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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 文章 诗词

 文化龙乡 2021-02-01

論李昭亮劄子        包 拯

臣等伏見宣徽南院使新知澶州李昭亮因赴任到

關朝見復有指揮且令本院供職雖天恩寛假人欲

必從然於事體有不可者尤須為國家顧惜綱紀也

竊聞昭亮在延州日當累乞移近郡而澶淵據北道

之?扼大河之津朝廷素責重臣以鎮之是委遇之

意不為不優矣州境與畿甸相接兼得以便私家之

事如昭亮所請不為不從矣以至増南院宣徽之重

誕告於廷而遣之今始得覲又欲遂留京師前命廢

而不行為昭亮計誠可矣恐非朝廷所以命大臣而

大臣於出處間自持慎重之體也外議多云比来河

流頗虞決溢之患昭亮以此懇辭不去又不可之尤

甚者也古所謂大臣者能與天下國家同其休戚也

今其名位兼中外之重亦可以同休戚矣而計較一

小利害不肯宣力矧天下利害固有大於此者朝廷

欲誰使哉大臣舉措果如此將何以勵小臣哉伏望

陛下依前降指揮趣令赴任上以全出命之體下以

存承命之信無復開僥倖覬覦之路由大臣始克如

此事體所繫不細臣等故敢極論之惟望聖慮必賜

裁擇

  上復幽薊十?        宋 琪

國家將平幽薊臣敢陳十?一契丹種族二料賊衆

寡三賊來布置四邊備五命將六排陣討伐七和番

八饋運九收幽州十滅契丹契丹番部之别種代居

遼澤中南界潢水西距邢山疆土幅員千里而近其

主自安巴堅始疆盛因攻渤海死於遼陽妻舒嚕氏

生三男長曰東丹次曰徳光徳光南侵還死於殺虎

林季曰自在太子東丹生永康永康代徳光為主謀

起軍南侵被殺於大神淀徳光之子舒嚕代立號為

睡王二年為永康子明記所簒明記死幼主代立明

記妻蕭氏番將守興之女今幼主蕭氏所生也晉末

契丹主頭下兵謂之大帳有皮室兵約三萬皆精甲

也為其爪牙國母舒嚕氏頭下謂之舒紳舒紳有衆

二萬乃安巴堅之牙將當是時半已老矣南來時量

分借得三五千騎舒嚕常留餘兵為部族根本其諸

大首領有太子偉王永康南北王裕悦滿達烏頁等

裕悦謂其國舅也大者千餘騎次者數百騎皆私甲

也别族則有奚霫勝兵亦萬餘人少馬多步奚其王

名阿巴達者昔年犯闕時令送劉琋崔廷勲屯河洛

者也又有渤海首領大錫里髙模翰步騎萬餘人竝

髠髪左袵竊為契丹之飾復有近界裕庫哷室韋女

真党項亦被脇屬每部不過千餘騎其三部落吐渾

沙陀洎幽州管内雁門已北十餘州軍部落漢兵合

二萬餘衆此是石晉割以賂番之地也番漢諸族其

數可見矣每番部南侵其衆不啻十萬契丹入界之

時步騎車帳不從阡陌東西一槩而行大帳前及東

西面差大首領三人各率萬騎支散遊奕百十里外

亦交相偵邏謂之欄子馬契丹主吹角為號衆即頓

合環繞穹廬以近及逺析木稍屈之為弓子鋪不設

槍營塹柵之備每軍行聴鼓三伐不問昏晝一匝便

行未逢大敵不乗戰馬俟近我師即競乗之所以新

羈戰蹄有餘力也且用軍之術成列而不戰俟退而

乗之多伏兵斷糧道冒夜舉火乗風曳柴饋餉自賫

退敗無恥散而復聚寒而益堅此其所長也中原所

長秋夏霖霪天時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槍突劔弩兵

勝也財豐士衆力强也乗時互用較然可知王師備

邊破敵之計每秋冬時河朔州軍縁邊寨柵但專守

境勿輒侵漁令彼尋戈其詞無措或戎馬既肥長驅

入冦契丹主行部落萃至寒雲翳日翔雪迷空鞍馬

相持氊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勞令騎士並

屯於天雄軍貝磁相州以來若分在邊城緩急難於

?合近邊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萬卒小者

千人堅壁固守勿令出戰彼以全國之兵此以一郡

之衆雖勇懦之有殊慮衆寡之不敵也國家别命大

將總統前軍以遏侵軼只於天雄軍邢洺貝州以来

設犄戎之備俟其陽春啟候彼計既窮新草未生陳

荄已朽番馬無力疲鈍思歸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

軍行陣之法馬步精不過十萬自招討以下更命三

五人藩候充都監副戎排陣先鋒等職臨事分布所

貴有權追戎之陣須列前後其前陣萬五千騎陣身

萬人是四十指揮左右稍各十指揮是二十將每指

揮作一隊自軍主都虞候指揮使押番每隊用馬突

或刃子槍一百餘並弓劔骨朶其陣身解鐙排之俟

興戎相搏之時無問厚薄十分作氣槍突交衝馳逐

徃來後陣更進彼若乗我深入陣身之後更有騎步

人五千分為十頭以撞竿鐙弩俱進為回馬之舍陣

稍不可輕動葢防横騎奔衝此陣以都監主之進退

賞罰便可裁決後陣以馬步軍八萬招討董之與前

陣不得過三五里展稍實心布常山之勢左右排陣

分押之或前陣擊破冦兵後陣亦禁其馳驟輕進葢

師正之律也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齊焉慎重之戒

也是以開運中晉軍犄戎未嘗放散三四年間雖徳

光為戎首多計桀黠而無勝晉軍之處葢併力禦之

厥後以任人不當為彦澤之所誤如將來殺獲驅攘

之後聖人務好生之徳設息兵之謀雖降志難甘亦

和戎為便魏綘嘗陳五利奉春僅得中?厯觀載籍

前王皆然易稱髙宗用伐鬼方詩美宣王薄伐玁狁

是知戎狄侵軼其來尚矣然則兵為凶器聖人不得

已而用之若精選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繼好弭戰息

民此亦?之得也臣每見國朝發兵未至屯戍之所

已於兩河諸郡調民運糧逺近騷然煩費十倍臣生

居邊土習知其事况幽州為國北門押番重鎮養兵

數萬應敵乃其常事每逢調發惟作糗糧之備入番

旬浹軍糧自賫每人給麨斗餘盛之於囊以自隨得

馬每匹給生穀二斗作口袋飼秣日以二升為限旬

日之間人馬俱無饑色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津擎裹

送則一月之糧不煩饋運俟大軍既至定議取捨然

後圖轉饟亦未為晩

  澶州頓丘縣重修縣治記    江休復

王在在浚澶為北門重郛言言洪河渾渾矗為巨防

扼為要津堤繇役作務莫大焉景徳之元皇御戎軒

翠華朝臨虜騎宵奔講言終驩行李便蕃賓客供給

禮莫重焉總是二役郡守縣令其職也朝廷殿最多

課亦以此二者為先其米鹽牒訴至纎至悉萃於縣

道則為令者又加難焉以是一切趨辦而不遑其他

唯吾從叔仲達為能推行而優為之且承平積久法

網寢密監司操持羣下不得動摇吏亦便文諉事亡

能徃來溺於其職不克自振官寺隂頓寢堂聴事至

弊漏不可居莫敢一摇手其他可知矣仲達為邑宰

於斯且期年職修事舉顧而言曰昔人云堂上不糞

則野草不除豈謂此邪先是河决商胡口因廢觀城

縣來入亟請於上取其故廨材木以營之由孔子廟

以及聴事下至於囹圄有造有因凡若干門垣墉塈

茨凡若干工自經始至落成凡若干日在上者不以

為過在下者不以為煩程功即事出於餘力君子謂

是役也不徒更爽塏避燥濕而已足以觀政矣後之

踵此位登此堂者有以知改作之自庶幾繼葺之俾

勿壊

  瀛州興造記         曾 鞏

熙寧元年七月甲申河北地大震壊城郭屋室瀛州

為甚是日再震民譌言大水且至驚欲出走諫議大

夫李公肅之為髙陽關路都總管安撫使知瀛州事

使人分出慰曉譌言乃止是日大雨公私暴露倉儲

庫積無所覆冒公開示便宜使有攸處遂行倉庫經

營葢障雨止粟以石數之至一百三十萬兵器他物

稱是無壊者初變作公命援兵警備訖於既息人無

爭偷里巷安輯惟北邊自通使契丹城壁樓櫓禦守

之具寝弛不治習以為故公因災變之後以興壊起

廢為己任知民之不可重困也迺請於朝力取於旁

路之羡卒費取於備河之餘材又以錢千萬市木於

真定既集迺築新城方十五里髙廣堅壯率加於舊

其上為敵樓戰屋凡四千六百間先時州之正門弊

在狹陋及是始斥而大之其餘凡圮壊之屋莫不繕

理復其故常周而覽之聴斷有所燕休有次食有髙

廩貨有深藏賓屬士吏各有寧宇又以其餘力為南

北甬道若干里人去汙淖即於夷塗自七月庚子始

事至十月己未落成其用人之力積若干萬若干千

若干百工其竹木瓦之用積若干萬若干千若干

百葢遭變之初財匱民流此邦之人以謂役鉅用艱

不累數稔城壘室屋未可以復也至於始作踰時功

以告具葢公經理勸督内盡其心外盡其力故能易

壊為成如是之敏事聞有詔嘉奬昔鄭火災子産救

災補敗得宜當理史實書之衛有狄人之難文公治

其城市宫室合於時制詩人歌之今瀛地震之所摧

敗與鄭之火災衛之冦難無異公禦備構築不失其

方亦猶古也故瀛之士大夫皆欲刻石著公之功而

余之從父兄適與軍政在公幕府迺以書來屬予記

之予不得辭故為之記尚俾來世知公之嘗勤於是

邦也

汲黯傳           司馬遷

  汲黯字長孺濮陽人也其先有寵於古之衛君至黯

七世世為卿大夫黯以父任孝景時為太子洗馬以

莊見憚孝景帝崩太子即位黯為謁者東越相攻上

使黯徃視之不至至吳而還報曰越人相攻固其俗

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延燒千餘家上使

[102-32b] 

