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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母亲今年65岁，我今年35岁，母亲大我整整30岁。 母亲不识字，但却认识自己的名字。 母亲常说，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就是她的名字，意思就是说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母亲常说，她家那时候可是富贵人家，大骡子大马这等大牲畜还是有的，家里也是宽敞的大瓦房。她在家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大舅舅是大姥姥生的，大姥姥因病去世后，姥爷又很快娶了一房媳妇，母亲和其余的孩子就都是小姥姥生的。 后来姥爷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脑子又没别人转的灵活，输得多赢得少，家里的光景便一天不如一天。 母亲常说，烂赌鬼、烂赌鬼，赌钱的都不是人，都被鬼附身了。 大舅舅18岁的时候，主动去临县一个村里当了倒插门女婿，女方家送来一袋子高粱米算是彩礼。自此以后，大舅舅再也没有回过姥爷家，哪怕在我姥爷去世时也没去。 母亲8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我那不到40岁的姥姥也撒手人寰。在别人哭天抢地的时候，母亲在角落里紧紧抱着半碗冷饭，不声不响，那是她的母亲给她做的最后一次饭。 别人说，真是个傻丫头，亲娘死了都不知道哭一声。 母亲常说，她时常会梦见姥爷家的门后，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烧得柴火旺旺的，上面温着一锅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她的母亲笑着把小米粥轻轻搅拌。 给我闺女熬点粥喝，梦里她的母亲总是笑眯眯的，梦醒后的母亲脸上却总是湿湿的。 母亲10岁的时候，家里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年仅5岁的小舅舅也被姥爷送人了，我那两个舅舅对这个弟弟喜欢的紧，半夜里又悄悄把小舅舅偷了出来，藏到他们的姥姥家。人家找上门来，让我姥爷知道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一回，又让他们把小舅舅还了回去。 一袋子山药干，就是我小舅舅换回的粮食。 小舅舅在那个家庭生活的并不好，直到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后，母亲还经常接济他。有一年夏天，小舅舅来逛庙会，拿着空油桶来的却说忘了拿钱，还是母亲让父亲给他打了油。 再后来，小舅舅冬天的时候做起了卖酥鱼的生意，他每天蹬着一辆破自行车走街串巷的叫卖。有次到我们家来，让我父亲舀一点儿酥鱼给孩子们吃，父亲眼看着快过年了，家里也没什么油腥，就用平时吃饭的碗浅浅的舀了一个碗底。至此以后，我那小舅舅再也没有登过我家的大门。 真的只是浅浅的舀了一个碗底，多年以后父亲跟母亲一再解释。当然了，那时候吃饭都是用大海碗。 再后来，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姐姐上中专的时候，母亲步行20多里地去小舅舅家借钱，最后是空着手回来的，这以后我们也同样再没有踏上过小舅舅的家门。 母亲常说，不要怪你小舅舅，你小舅舅家是真穷。后来母亲总是这样劝着我们，也劝着自己。 90年代初，母亲交了1千块钱，把我那无儿无女的姥姨送进了乡养老院。因为母亲还记得在我姥姥去世后，曾经在这个姥姨家住过一个冬天，能让她有口热乎饭吃。 母亲常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爷爷心里清楚着呢。 那几年，农村开始兴起收购玉米秸秆里的虫子。母亲就缝了一个小小的布袋，每天坐在打谷场上用手撕开一个个秸秆，寻找里面的虫子。不远处就坐了同村的几个老太太，母亲也不和她们说话，低头自顾自的干活。等捉的差不多了，母亲就骑上并不熟练的自行车到邻村卖掉，能换几块钱补贴家用。 母亲常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有手有脚的，在哪都能混口饭吃。 母亲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小的时候，每到过年，母亲总会睡前躺到床上念叨，今年买了几件新衣裳，打了多少新农具，粜了多少粮食。每到说起这些的时候，母亲脸上总是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们姐弟三人，母亲最放心不下我，在她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看护我的姐姐在一旁只顾着玩，让正在拉粑粑的我弄的一身屎，母亲拽着8岁姐姐的小辫子劈头盖脸的打了她一顿，回头发现暖壶里没有一滴水，给我擦不了身子，又把姐姐狠狠地打了一顿。 母亲当时肯定觉得，8岁的姐姐就已经是大人了。 5岁的时候，父母在地里摘棉花，我一个人悄悄地从家里溜出来，想要去地里找他们。阳光把我的身影照得小小的，快走到我家地头的时候，有个骑自行车的看着很面善的叔叔“好心”地想要载我一程，我正在想着要不要答应的时候，就看见母亲远远地边喊边跑了过来，腰上包袱里的棉花散落了一地，白白的好像下雪一样好看。 那天晚上，母亲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睡觉，一天的劳累让她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我费力的挣开她禁锢的胳膊，想要换个姿势，双腿却牢牢地被母亲的双腿夹住。我想，对于白天的事情，她一定是吓坏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把以前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母亲听。当时我的女儿正在她的怀里撒娇，她听完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却矢口否认。 没有的事，你肯定是记错了，母亲笑眯眯的对我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那65岁的母亲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我2岁的女儿，女儿正在阳光下肆意的奔跑着，欢笑着。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高永盼，笔名沧鸿，从小热爱写作，现为恋小说网站签约作家，发表中篇小说《心无涯乐忘忧》。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公众号 hyd19671125 微信号 hyd196711 邮箱183074113@qq.com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杂文、小说、诗歌等，一般在四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欢迎自带插图和配乐，10天内未收到用稿信息的可转投其它自媒体。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183074113@qq.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从即日起，给作者发放稿酬，文章刊出一周后通过微信发放，请加主编微信hyd196711。稿费全部来自赞赏，20元以上（含）的80%发给作者本人，其余留为平台维护。七天内阅读量超过一千的，另奖励20元；超过两千的奖励5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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