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讲过去的故事

冬歌文苑 2021-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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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过去的故事

周桂稳∥江苏

老人说苏北的地主发家史，是老黄牛式的垦荒史。这些人每天两头不见天，辛苦地劳作，积攒了些钱，然后买地。活实在干不出来，才雇人。江南的地主出行坐轿子，家中有园林，而苏北地主却没有享乐。他们房子固然比佃农好，和江南富户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基远。

但也有个意外，他就是周金波。他本是宏字辈，自认名不响亮才改了。
他家不仅有长工、女佣、奶妈，还有帐房先生。他喝奶妈的奶喝了六年。他上学堂坐虎头车(就是电影淮海战役里民工推的独轮车)，由家中伙计推着上学。
日军侵华战争爆发前，周金波就在石库门做生意，和南洋人(新加坡人)和上海人做棉纱生意，那钱就象银沟往家淌。他的儿子小时候，最大的乐趣是守着钱柜子，帮他数用油纸包好的一摞摞现大洋。
他为人保守，别的富户都有三妻四妾。他只有结发妻子。

他的老婆多年不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婆深感不安，趁他出门做生意之际，从浙江宁波替他买了一年轻漂亮的女子。过了几个月，他回家，看见那女子，大吃一惊，问从哪里来。家里人如实相告。他勃然大怒，责令送些银两，打发人回去。老婆不敢违抗。只好从命。

他三十六岁那年，才生第一个儿子，后连续又生了三个孩子。

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相信共产党，解放初期，国产党人劝他加入共产党，他死活不肯。国民政府要求国民将银元换成法币，他积极响应。法币堆积几大柜子，不值钱。新四军经过，这些法币做手纸，都嫌硬。

因为他混迹江湖，国共两党都有朋友。有这便利条件，他营救了许多共产党人。

有一次，国民军活埋一位共产党干部，人已被埋到齐脖颈，下一步就是再将头埋入土中，头顶用铲铲去，头顶冒血，人就死去。是他带人及时赶到，营救了那位共产党人。

解放初期，新中国政府镇压大地主，他也列入镇压名单中。当年他从铁铲下救起的共产党员已在天津做了干部，立刻专程来苏北保了他。

文化大革命，他被列入四类分子，游行各村。因为周金波有钱的时候，宅心仁厚，对外人，对待自家佃农以及家里各类下人，都很好。人们联名保他。他的所谓游行，就是一个背个包，带着笔和笔记本，每到一个村，村干部签个字，盖个章。如此这般。

那时恰逢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贵如金。一般老百姓还有被活活饿死的，何况周金波一个犯人。但他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他每到一处，总家到了饭点，总有人就偷偷地将他拽到家里，烧口热腾腾的饭菜，给他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