黯徃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也臣

過河南河南貧人傷水旱萬餘家或父子相食臣謹

以便宜持節發河南倉粟以振貧民臣請歸節伏矯

制之罪上賢而釋之遷為滎陽令黯恥為令病歸田

里上聞乃召拜為中大夫以數切諫不得久留内遷

為東海太守黯學黄老之言治官理民好清静擇丞

史而任之其治責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卧閨閤

内不出嵗餘東海大治稱之上聞召以為主爵都尉

[102-33a] 

列於九卿治務在無為而已??大體不拘文法黯為

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合已者善待之不

合已者不能忍見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學游俠任

氣節内行修絜好直諫數犯主之顔色常慕傅柏袁

盎之為人也善灌夫鄭當時及宗正劉棄亦以數直

諫不得久居位當是時太后弟武安侯蚡為丞相中

二千石來拜謁蚡不為禮然黯見蚡未嘗拜常揖之

天子方招文學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對曰陛下内

[102-33b] 

多欲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黙然怒

變色而罷朝公卿皆為黯懼上退謂左右曰甚矣汲

黯之戅也羣臣或數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

寧令從諛承意陷主於不義乎且已在其位縱愛身

奈辱朝廷何黯多病病且滿三月上常賜告者數終

不愈最後病莊助為請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

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然至其輔少主守城深堅

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賁育亦不能奪之矣上

[102-34a] 

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大將軍青侍中

上踞厠而視之丞相??燕見上或時不冠至如黯見

上不冠不見也上嘗坐武帳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

見黯避帳中使人可其奏其見敬禮如此張湯方以

更定律令為廷尉黯數質責湯於上前曰公為正卿

上不能襃先帝之功業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國

富民使囹圄空虚二者無一焉非苦就行放析就功

何乃取髙皇帝約束紛更之為公以此無種矣黯時

[102-34b] 

與湯論議湯辯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厲守髙不能屈

忿發罵曰天下謂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果然必湯

也令天下重足而立側目而視矣是時漢方征匈奴

招懐四夷黯務少事承上間常言與胡和親無起兵

上方向儒術尊公孫??及事益多吏民巧弄上分别

文法湯等數奏決讞以幸而黯常毁儒面觸??等徒

懐詐飾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筆吏専深文巧詆陷

人於罪使不得反其真以勝為功上愈益貴??湯??

[102-35a] 

湯深心疾黯唯天子亦不恱也欲誅之以事??為丞

相乃上言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貴人宗室難治非素

重臣不能任請徙黯為右内史為右内史數嵗官事

不廢大將軍青既益尊姊為皇后然黯與亢禮人或

說黯曰自天子欲羣臣下大將軍大將軍尊重益貴

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耶

大將軍聞愈賢黯數請問國家朝廷所疑遇黯過於

平生淮南王謀反憚黯曰好直諫守節死義難惑以

[102-35b] 

非至如説丞相??如發?振落耳天子既數征匈奴

有功黯之言益不用始黯列為九卿而公孫??張湯

為小吏及??湯稍益貴與黯同位黯又非毁??湯等

已而??至丞相封為侯湯至御史大夫故黯時丞相

史皆與黯同列或尊用過之黯褊心不能無少&KR1333望

見上前言曰陛下用羣臣如積薪耳後來者居上上

黙然有間黯罷上曰人果不可以無學觀黯之言也

日益甚居無何匈奴渾邪王率衆來降漢發車二萬

[102-36a] 

乗縣官無錢從民貰馬民或匿馬馬不具上怒欲斬

長安令黯曰長安令無罪獨斬黯民乃肻出馬且匈

奴畔其主而降漢漢徐以縣次傳之何至令天下騷

動罷弊中國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黙然及渾邪至

賈人與市者坐當死者五百餘人黯請間見髙門曰

夫匈奴攻當路塞絶和親中國興兵誅之死傷者不

可勝計而費以巨萬百數臣愚以為陛下得胡人皆

以為奴婢以賜從軍死事者家所虜獲因予之以謝

[102-36b] 

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縱不能渾邪率數萬之衆

來降虚府庫賞賜發良民侍養譬若奉驕子愚民安

知市買長安中物而文吏?以為闌出財物於邊闗

乎陛下縱不能得匈奴之資以謝天下又以微文殺

無知者五百餘人是所謂庇其葉而傷其枝者也臣

竊為陛下不取也上黙然不許曰吾久不聞汲黯之

言今又復妄發矣後數月黯坐小法會赦免官於是

黯隠於田園居數年會更五銖錢民多盜鑄錢楚地

[102-37a] 

尤甚上以為淮陽楚地之郊乃召拜黯為淮陽太守

黯伏謝不受印詔數彊予然後奉詔詔召見黯黯為

上泣曰臣自以為填溝壑不復見陛下不意陛下復

收用之臣嘗有狗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願為中郎

出入禁闥補過拾遺臣之願也上曰君薄淮陽耶吾

今召君矣顧淮陽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

治之黯既辭行過太行李息曰黯棄居郡不得與朝

廷議也然御史大夫張湯智足以拒諫詐足以飾非

[102-37b] 

務巧佞之語辯數之辭非肻正為天下言専阿主意

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譽之好興事

舞文法内懐詐以御主心外挾賊吏以為威重公列

九卿不早言之公與之俱受其僇矣息畏湯終不敢

言黯居郡如故治淮陽政清後張湯果敗上聞黯與

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諸侯相秩居淮陽七嵗而卒卒

後上以黯故官其弟汲仁至九卿子汲偃至諸侯相

黯姑姊子司馬安亦少與黯為太子洗馬安文深巧

[102-38a] 

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時

至二千石者十人濮陽叚宏始事盖侯信信任宏宏

亦再至九卿然衛人仕者皆嚴憚汲黯出其下

韓延夀傳          班 固

  韓延夀字長公燕人也徙杜陵少為郡文學父義為

燕郎中刺王之謀逆也義諫而死燕人閔之是時昭

帝富於春秋大將軍霍光持政徴郡國賢良文學問

[102-51b] 

以得失時魏相以文學對策以為賞罰所以勸善禁

惡政之本也日者燕王為無道韓義出身彊諫為王

所殺義無比干之親而蹈比干之節宜顯賞其子以

示天下明為人臣之義光納其言因擢延夀為諫大

夫遷淮陽太守治甚有名徙潁川潁川多豪彊難治

國家常為選良二千石先是趙廣漢為太守患其俗

多朋黨故構會吏民令相告訐一切以為聰明潁川

由是以為俗民多怨讎延夀欲改更之教以禮讓恐

[102-52a] 

百姓不從乃厯召郡中長老為鄉里所信向者數十

人設酒具食親與相對接以禮意人人問以謡俗民

所疾苦為陳和睦親愛銷除怨咎之路長老皆以為

便可施行因與議定嫁娶喪祭儀品略依古禮不得

過法延夀於是令文學校官諸生皮弁執爼豆為吏

民行喪嫁娶禮百姓遵用其教賣偶車馬下里偽物

者棄之市道數年徙為東郡太守黄霸代延夀居潁

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夀為吏上禮義好古教化所

[102-52b] 

至必聘其賢士以禮待用廣謀議納諫爭舉行喪讓

財表孝弟有行修治學宫春秋鄉射陳鐘鼓管弦盛

升降揖讓及都試講武設斧鉞旌旗習射御之事治

城郭收賦租先明布告其日以期會為大事吏民敬

畏趨鄉之又置正五長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姦人閭

里阡陌有非常吏輒聞知姦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煩

後吏無追捕之苦民無箠楚之憂皆便安之接待下

吏恩施甚厚而約誓明或欺負之者延夀痛自刻責

[102-53a] 

豈其負之何以至此吏聞者自傷悔其縣尉至自刺

死及門下掾自剄人救不殊因瘖不能言延夀聞之

對掾史涕泣遣吏毉治視厚復其家延夀嘗出臨上

車騎吏一人後至敕功曹議罰白還至府門門卒當

車願有所言延夀止車問之卒曰孝經曰資於事父

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

也今旦明府早駕久駐未出騎吏父來至府門不敢

入騎吏聞之趨走出謁適會明府登車以敬父而見

[102-53b] 

罰得毋虧大化乎延夀舉手輿中曰微子太守不自

知過歸舍召見門卒卒本諸生聞延夀賢無因自達

故代卒延夀遂待用之其納善聽諫皆此類也在東

郡三嵗令行禁止斷獄大減為天下最入守左馮翊

滿嵗稱職為真嵗餘不肻出行縣丞掾數白宜循行

郡中覽觀民俗考長吏治迹延夀曰縣皆有賢令長

督郵分明善惡於外行縣恐無所益重為煩擾丞掾

皆以為方春月可壹出勸耕桑延夀不得已行縣至

[102-54a] 

