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夕,母亲打了几次电话给我,没有问我回不回家,而是问我的手近来怎么样?我在电话里想跟母亲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话都没说。跟家人说,母亲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家人问:国庆去哪里?我没看她,叹了一口气说:乡下。家人脸有愠色,她停了一下,看着我一会幽幽地说:又回乡下?乡下有什么好?是不是脚毛丢乡下了?有空就往乡下跑。我丢开手里的书,想说点什么,看了她一眼,将话咽回去。顿时我火冒三丈:乡下哪里对不起你了?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讨厌乡下?在斗门工作有十个年头了,斗门的水上话一句都不会说。平时跟别人交流,大多时候开始是用普通话,说了一阵,我发现客人老是听不懂我的普通话,就问他:你会说白话吗?客人说,我就是讲白话的。于是又换白话跟客人交流,说了几句,客人给我的电白白话弄得一头雾水,他说:这也算白话?你什么话能说得比较标准点。在外面闯荡二十几年了,在珠三角,只要自己一张口讲白话,客人就问:你老家电白的?斗门一些外来的人,在斗门十几年了,学会了水上话。斗门人以前说话,喜欢“牛么”,这句话成了斗门人的口头禅。外来的广东人,其它话可以不学,但“牛么”必须学,并且学得比斗门人讲得好,在什么场合都“牛么”,怕别人知道他们不是土著。有一次,跟几个斗门朋友吃饭,其中朋友带着一个女人来,这女人是阳春的。坐下来开口一个“牛么”闭口一个“牛么”,不该说“牛么”的地方偏要加个“牛么”,听得我脊背发凉。有人说我是典型的狭隘故乡主义,整天就会想着回去。什么地方都比不上那巴掌大的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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