这座楼房保存相对就比较完好，比较像现在基督城保留起来的那座大教堂，楼板倾斜，梁柱扭曲，狰狞不堪，在一些月色美好的夜里如果你站在它的不远地方凝视，几乎都可以听到应力还在作用的咯吱声，如同一个暂时沉睡的怪兽，随时都会醒来抖落灰尘，仰天长啸似的。 当然还有几个遗址保留，不过我经常见到的就是在矿院来一辆一辆的大巴，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地质专家和社会学者什么的，很认真地看那座怪兽，相比之下，市中心新建的那座抗震纪念碑简直一点意义也没有，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保留一个真实的实景，反而弄起水泥混凝土堆砌那么一座极为丑陋且面目模糊的水泥碑，你让那些想凭吊的人如何办？想忘也忘不掉，想忆又忆不起。 过了许多年，好像终于有人回过味儿来，借着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那也是部披着唐山大地震外衣，实际上没啥关系的伪灾难片，赚了许多文不对题的眼泪，实际上都是借题发挥），在南湖建了几面纪念墙，煞有介事刻了不少名字，全不全的反正也算是努力过了，于是就那么不尴不尬地戳在那里，好吧，除了叹息，我还能说什么呢！ 对了，当时来的那么多专家其实有许多明白人，当时就建议说唐山这座城市已经不再适宜人居住了，当然这里并不是指地面建筑的损毁，还有许多隐含的问题，比如众所周知唐山的下面有许多的煤矿，曲里拐弯挖了好多年，要是有人还跟你说下面坚如磐石，连8岁孩子都不会肯信，不过这也没耽误官方声称说大地震跟地下挖矿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放大增益的作用都没起，于是换个地方重建城市的合理化建议被断然否决了，领导大手一挥，说我们要发扬的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讲科学绝不信邪的精神，原址重建，于是唐山就出现了无数不能再丑陋的板式公寓楼，想到这里天舒就不由自主想骂娘，要是当初听了专家哪怕半句话，唐山也是一座崭新的城市了，虽比不上后来的深圳，亦不远矣。当然，重建后的唐山也很新，因为几乎所有地平线之上的建筑都倒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四层到五层的公寓楼，如同一座座的火柴盒成精，你根本无法用“丑陋”这个词来形容，之所以建这么矮究其原因是领导们其实心里也是狐疑的，口号虽说喊得响，仍旧怕地震再次来临，只敢盖得低一点减少伤害，如果你不知道自相矛盾是啥意思，请参见唐山的建筑规划。 反正专家有时候对，有时候错，即便对一回也没人肯听，于是专家变得漫不经心，领导想听啥就说啥，要我是专家大抵也会发生如此的演变，毕竟专家也是要吃饭的，只能去暗地里摇头，叹气什么的，后来据说分成了摇头派和叹气派两个派别，实力不相上下，在一些学术场合还会暗地较劲呢！当然这里没有指责专家的任何意味，天舒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的领导为啥经常专门捡那些不对的事来做，企图证明啥？人定胜天吗？你就是证明了这一点有管啥用呢？我一点儿也不懂。 只是可怜我的那些父老乡亲，如此地生不逢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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