髙陵民有昆弟相與訟田自言延夀大傷之曰幸得

備位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爭訟

既傷風化重使賢長吏嗇夫三老孝弟受其恥咎在

馮翊當先退是日移病不聽事因入卧傳舍閉閤思

過一縣莫知所為令丞嗇夫三老亦皆自繫待罪於

是訟者宗族傳相責讓此兩昆弟深自悔皆自髠肉

袒謝願以田相移終死不敢復爭延夀大喜開閤延

見内酒肉與相對飲食厲勉以意告鄉部有以表勸

[102-54b] 

悔過從善之民延夀乃起聽事勞謝令丞以下引見

尉薦郡中歙然莫不傳相敕厲不敢犯延夀恩信周

徧二十四縣莫復以辭訟自言者推其至誠吏民不

忍欺紿延夀代蕭望之為左馮翊而望之遷御史大

夫侍謁者福為望之道延夀在東郡時放散官錢千

餘萬望之與丞相丙吉議吉以為更大赦不須考會

御史當問事東郡望之因令并問之延夀聞之即部

吏案校望之在馮翊時廩犧官錢放散百餘萬廩犧

[102-55a] 

吏掠治急自引與望之為姦延夀劾奏移殿門禁止

望之望之自奏職在總領天下聞事不敢不問而為

延夀所拘持上由是不直延夀各令窮竟所考望之

卒無事實而望之遣御史案東郡具得其事事下公

卿皆以延夀前既無狀後復誣愬典法大臣延夀竟

坐棄市吏民數千人送至渭城老小扶持車轂爭奏

酒炙延夀不忍距逆人人為飲計飲酒石餘使掾史

分謝送者逺苦吏民延夀死無所恨百姓莫不流涕

[102-55b] 

延夀三子皆為郎吏且死屬其子勿為吏以已為戒

子皆以父言去官不仕至孫威乃復為吏至將軍威

亦多恩信能拊衆得士死力威又坐奢僭誅延夀之

風類也

京房傳           班 固

  京房字君明東郡頓丘人也治易事梁人焦延夀延

夀字贛贛貧賤以好學得幸梁王王共其資用令極

意學既成為郡史察舉補小黄令以候司先知姦邪

盜賊不得發愛養吏民化行縣中舉最當遷三老官

屬上書願留贛有詔許増秩留卒於小黄贛常曰得

我道以亡身者必京生也其説長於災變分六十四

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温為候各有占驗房用之

[102-60a] 

尤精好鍾律知音聲初元四年以孝?為郎永光建

昭間西羌反日蝕又久青亡光隂霧不精房數上疏

先言其將然近數月逺一嵗所言屢中天子說之數

召見問房對曰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

末世以毁譽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災異宜令百官各

試其功災異可息詔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課吏

法上令公卿朝臣與房會議温室皆以房言煩碎令上

下相司不可許上意鄉之時部刺史奏事京師上召

[102-60b] 

見諸刺史令房曉以課事刺史復以為不可行唯御

史大夫鄭??光禄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後善之是時

中書令石顯顓權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令與房

同經論議相非二人用事房嘗宴見問上曰幽厲之

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

佞房曰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將以為賢也上曰賢之

房曰然則今何以知其不賢也上曰以其時亂而君

危知之房曰若是任賢必治任不肖必亂必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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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幽厲何不覺寤而更求賢曷為卒任不肖以至於

是上曰臨亂之君各賢其臣令皆覺寤天下安得危

亡之君房曰齊桓公秦二世亦嘗聞此君而非笑之

然卒任豎刁趙髙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以幽厲

卜之而覺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徃知來耳房因

免冠頓首曰春秋紀二百四十二年災異以示萬世

之君今陛下即位已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

涌地震石隕夏霜冬靁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

[102-61b] 

蟲民人飢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異盡

備陛下視今為治邪亂邪上曰亦極亂耳尚何道房

曰今所任用者誰與上曰然幸其瘉於彼又以為不

在此人也房曰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後之視

今猶今之視前也上良乆迺曰今為亂者誰哉房曰

明主宜自知之上曰不知也如知之何故用之房曰

上最所信任與圖事帷幄之中進退天下之士者是

矣房指謂石顯上亦知之謂房曰已諭房罷出後上

[102-62a] 

令房上弟子曉知考功課吏事者欲試用之房上中

郎任良姚平願以為刺史試考功法臣得通籍殿中

為奏事以防壅塞石顯五鹿充宗皆疾房欲逺之建

言宜試以房為郡守元帝於是以房為魏郡太守秩

八百石居得以考功法治郡房自請願無屬刺史得

除用他郡人自第吏千石已下嵗竟乗傳奏事天子

許焉房自知數以論議為大臣所非内與石顯五鹿

充宗有隙不欲逺離左右及為太守憂懼房以建昭

[102-62b] 

二年二月朔拜上封事曰辛酉以來蒙氣衰去太陽

精明臣獨欣然以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隂倍力而

乗消息臣疑陛下雖行此道猶不得如意臣竊悼懼

守陽平侯鳳欲見未得至己夘臣拜為太守此言上

雖明下猶勝之効也臣出之後恐必為用事所蔽身

死而功不成故願嵗盡乗傳奏事蒙哀見許乃辛巳

蒙氣復乗卦太陽侵色此上大夫覆陽而上意疑也

己夘庚辰之間必有欲隔絶臣令不得乗傳奏事者

[102-63a] 

房未發上令陽平侯鳳承制詔房止無乗傳奏事房

意愈恐去至新豐因郵上封事曰臣前以六月中言

遯卦不効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為災至其七月涌

水出臣弟子姚平謂臣曰房可謂知道未可謂信道

也房言災異未嘗不中今涌水已出道人當遂死尚

復何言臣曰陛下至仁於臣尤厚雖言而死臣猶言

也平又曰房可謂小忠未可謂大忠也昔秦時趙髙

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髙而死髙威自此成故秦之亂

[102-63b] 

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詭效功恐未效而死惟

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異當正先之死為姚平所笑

房至陜復上封事曰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氣去然少

隂并力而乗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氣復起此

陛下欲正消息雜卦之黨并力而爭消息之氣不勝

彊弱安危之機不可不察己丑夜有還風盡辛夘太

陽復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隂同力而太陽為

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異臣願出任

[102-64a] 

良試考功臣得居内星亡之異可去議者知如此於

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試師臣為刺史

又當奏事故復云為刺史恐太守不與同心不若以

為太守此其所以隔絶臣也陛下不違其言而遂聽

之此迺蒙氣所以不解太陽亡色者也臣去朝稍逺

太陽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難還臣而易逆天意邪說

雖安於人天氣必變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願陛下

察焉房去月餘竟徴下獄初淮陽憲王舅張博從房

[102-64b] 

受學以女妻房房與相親每朝見輒為博道其語以

為上意欲用房議而羣臣惡其害己故為衆所排博

曰淮陽王上親弟敏達好政欲為國忠今欲令王上

書求入朝得佐助房房曰得無不可博曰前楚王朝

薦士何為不可房曰中書令石顯尚書令五鹿君相

與合同巧佞之人也事縣官十餘年及丞相韋侯皆

久亡補於民可謂亡功矣此尤不欲行考功者也淮

陽王即朝見勸上行考功事善不然但言丞相中書

[102-65a] 

令任事久而不治可休丞相以御史大夫鄭??代之

遷中書令置他官以鉤盾令徐立代之如此房考功

事得施行矣博具從房記諸所說災異事因令房為

淮陽王作求朝奏草皆持東與淮陽王石顯微司具

知之以房親近未敢言及房出守郡顯告房與張博

通謀非謗政治歸惡天子詿誤諸侯王語在憲王傳

初房見道幽厲事出為御史大夫鄭??言之房博皆

棄市??坐免為庻人房本姓李推律自定為京氏死

[102-65b] 

時年四十一

  曹彬傳          元歐陽??

曹彬字國華真定靈壽人周太祖貴妃張氏彬之從

母也從世宗鎮澶淵蒲帥王仁鎬以彬帝戚加禮遇

彬執禮益恭公府燕集端簡終日未嘗旁視仁鎬謂

從事曰老夫自謂夙夜匪懈及見監軍矜嚴始覺已

之散率也顯徳三年遷西上閤門使五年使吳越致

命即還私覿之禮一無所受吳越人以輕舟追遺之

彬猶不受既而曰吾終拒之是近名也及歸悉上送

官世宗强還之彬始拜賜悉以分遺親舊初太祖事

世宗在澶州以彬掌茶酒嘗從求酒彬曰官酒不敢

相飲乃别沽以飲太祖及太祖典禁旅彬中立不倚

非公事未嘗造門太祖器重焉建隆二年彬自平陽

歸太祖謂曰我昔欲親汝汝何疎我彬頓首曰臣為

周室近親復忝内職靖恭守位猶恐獲過安敢妄有

交結太祖然之嘗語羣臣曰世宗舊吏不欺其主者

獨彬耳乾德二年冬大舉伐蜀以彬為都監諸將皆

多所屠殺惟彬申禁戢之令明勸賞之法由是所至

悦服不血刃而峽中郡縣悉下蜀降大將王全斌等

縱酒不恤軍士列校求取無厭蜀人苦之彬屢勸全

斌振旅速旋全斌不從俄而全師雄等作亂郡縣相

應盗賊蠭起彬復與崔彥進悉力翦平之洎歸闕太

祖盡得全斌等不法狀面詰王仁瞻仁瞻歴言諸將

奢縱事惟曰清慎廉恪獨曹彬一人耳即日授彬宣

徽南院使充義成節度使彬辭曰收蜀將校皆得罪

臣無功獨?厚賞恐無以勸天下太祖笑曰卿有茂

功加以不伐設有微累仁瞻肯惜言哉初克成都時

有獲婦女者彬悉閉一第竅以度食洎事罷咸訪其

親還之無則備禮嫁之師還輜重甚多或言悉竒貨

也太祖宻令伺之圖書也無銖金寸錦之附焉七年

征江南累戰輒克遂圍之彬每緩師冀其歸服後又

使人諭之曰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若能歸命

?之上也城垂克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来問疾

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能愈惟諸公誠心自誓克城

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為誓

明日城?江南主李煜與其臣百餘人詣軍門降彬

禮之且諭以歸朝俸賜有限當厚自齎裝旣歸有司

之籍則無及矣請煜入宫治裝彬以數騎待宫門外

左右曰煜入或不測奈何彬笑曰煜素懦無斷既降

必不能自引决煜果無他江南官吏親屬有為軍士

所掠者彬即時遣還因大搜軍中無得匿人妻女賑

乏絶恤鰥寡吳人大悦及歸舟中無他物惟圖籍衣

被而已詣閤門入見牓子稱奉勑江南幹當公事囬

其謙恭不伐如此以功拜樞密使在宥密常公服危

坐如對君父歸私第閉閣燕居不妄通賓客五鼓纔

動已待漏禁門雖霜雪不易其操如此者八年彬性

仁敬和厚伐二國秋毫無所取位兼將相不以等威

自異遇士夫於塗必引車避之不名下吏每白事必

冠而後見居官奉入給宗族無餘積知徐州日有吏

犯罪旣具案逾年而後杖之人問其故彬曰吾聞此

人新娶婦若杖之其舅姑必以婦為不利朝夕笞詈

之使不能自存吾故緩其事然法亦未嘗屈也嘗曰

自吾為將未嘗以私怒戮一人所居堂室敝壊子弟

請修葺彬曰時方太冬牆壁瓦石之間百蟲所蟄不

可傷其生其仁心愛物多此類咸平二年被疾真宗

親臨問手為和藥賜白金萬兩問以後事對曰臣二

子材器皆堪為將問其優劣對曰璨不如瑋卒年六

十九帝哭之慟對輔臣語及必流涕贈中書令追封

濟陽郡王諡武惠配享太祖廟庭彬前後征討凡降

四國主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七子瑋琮璨繼領旄

鉞其後少子玘追封王爵實生慈聖光獻太后輔佐

仁宗

  曹瑋傳          元歐陽??

曹瑋字寳臣武惠王彬之子也李繼遷叛諸將數出

無功太宗問彬誰可將者彬曰臣少子瑋可任即召

見以本官同知渭州時年十九真宗即位改内殿崇

班知渭州馭軍嚴明有部分賞罰立决犯令者無所

貸善用間知敵動靜舉措如老將徙知鎮戎軍李繼

遷虐用國人瑋知其下多怨即移書諸部諭以朝廷

恩信撫養無所間以動諸羌由是康奴等族内附繼

遷畧西蕃還瑋邀擊於石門川俘獲甚衆以鎮戎軍

據平地便於騎戰非中國之利請自隴山以東循古

長城塹以為限又以弓箭手皆土人習障塞蹊隧曉

羌語耐寒暑官未嘗與兵械資糧而每戰輒使先拒

賊恐無以責死力遂給以境内閒田春秋耕歛州為

出兵?作而蠲其租繼遷死德明立所屬有數大族

請拔帳自歸諸將猶豫不敢應瑋曰德明野心不急

折其翮後必颺去即日將其兵薄天都山受降者内

徙德明不敢拒帝以瑋習知河北事乃以為真定路

都鈐轄領髙州刺史瑋嘗上涇原環慶兩道圗至是

帝以示左右曰南北山川城郭出入戰守之要盡在

是矣因令别繪二圖一留樞密院一付本道復知渭

州於是隴山諸族皆來獻地瑋築堡山外為籠竿城

募土兵守之曰異時秦渭有警此必爭之地也徙知

秦州初秦州置四門砦侵奪羌地羌人多叛去瑋招

出之令入馬贖罪還故地至者數千人每送馬六十

匹給綵一端築十砦浚濠三百八十里皆役屬??廂

兵工費不出民其年罝勒斯賚率衆數萬大入寇瑋迎

戰三都谷追奔三十里斬首千餘級獲馬牛雜畜器

仗三萬餘自是罝勒斯賚勢蹙退保磧中不敢出丁謂

逐宰相寇凖惡瑋不附已指為凖黨謫知萊州謂敗

復華州觀察使知青州徙天雄軍瑋用士得其死力

平居甚閒暇及師出多竒計出入神速不可測一日

張樂飲僚吏中坐失瑋所在明日徐出視事而賊首

已擲庭下矣嘗稱疾加砭艾卧閣内不出?賊至瑋

奮起被甲跨馬賊望見皆遁去其在邊蕃部有過惡

者皆平定之每以餞將官為名出郊而兵馬次序以

食品為節若曰下某食即某隊發比至水飯則?報

至矣瑋在秦州有士卒十餘人叛赴敵軍吏来告瑋

方與客圍碁不應吏亟言之瑋怒叱之曰吾固遣之

去汝再三顯言耶諜聞之亟歸告其將盡殺之塞上

多廢地瑋募人耕之若干畝出一卒若干畝出一馬

至其種歛為發州兵戍守邊儲以寔所募皆為精兵

又募弓箭手使馳射校强弱勝者予田二頃再更秋

課市一馬馬必勝甲然後官籍之則加田五十畝至

三百人以上團為一指揮擇要害處為築堡使自塹

其地為方田環之立馬社一馬死衆為出錢市馬開

邊濠率令深廣丈五尺山險不可塹者因其峭絶治

之使足以限寇後皆為法降者既多因制屬羌百帳

以上其首領為本族軍主次為指揮使又其次為副

指揮使不及百帳為本族指揮使其蕃落將校止於

本軍叙進以其習知羌情與地利不可徙他軍也舊

例羌殺邊民入羊馬贖罪瑋以如此非所以尊中國

而愛吾人下令??自相犯從其俗犯邊民者論如律

自是無敢犯瑋為將?四十年未嘗敗?自三都之

戰威震四海在天雄契丹使過魏地輒隂勒其從人

無得髙語疾驅天雄卒有犯法衆謂獄具必殺之瑋

乃處以常法或以為疑瑋曰臨邊對敵斬不用命者

所以令吾衆非喜殺也平時治内郡安事此乎初守

邊時邀山東知名士賈同與俱同問從兵安在曰已

具既出就騎見甲士三千列立人音不徹舎同歸語

人曰瑋果名將也真宗慎兵事凡邊事必手詔詰難

至十數反而瑋守初議卒無以奪他將論邊事者往

往密付瑋處之瑋好讀書所如必載書數兩兼通春

秋公穀左傳而尤熟於左氏瑋為將不如其父寛然

自為一家云卒贈侍中諡武穆嘉祐八年配享仁宗

廟庭寳元中王騣為樞密使趙元昊叛帝召問樞臣

皆不能對明日樞府四人皆罷而王騣謫虢州語所

善翰林學士蘓公儀曰王騣此行十年前已有人言

之騣為三司鹽鐡副使時以事至河北曹南院為定

帥騣事畢將還瑋謂騣曰願少留一日欲有所言騣

愛其雄才遂為之留明日食罷屏左右曰公滿面權

骨不十年必總樞柄此時西方當有警公宜預講邊

備蒐閲人材不然無以應卒騣曰何以教之曹曰瑋

在陜西日趙德明嘗使人以馬易於中國怒其息微

將殺之德明有一子方十餘嵗極諌不己曰以戰馬

資隣國已為失計今更以貨殺人誰肯為我用者瑋

聞其言私念之曰此子欲用其人矣是必有異志聞

其嘗往來牙市中屢使人誘致之不可得乃使善畫

者圖其貌觀之真英物也此子必為邊患計其時正

在公秉政之日公其勉之騣是時殊未以為然今知

其所畫乃元昊也

石星傳           鄒元標

  石公名星字拱辰號東泉直??東明人也曾祖祖父

俱以公貴贈光祿大夫柱國少保兼太子太保兵部

尚書先是母燕夫人夢大星投懐而公生長而儀狀

魁岸望之若神人然性沉毅篤實弱冠起家進士官

行人穆廟改元授吏科給事中疏六事曰保聖躬講

聖學勤視朝速俞允廣聽納察讒譖時閹滕祥為蠱

[104-21b] 

公疏其奸狀忤旨廷杖六十祥為監公復詈之祥怒

杖益厲以故濱死者數友人穆銓部?持得不死是

時里中紛傳公已斃杖下元配鄭聞之觸柱死當道

欲以烈聞公曰不可主恩未死臣而吾妻死夫誤耳

竟未以聞比數年上登極詔起原官晉尚寳少卿由

廷尉卿轉南太僕寺卿時江陵陰忌爭臣在廷公遂

歸江陵圽公起冏卿陞僉都御史協理院事晉副都

兵部侍郎工部户部尚書飭綱提紀推賢解網士民

[104-22a] 

有陰被其澤而不知者適邊疆多事改兵部尚書以

功廕一子官生忽寧夏變起一時薊鎮晉豫告脫巾

者踵至公勅諸司曰哱賊殺撫臣憲使而不討是無

國法諸弄兵者姑次第平於是竭日夜力如總督如

撫臣如監軍大將偏裨將以下皆極一時選又疏遏

敵道俾不得逞疏請決灌城疏加餉數十萬計無不

周而日夜望滅賊報不至心血為枯乃手疏跪門泣

云賊未授首緣諸將觀望畏縮以總督權輕願陛下

[104-22b] 

賜劍督臣魏學曽十日不?先斬臣頭以明欺罔上

感動竟賜劍十日?報果至上大嘉恱進太子太保

賜銀幣世襲錦衣正千户諸弄兵者亦漸平計後先

斬獲三千餘級加少保賜銀幣世襲錦衣衛指揮僉

事當寧夏未克時朝鮮復告日本擁倭衆數萬薄城下

?七道擄其王子公念曰哱賊未擒東西顧兩難乃

先遣人入平壤陳利害禍福兼行間以緩其兵旋授

計宋經畧應昌李提督如松以兵三萬往兩人至平

[104-23a] 

壤以?聞而苦餉不繼疾疫繁興應昌及鎮臣首言

許封貢便公初意謂此小醜不一大創狡益不可制

念非數十萬金不可問計司農知所在若洗乃幡然

曰吾幾誤吾君父事夫委金錢數十萬投之東壑勝

負不可知而中國膏脂竭矣?小西飛亦上書闕下

請封語甚恭宻與政府姑議許封?之以沈惟敬為

諜惟敬嘉興人公方深念客有說者曰封貢所諱言

寧主戰便勝則功不勝亦無後害縣官金錢及勁兵

[104-23b] 

可量數無聽細人言便公奈何智不出此非所以為

身名計也公曰老臣受國厚恩頂踵不知所出吾非

不欲膏唇吻諧觀場之口處不敗之地顧東南民力

竭矣身名非老臣所知也客慚而退惟敬至倭倭亦

遣小西飛報命而蜚語日聞上詔廷議有言封貢不

便者有言許封不許貢者有言惟敬市井無賴不宜

誤聽者言人人殊獨撫臣顧公養謙疏封貢纚纚千

餘言顧通州人爽達多知畧以邊才聞内閣復計曰

[104-24a] 

撫臣親履行間言甚辨宜聽公與倭遂定約曰許若

貢其無以一矢一卒遺釜山不聽約惟戰耳遂决?

遣使奉璽書往而使臣李宗城望倭壘驚而走朝鮮

復生事端倭遂有异志人遂徧謫公矣上亦投杼置

公於理妻子戍瘴鄉客復有說者曰主斯議者諸疏

可覆脫有功乃公獨當乎宜聲衆議可無獨坐公曰

以星謀國不效死即死吾終不以一詞飾我罪聞者

義而壯之越月上政府書云星至愚陋仰承皇上付

[104-24b] 

託之重當此島寇猖狂屬國顛危之日而又值府庫

空虚糧運艱難之時則夫假天威震懾海邦借羈縻

保全屬國令中外晏然神京永固即使意外有警以

我休息士馬積餘芻餉因之消外侮以奠宗社此罪

愚報皇上職分甘九死以不移者何意封事垂成朝

鮮生釁清正復來釜倭未解重貽宵旰之憂大動遠

近之役語曰主憂臣辱今聖主憂矣星何敢愛死不

以報君父乎故自入獄以來囚徒為伍夕死為期九歲

[104-25a] 

?兒逺戍烟瘴人非木石能不動心而猶茍活至今

不少怨尤者竊欲借疎愚獲罪之迹惕東征秉鉞之

心假廟堂震怒之威懾逺人觀望之膽則不佞雖在

獄猶之乎在官也前局未結後效可圖生而不屬為

人死而尚可為鬼昔比干剖心匡時寗俞甘愚成事

星固非倫意亦竊附頃見報章清正幾擒救兵獲免

然魄落糧匱似可收拾倘乘我兵戰勝行長聽命宻

運機宜使朝鮮修好消釁日本休兵歸島戍師量減

[104-25b] 

省費此皆今日易事惟相國圖之於時論功行賞首

及當事而罪愚或得比吐蕃劫盟張延賞永落編氓

或得比寧夏削平魏總督放釋歸里逺比王劉兩司

馬白頭乘障故事此罪人之幸然不敢必也若夫十

歲孤兒一恩未霑永戍不還罪人不孥竊望聖恩惟

相國是念至於諸旁觀者未亮不肖處東西多事無

米難炊之時以誤國罪名見遺星萬死不辭祗足見

今日當事者之苦心開後來任事者模稜之路耳臨

[104-26a] 

書悚息子讀其詞悲之夫日與死鄰猶諄諄欲宻運

機宜以結前局公之志報國豈以死生變故動心哉

公居官甚廉為南太僕時貯羡金二千故事以充交

際或歸私槖公封識以去兵部總兵陳璘以竒物獻

麾不去特疏叅之户部有解金而穴以銅者可數十

金公以窮治必至株連遂代之償公自為諸生時夢

入一廟禮之甚恭問之曰岳武穆也命公卜不當叱

責六十後禮公如初覺猶慄慄汗下公之生與詔獄

[104-26b] 

豈偶然哉公自入獄惟日望朝鮮報乃偶疾知不起

遂手書寄子曰我以迂愚致爾子母坐蠻煙風雨中

初意猶望解網得教爾躬耕讀世世不忘聖恩顧眎

丘隴今已矣生前無以遺爾沒猶使爾厪北顧憂我

才短識淺任重福過無所逃罪至於欺君萬死不敢

今上神明仁慈必鑒之不使爾母子流離異鄉也且

我而在士大夫彼此相軋借我開釁今我已歸大化

夫豈無有心人憐我迂愚念爾飄零者爾善自保?

[104-27a] 

書成未幾卒時己亥九月初七日公子茂恩在粤西

依母袁月明中忽雷雨昏迷一大星自東北墜地閣

閣有聲噫怪哉

  論曰石司馬歷事三朝四十年諤諤蹇蹇削平寧夏

勞苦功高矣乃以與國禍連憂深兵食至欲以一使

勝百萬兵此必不可得之數也身膏圜土妻子戍瘴

鄉世謂公愚然又謂愚不可及彼巧為騎牆者勝受

上賞不勝亦無後禍齷齪者能之公為之乎秀吉死

[104-27b] 

倭去朝鮮存皆天命也非人力也公心自苦聖恩自

寛豈弟君子宜有同心焉

高愍女碑          李 翺

  愍女姓高妹妹名也生七嵗當建中二年父彦昭以

濮陽歸天子前此者有質妹妹與其母兄者使彦昭

守濮陽及彦昭以誠歸妹妹與其母兄皆死其母李

[106-30a] 

氏也將死憐妹妹之?無辜請獨免其死而以為婢

衆皆許之妹妹不欲曰生而受辱不如死母兄皆不

免何獨生為其母與兄將被刑咸拜於四方妹妹獨

曰我家為忠宗黨誅夷四方神祇尚何知問其父所

在之方西嚮哭再拜遂就死明年太常諡之曰愍當

此之時天下之為父母者聞之莫不欲愍女之為子

也天下之為夫者聞之莫不欲愍女之為室家也天

下之為女與妻者聞之莫不欲愍女之行在身也昔

[106-30b] 

者曹娥思盱自沉於江獄吏嘑囚章女悲號思唁其

兄作詩載馳緹縈上書廼除肉刑彼四女或孝或智

或義或仁噫此愍女厥生七年天生其知四女不倫

遂推而布之於天下其誰不從而化焉雖有逆子必

改行雖有悍妻必易心賞一女而天下勸亦王化之

大端也異哉愍女之行而不家聞户知也貞元十三

年翺在汴州彦昭時為頴州刺史昌黎韓愈始為余

言之余既悲而嘉之於是作高愍女碑

澶州靈津廟碑        孫 洙

  熙寧十年秋大雨霖河洛皆溢濁流洶湧初懐孟津

浮梁又北注汲縣南泛胙城水行城上高出民屋東

郡左右地最廹隘土尤疏惡七日乙丑遂大決於曹

村下埽先是積年稍背去吏惰不?楗積不厚主者

乂多以?埽卒給它役在者十纔一二事失備豫不

復可補塞隄南之地斗絶三丈水如覆盎破缶從空

而下壬申澶淵以河絶流聞河既盡徙而南廣深莫

[106-52a] 

測拆岸東滙於梁山張澤濼然後??别為二一合南

清河以入於淮一合北清河以入於海大川既盈小

川皆潰積潦猥集鴻洞為一凡灌郡縣九十五而濮

齊鄆徐四州為尤甚壊官亭民舍鉅數萬水所居地

為田三十萬頃天子哀憫元元為之旰食初遣公府

掾往俾之循視又遣御史往委之經制虚倉廪開府

庫以振救之徙民所過無得呵吏謹視遇不使失職

假官地予民使之耕而民不至於大轉徙質私牛於

[106-52b] 

官貸之錢而牛不至於盡殺食其蠲除約省勞來安

集凡以除民疾苦其事又數十然後人得不?於死

亡矣天子乃與公卿大夫議塞河初獻計者有欲因

其南潰順水所趨築為隄河輸入淮海天子按圖書

凖地形覽山河視水勢以謂河所泛溢綿地數州其

利與害可不熟計今乃欲捐置舊道創立新防棄已

成而就難冀憚暫費而甘長勞夾大險絶地利使東

土之民為魚鼈食謂百姓何國家之事固有費而不

[106-53a] 

可省勞而不獲已者也天贊聖意聖與神謀詔以明

年春作始脩塞乃命都水吏考事期審功用計徒庸

程畚築峙餱糧伐薪石異時治河皆户調揵民多賤

鬻貨産巧為逃匿上慮人習舊常而胥動以浮言也

先期戒轉運使明諭所部告之以材出於公秋毫無

以煩民然後民得安堵矣物或闕供皆厚價和市材

須徙運皆官給僦費唯是丁夫古必出於民者乃賦

諸九路而以道里為之節適凡郡去河頗遠者皆免

[106-53b] 

其自行而聽使輸錢以僱更則衆雖費可不至於甚

病而役雖勞可不至於甚疲矣材既告備矣工既告

聚矣明年立號元豐天子遣官以牲玉祭於河而以

閏正月丙戍首事方河盛決時廣六百歩既更冬春

益侈於兩涘之間遂踰千歩始於東西簽為隄以障

水又於旁側開為河以脱水疏渠為雞距以釃水横

木為鋸牙以約水然後河稍就道而人得奏功矣既

左右隄疆而下方益缺矣初仞河深得一丈八尺白

[106-54a] 

水深至百一十尺奔流悍甚薪且不屬士吏失色主

者多病置聞請調急夫盡徹諸埽之儲以佐其乏天

子不得已為調於旁近郡俾得蠲來嵗春夫以紓民

又以廣固壯城卒數千人往奔命悉發近埽積貯又

斥所蓄薦食藁數十萬以赴之詔切責塞河吏於是

人益竭作吏亦畢力俯瞰回淵重緷九埽而夾下之

四月丙寅河槽合水勢頗却而埽下湫流尚駛隄若

浮寓波上萬衆環視莫知所為先是運使創立新意

[106-54b] 

制為横埽之法以遏絶南流至是天子猶以為意屢

出細札宣示方畧加精致誠潛為公禱祥應感發若

有靈契五月甲戍朔新隄成河忽自定武還北流奏至羣

臣入賀告??郊廟勞饗官師遂大慶賜自督帥而下

至於勤事小吏頒器幣各有差第功為三品各以次

增秩焉濮齊鄆徐四州守臣以立隄救水城得不没

皆賜璽加奬吏卒自下揵至竣事而歸凡特支庫錢

者四初天子閔徒之遘癘者連遣太醫十數軰往救

[106-55a] 

治之以車載藥而行春尚寒賜以襦袍天初暑給以

臺笠人悦致力用忘其勞於是又命籍其物故者厚

以分?其家逃亡者聽自出以貫編户乘急出夫者

蠲春徭一嵗有半仁沾而恩洽矣自役興至於隄合

為日一百有九丁三萬官健作者無慮十萬人材以

數計之為一千二百八十九萬費錢米合三十萬隄

百一十有四里詔名埽曰靈平立廟曰靈津歸功於

神也方天子憂埽初合未固水道内訌上下惴恐俄

[106-55b] 

有赤蛇游於埽上吏置蛇於盆祝而放之蛇亡而河

塞天子聞而異之命褒神以顯號而頒領於祠官曲

加禮焉有詔臣洙作為廟碑以明著神貺臣洙竊迹

漢唐而下河決常在曹衞之域而列聖以來泛澶淵

為尤數雖時異患殊而成功則一然必曠嵗歴年窮

力殫費而後僅有克濟固未有洪流横潰經費移徙

不踰二年一舉而能塞者也何則孝武瓠子甚可患

也考今所決適直其地而害乂逾於此焉然宣房之

[106-56a] 

塞遠逾三十年費累億萬計乃至於天子親臨沉玉

從官咸使負薪作為歌詩深自鬱悼其為艱久亦己

甚矣視往揆今則知聖功莫大閎遠古未有也嗚呼

河之為利害大矣功定事立夫豈易然哉主吏誠能

揆明詔規永圖不茍務裁費徑役以日為功而使官

無曠職卒無乏事繕治廢隄常若水至庶幾河定民

安無決濫之患矣臣洙既奉詔為廟金石刻因得述

明天子所以禦災捍患計深慮遠獨得於聖心而成

[106-56b] 

是殊尤絶迹遂及治河曲折在官調度與夫大小獻

力内外協心概見其畧使後世有考焉臣洙謹拜手

稽首而獻文曰渾渾河源導自積石逆折而東久輒

羡溢維古神禹行水地中順其所適不為防墉降及

戰國瀕齊趙魏陂障以流與水争地釃為之渠利用

灌溉水無所由因數為敗由漢迄今千三百嵗出地

而行患乂滋大明明天子纘堯禹服恩均蠻貊澤潤

草木丁巳孟秋淫雨漏河河徙而南千里濤波天子

[106-57a] 

曰咨水實儆予勤民之力其得已乎申命郡司鳩材

庀工上志先定庶言則同人樂輸費吏罔遺力聖誠

感通河即順塞鉅野既瀦淮泗既道川無狂瀾民得

烝罩東土其人徐方復寧芒芒原隰既夷且平水所

漸地更為沃野人恣田牧施及牛馬三寧士女相與

歌呼微我聖功人其為魚四郡守臣舞蹈上章微我

聖功城其為隍帝釐山川魚獸咸若萬方歸之如水

赴壑凡厥士吏迨及庶民其謹?視烝徒孔勤維是

[106-57b] 

湯河作固京室在庭靡思聖獨前識九??攸叙六府

允脩丕冒日出覃被海陬歸?爾神落此新廟春秋

承祀以祈靈保臣洙作頌本原休功刻是樂石攄之

無窮

重修顓頊廟碑        李 霨

  邑之有顓頊廟也自前令孔侯承先始也初侯履行

舊治城東覩所謂顓頊帝陵者巋然榛莽中懼其久

而湮也遂伐石以表之因立廟於今治之霑化闗外

[108-12a] 

盖自前戊子嵗迄今垂百年矣日月滋久兵燹荐更

甍桷陊剝丹堊黯昧摧圮將及不蔽風雨余從子珩

怵然傷之間以語余失今弗葺後將一墜而難復也

余因屬令首倡以告里之士大夫咸踴躍從事珩乃

醵資庀材身任其瘁始於康熙七年三月閲八年四

月訖功徹故易腐嚴嚴翼翼往蹟炳燿瞻眺一新邦

人樂觀厥成也走京師謁余一言記於麗牲之石余

按地志邑以高河之陽得名帝顓頊初封於此故號

[108-12b] 

高陽氏然考之史稱帝生於弱水則禹貢之梁州其

都於帝丘則所謂九河既道雷夏既澤者是也邑相

去遠者數千里近者千餘里其初國於高陽者何也

帝之父昌意為黄帝元子既不得立史亦不詳所封

帝則如後代所稱樹子母乃以疏通静淵之材年少

佐理故膺選建為藩屏如周之魯衞漢之燕代齊趙

而其後遂入繼大統者耶書曰奠高山大川恒衞既

從大陸既作盖恒水東流合&KR0740至於瀛由邑入易水

[108-13a] 

其故道然也周禮職方氏之掌其山鎮曰恒山其澤

藪曰昭餘祈其川虖沲嘔夷其澤淶易然則邑故負

山襟河川原滙環風氣宣達而威紆帝以藩國發祥

入踐天位豈偶也哉夫然曷為而改都也金天氏都

曲阜帝丘其畿内陆帝既嗣服繼統則舍故封而就

帝丘亦其勢宜然也又考帝崩??濮陽濮陽即帝丘

陵墓祀典皆在焉又今邑東之有帝陵何也夫帝既

都帝丘則殁而??也自不當在舊都豈當有國之日

[108-13b] 

或其妃御支庶之屬死??其處而世遠傳訛遂指為

帝墓也耶抑帝雖建統東都而猶念舊封之山川風

物以及父老子弟間嘗車駕徙東來燕息流連於此

以為吾百嵗後魂魄猶思故都乃像為墓宫以當棲

神者耶即不然帝子孫衆多昆吾豕韋秦趙之間皆

有之安知不有在邑而若後世為衣冠之??以親其

先王者耶是皆不可知不可知則姑置焉可也而至

於廟則邑人所以思帝明徳之遠而不可以或弛者

[108-14a] 

按西漢永光以前祖宗廟在郡國合一百六十餘所

而周公祀文王武王於洛邑已有原廟之意邑之有

廟盖亦竊取斯義而非僭也雖然余用是進與邑人

共勉之也詩那之章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又思齊

之章曰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言先民之作所以善

後世也予邑在并冀之間其俗敦禮讓稱先王士無

偽行下無淫巧相親相愛而無離異也非帝之作焉

而貽之者乎今者新其廟貌崇其祀饗當益致其懿

[108-14b] 

益致其信祇法乎帝之所以養材任地治氣教化之

道以進其俗於隆古斯得矣茍徒事乎修舊觀循往

跡嵗時選牲為酒拜庭跪起與浮屠道士之宫比侈

而已其與夫弛且墜者何異哉余既序次其顛末因

辨核其疑端以俟後起之博洽者藉以為考據云其

棟宇之制土木之資以暨捐輸者之姓名爵里則詳

列碑隂不具綴

禮部尚書張公墓誌銘     司馬光

  熙寧四年三月癸已禮部尚書致仕張公年八十八

薨於冀州私第其孤保孫狀公之功行遣使者走洛

[109-13a] 

陽謂光曰公將以八月壬申塟子為我銘公之墓光

既哭自惟文辭鄙惡不足發明公事業然婚媾累世

庶知公之志於他人為詳用不敢辭公諱某字誠之

其先家於深州曾祖諱侑祖諱光偉贈太子中允父

諱文質贈尚書左僕射母太原郡太君王氏自僕射

以上皆不仕而家饒於財太平興國中契丹屢入塞

僕射以深州城惡始徙居冀州明年深州?公以景

徳二年登進士第歴蜀州趙州司理遷安肅軍判官

[109-13b] 

天禧末詔銓司以身言書判取士應詔者五十餘人

惟二人中選而公與其一由是除著作佐郎知朝城

縣寇忠愍公尹大名於僚吏中待公獨異曰觀君器

業他日必當逺到秩滿為開封府司錄出知將陵縣

通判雄州王文康公為御史中丞薦公自屯田員外

郎改殿中侍御史遷侍御史彈劾不避貴戚遷兵部

員外郎封鹽鐵勾院明道二年京東大饑選公為轉

運使賑救有方優詔褒美就賜紫衣金魚間一嵗徙

[109-14a] 

陜西又徙河北舉按貪横風迹益顯景祐四年入為

戸部副使寶元元年遷度支副使尋元昊僭亂西鄙

騷動詔以公為天章閣待制陜西都轉運使諸將爭

進攻取之?公上言戎狄狂僣自古有之今大兵出

征臣恐生民徧受其弊若元昊果有悛悔懐服之心

無他邀求雖名號未正臣謂亦可濶畧與其責虚名

於戎狄曷若拯實弊於生民也朝廷雖不即從其後

綏撫元昊亦畧如公?康定元年遷龍圗閣直學士

[109-14b] 

知延州是時太夫人高年被疾公難於遠離而不敢

辭朝廷責公不即之官復以待制知澤州明年徙知

成徳軍遭太夫人憂有詔起令視事俄還學士職公

上言契丹與元昊為婚恐隂謀相首尾河北城久不

治宜留意會契丹聚兵塞上求闗南地慶歴二年詔

以公為河北都轉運使悉城河北諸州契丹講解復

知成徳軍明年自兵部郎中遷右諌議大夫充河北

都轉運使公辭以河北幸無事願以故官留成徳詔

[109-15a] 

從之明年徙知青州間一嵗入知審官院改知開封

府明年出知成徳軍未行改河北都轉運使公上言

恩州守臣非其人州兵驕悍恐有意外之變不報俄

徙陜西都轉運使恩州兵王則果作亂公坐失覺察

明年左遷知汀州先是冀州男子李教醉酒妄言涉

妖逆事覺自經死教兄敡為公壻其怨家告敡父母

因敭私屬公得免緣坐事下御史府案騐皆無實公

猶以婚家落學士自給事中降授左諫議大夫初貶

[109-15b] 

江南尋徙知郴州皇祐元年復以給事中知洪州明

年復為學士在洪三年入判流内銓知審官院出知

澶州明年徙河北都轉運使至和元年徙知相州明

年復知審官院嘉祐元年知邢州明年告老以吏部

侍郎致仕家居凡十五年遇英宗今上即位及郊禮

恩就遷三官為禮部尚書公性孝友始罷蜀州歸得

蜀中綺繒物入門不以適私室悉布之堂上請太夫

人及昆弟姊妹恣擇取之常曰兄弟天之所生譬如

[109-16a] 

手足不可離絶妻妾乃外舍之人奈何用外人而斷

手足乎宗族雖甚疎逺其貧寠者無不収恤男女孤

嫠者皆為之婚嫁無一人失所者然為人莊重雖家

居常自整飭衣冠不其不以見子孫與語或至夜分

不命之坐閨門之内肅然如官府事大小皆有條理

自始仕至終老凡與賓友相接常垂足危坐或燕飲

終日逮夜未嘗稍傾倚有倦怠之色他人莫能為也

其在官以精敏廉直為朝廷所知故每有邊警及災

[109-16b] 

害處多以公當之事無不集識量高逺能甄别人物

前後薦舉僚吏數百人訖無一人敗官為累者翰林

鄭學士獬屢舉進士不中見公於洪州公曰君科名

當為天下第一得自有時勿以為憂已而果然家本

河北不習舟楫及謫官南方極江湖之險每值風濤

家人不勝愁恐公曰吾自省平生處心無可愧者神

明必將衛我豈沉溺於此哉怡然不以屑意在南方

累年夫人及子孫相繼物故者數人知冀州蔣偕嘗

[109-17a] 

有憾於公乘公之謫以事殘破公家至伐墓中栢以

治道路他人謂公罹此憂患必不能濟公以道自寛

卒無恙而返及偕為儂蠻所殺家人或有快之者公

輒怒責公既納政還鄉里熙寧初河北地大震往往

壊官府民居公方食案上器皆傾墜左右奔散公安

坐自如徐曰地震常理何至驚遽如此時河決棗彊

勢逼州城或勸公徙家邢州公曰吾家衆所望也茍

輕為舉動使一州吏民何以自安卒不徙朝廷優禮

[109-17b] 

舊徳立授其子保孫以冀州官保孫欲順適公意凡

居處出入及燕待賓客奉養供帳之類皆不減為二

千石時故公雖退居不自覺異於昔日也年逾八十

耳目手足猶聰明輕利飲食起居壯者或不能及嗜

讀書老而不衰臨終前一日呼門生問西邉用兵今

何如朝廷法令無復變更否其忠愛之心盖出天性

非有為而為之也訃聞太常諡曰恭安夫人永嘉郡

君劉氏先公亡二男長曰貽孫大理評事次曰保孫

[109-18a] 

殿中丞五女長適前進士李敡次適供備庫副使賈

世永次適端明殿學士司馬光次適供備庫使任永

次適歴城主簿劉忠輔貽孫及適賈氏劉氏女皆早

卒公久在貴位宗族用公?補官者凡三十餘人銘

曰福善之道世或疑之以公而觀决無可疑仁不遺

親忠不忘君立身謹嚴當官恪勤入踐臺閣出臨藩

服自少通顯逮於納祿體彊無疾資用常充年垂九

十榮樂而終章綬纍纍延於九族歸從祖考是謂全

[109-18b] 

東征賦           曹大家

  惟永初之有七兮余隨子兮東征時孟春之吉日兮

撰良辰而將行乃舉趾而升輿兮夕余宿乎偃師遂

去故而就新兮志愴悢而懐悲明發曙而不寐兮心

遲遲而有違酌樽酒以弛念兮喟抑情而自非諒不

登巢而琢蠡兮得不陳力而相追且從衆而就列兮

聽天命之所歸遵通衢之大道兮求?徑欲從誰乃

遂往而徂逝兮聊遊目而遨魂厯七邑而觀覽兮遭

[115-2a] 

鞏縣之多艱望河洛之交流兮看成臯之旋門既免

脱於峻嶮兮厯滎陽而過武卷食原武以息足宿陽

武之桑間涉封丘而踐路慕京師而竊歎小人性之

懐土兮自書傳而有焉遂進道而少前兮得平丘之

北邊入匡郭而追逺兮念夫子之厄勤彼衰亂之無

道兮乃困畏乎聖人悵容與而乆駐兮忘日夕而將

昏到長垣之境界察農野之居民睹蒲城之丘墟兮

生荆棘之榛榛惕覺悟而顧問兮想子路之威神衛

[115-2b] 

人嘉其勇義兮迄於今而稱云蘧氏在城之東南兮

民亦尚其丘墳唯令徳為不朽兮身既殁而名存惟

經典之所美兮貴道徳與仁賢吳札稱多君子兮其

言信而有徵後衰微而遭患兮遂陵遲而不興知性

命之在天由力行而近仁勉仰髙而蹈景盡忠恕而

與人好正直而不回兮精誠通於明神庶靈祇之鑒

照兮祐貞良而輔信亂曰君子之思必成文兮盍各

言志慕古人兮先君行止則有作兮雖其不敏敢不

[115-3a] 

法兮貴賤貧富不可求兮正身履道以俟時兮修短

之運愚智同兮靖恭委命唯吉凶兮敬慎無怠思謙

約兮清靜少欲師公綽兮

易水歌史記荆軻將發太子丹及賔客送之易水上高漸離擊筑荆卿和而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漢

  武帝瓠子歌

  瓠子決兮將奈何浩浩洋洋兮閭殫為河殫為河兮

地不得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鉅野溢魚

弗鬱兮廹冬日延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方遠遊

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為我謂河伯兮

何不仁泛濫不止愁吾人齧桑浮兮淮泗滿久不反

[117-2b] 

兮水維緩

  河湯湯兮激潺湲北渡迴兮浚流難搴長茭兮沉美

玉河伯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衞人罪燒蕭條兮噫

乎何以禦水隤林竹兮揵石菑宣防塞兮萬福來

易水歌           熊賜履

  易水寒金臺蹴可憐燕市舊酒徒白眼掀髯頻撃筑

詠史            左 思

  荆軻飲燕市酒酣氣益震哀歌和漸離謂若旁無人

雖無壮士節與世亦殊倫髙盼邈四海豪右何足陳

貴者雖自貴視之若埃塵賤者雖自賤重之若千鈞

  荆軻詩           陶 潛

  燕丹善養士志在報强嬴招集百夫良嵗暮得荆卿

[118-2a] 

君子死知已提劍出燕京素驥鳴黄陌慷慨送我行

雄髮指危冠猛氣衝長纓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羣英

漸離擊悲筑宋意唱髙聲蕭蕭哀風起淡淡寒波生

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驚心知去不歸且有後世名

登車何時顧飛葢入秦庭凌厲越萬里逶迤過千城

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惜哉劍術疎竒功遂不成

其人雖已没千載有餘情

燕太子詩          陳子昻

  秦王日無道太子怨亦深一聞田光義匕首贈千金

其事雖不立千載為傷心

  咏田光詩          陳子昻

  自古皆有死狥義良獨稀奈何燕太子尚作田光疑

伏劍誠已矣感我涕沾衣

易水詩           賈 島

[118-7b] 

  荆卿重虚死烈節書前史我嘆方寸心誰論一時事

至今易水橋凉風兮蕭蕭易水流得盡荆卿名不泯

咏荆軻           栁宗元

[118-8a] 

  燕秦不兩立太子已為虞千金奉短計匕首荆卿趨

窮年徇所欲兵勢見且屠微言激幽憤怒目辭燕都

朔風動易水揮爵前長驅函首致宿怨獻田開版圖

炯然曜電光掌握罔正夫造端何其銳臨事竟趦趄

長虹吐白日倉卒反受誅按劍赫憑怒風雷助號呼

慈天斷子首狂走無容軀夷域芟七族臺觀皆焚汚

始期憂患弭卒動災禍樞秦皇本詐力事與桓公殊

奈何效曹子實謂勇且愚世傳故多謬太史徵無且

過白溝河          文天祥

  昔時張叔夜統兵赴勤王東都一不守羸馬遷就荒

[118-12a] 

適過白溝河裂眦鬚欲張絶粒不遄死仰天扼其吭

羣臣總奄奄一士垂天光讀史識其地撫卷為凄凉

我生何不辰異世忽相望皇圖遘陽九天塹漏飛艎

引軍詣闕下捧土障瀾狂出使義不屈持節還中郎

六飛狩南海金鉞將煌煌武侯空感心出師驚四方

吾屬竟為羈世事吁彼蒼思公有竒節一死何慨慷

江淮我分地我欲投滄浪滄浪却不受中原行路長

初登項羽館次覽劉季邦渉足河與濟回首嵩與邙

[118-12b] 

下車撫梁門上馬指樓桑戴星渡易水慘淡天微茫

行人為我言宋遼此分疆懸知公死處為公出涕滂

恨不持束芻徘徊官道傍我死還在燕烈烈痛肝腸

今我為公痛我死誰為傷天地垂日月斯人未云亡

文武道不墜我輩終堂堂

吳將軍巡闗         邊 貢

  邉馬歲南牧漢軍勞北防軍情異主將冷暖須共嘗

朝出潮河川暮過古北口邊烽傳羽箭朔氣嚴刁斗

月下黑山晴分明見列營霜欺征袖薄石報馬蹄鳴

三軍既晏然暇日倚吾枕天子不可驚長懐亞夫寢

渡白溝           劉 因

  東北天高連海嶼太行蟠蟠如怒虎一聲霜鴈界河

秋感慨孤懐幾千古只知南北限長江誰割鴻溝來

此處三闗南下望風雲萬里長風見髙舉萊公灑落

[118-49b] 

近雄才顯徳千年亦英主謀臣史臣强解事枉著渠

頭汙吾鼓十年鐵硯自庸奴五載兒皇安足數當時

一失榆闗路便覺燕雲非我土更從晩唐望沙陀自

此横流穿一縷誰知江北杜鵑來正見海東青鳥去

漁陽撾鼓鳴地中鷓鴣飛滿梁園樹黄雲白草西樓

暮木華山頭幾風雨只應漠漠黄龍府比似愁岡更

愁苦天教遺壘說向人凍雨頑雲結凄楚古稱幽燕

多義烈嗚咽泉聲瀉餘怒仰天大笑東風來雲放殘

[118-50a] 

陽指歸渡

  登荆軻山          劉 因

  兩山巉巉補天色中有萬斛江聲哀人言此地荆軻

館尚餘廢壘山之隈太子西來函闗開誰信生鬼為

禍胎筆頭斷取江山去已覺全燕如死灰馬遷尚俠

非史才淵明憤世傷幽懐春秋盜例久不舉紫陽老

筆生風雷遺臺古樹空崔嵬平蕪落日寒烟堆紛紛

此世亦良苦今古燕秦經幾回憂來徑欲浮蓬萊安

[118-50b] 

得魯連同一盃碣石東頭喚羨門六鼇載我三山來

易水            楊維禎

  風蕭蕭易水波髙冠送客白峩峩馬嘶燕都夜生角

[118-52b] 

壯士悲歌力拔削百金買七尺八銛函中目光射七

尖先生老悖不足與灰面小兒年十三事大謬無足

取先機一發中銅柱後客不來知奈何狗屠之交誰

比數太傳言議謀中竒竒謀拙速寧工遲可憐矐目

舊時客擊筑又死髙漸離滈池君璧在水龍腥忽逐

魚風起滄海君猶祖遺筴孰與千金買方士烏乎荆

卿荆卿雖俠才挾節之死心無猜君不見文籍先生

賣君者桐宫一泄曹作馬

瓠子            李夢陽

沉壁飲瓠子横汾懐帝歌波濤滿眼送城郭沒年多

虎戰仍三晉龍逰失九河宋人饒事蹟今望亦滂沱

 定州曉行          魏允中

向曉戒征夫駕言歸故都敝貂?霧濕逺鴈入雲孤

踪跡他鄉滿音書弱弟無步兵别有涙不獨為窮塗

白溝河弔王彦章       宋韋金

豹死名猶在身經百戰場平生酬馬革風義感歐陽

野水流荒塜行人拜鐡鎗不知長樂老厯盡?興亡

  奉使契丹古北道中      蘇 轍

  獨卧繩牀已七年徃來殊復少縈纒心遊幽闕鳥飛

處身在中原山盡邉梁市朝迴塵滿馬蜀江春近水

浮天枉將眼界疑心界不見中霄氣浩然

題開州御井甘泉       甘 澤

  鎮兵?扈警中原十萬王師擁至尊調膳當年資玉

[119-36a] 

鼎烹葵此日到蓬門穹碑尚有廻鑾字大路都無過

輦痕一自君臣南去後月明花落?黄昏

易水            駱賓王

  此地别燕丹壯士髪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

咏高漸離詩         李 白

  燕南壯士吳門豪筑中置鉛魚隠刀感君恩重許君

命泰山一擲輕鴻毛

  易水詩           馬 戴

  荆軻西去不復返易水東流無盡期落日蕭條薊城

北黄沙白草任風吹

送客還幽州         李 益

[120-17a] 

  怊悵秦城送獨歸薊門雲樹遠依依秋來莫射南來

鴈縱遣乘春更北飛

  滹沱見蕃使         李 益

  漠南春色到滹沱邊栁青青塞馬多萬里江山今不

閉漢家頻許郅支和

  易水            胡 曾

  一旦秦王馬角生燕丹曾此别荆卿行人欲識無窮

恨聽取東流易水聲

瓦橋闗           歐陽修

  古闗衰栁聚寒鴉駐馬城邊日影斜猶去西樓二千

里行人到此莫思家

[120-19a] 

  過白河澗          蘓 轍

  亂山環合疑無路小徑縈廻長傍溪髣髴夢中尋蜀

道興州東谷鳳州西

  還雄州           沈文通

  濟濟新聲出禁潢邊城一聽醉千觴明朝便是南歸

客已覺身依日月傍

  使遼至雄闗         彭汝助

  馬頭今日過中都到得雄州更有書道路莫嗔音問

[120-19b] 

少天寒沙漠鴈來疏

  邯鄲道           范成大

  薄曉霜侵使者車邯鄲阪峻且徐驅困來也作黄梁

夢不夢封侯夢石湖

  邢臺驛           范成大

  太行東麓照邢州萬疊煙螺紫翠浮誰解登臨管風

物枯荷老栁替人愁

  内丘梨園          范成大

[120-20a] 

  汗後鵝梨爽似冰花身耐乆老猶榮園翁指似還三

嘆曾共翁身見太平

  趙州石橋          范成大

  石色如霜鐡色新洨河南北尚通津不因再度皇華

使誰洗奚車塞馬塵

  東坡祠堂          范成大

  化原坊裏尚黌堂聞道蘓仙有奉嘗想見當年行樂

處牙旗鐡馬照金章

[120-20b] 

  望都            范成大

  荒寺?鐘解客鞍由山東畔白煙寒望都風土連唐

縣翁媪排門帯癭看

  范陽驛           范成大

  郵亭偪仄但宜冬恰似披裘坐土空枕上驚回丹閣

夢屋頭白塔滿鈴風

  琉璃河           范成大

  煙林葱蒨帶回塘橋影驚人失睡鄉健起褰帷揩病

[120-21a] 

眼琉璃河上看鴛鴦

  灰洞            范成大

  塞北風沙漲?檐路經灰洞十分添?鞍莫問塵多

少馬耳冥濛不見尖

  良鄉            范成大

  新寒凍指似排籖村酒雖酸未可嫌紫爛山梨紅皺

棗總輸易栗十分甜

  過河間夜宿家則翁三絶    文天祥

[120-21b] 

  空有丹心貫碧霄泮冰亡國不崇朝小臣萬死無遺

嘅曾見天心十八朝

  南歸鴈蕩報郎君老子精神健十分不為瀛州復相

見阿戎翻隔萬山雲

  江南車葢走燕山老子傍觀袖手閒見説新詩題甲

子桃源元只在人間

  滹沱河           文天祥

  過了長江與大河横流數仞絶滹沱蕭王麥飯曾倉

[120-22a] 

卒回首中天感慨多

  咏白溝河          郝 經

  易水南邊是白溝北人為界海東頭石郎作帝從珂

敗便割燕雲十六州

易水詩           傅 珪

  荒邨野寺古今秋白澗西來易水流徴羽聲中悲士

怒不知别後同讐

  易水詩           馮惟敏

[120-26b] 

  水聲山色自前朝西望彊秦萬里遥一自荆卿從此

去秋風千載尚蕭蕭

涿州            蔣廷錫

  遠樹?茫綴碧空范陽驛畔塔鈴風驚回驢背江南

夢恍似金山落照中

  白溝河           蔣廷錫

安肅軍邊?馬過

涓流如帯不爭多

兩河已付耿南仲

却要區區巨馬河

 易水            申重熙

易水寒風終古

衣冠客去無還

昨日畫圖披覧

督亢依然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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