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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 座 吕晓花||陕西  晨起陪着老母亲去医院。家人准备好要开车送，想想上班高峰期，何况家门口就是公交站，医院也不是很远，我还是决定搭乘公交车。 母亲脚有伤尚在病中，候车的间隙我一度想招呼路边的出租车，可是因为我和母亲都有晕车的“顽疾”，所以还是作罢耐心等车。公交车上都有“老弱病残”的专坐，依惯例我确信八十岁的老母亲上车肯定会有座位的，结果，事与愿违，一切不是我想象…… 走进车厢我傻眼了，高峰期的公交车上已人满为患，站都找缝隙哪里还有空座位的影子？搀扶着母亲好不容易挤到车厢中部，站稳后一看，原来我们站在了黄色“专坐”的旁边。面前的 “专坐”上坐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后面座位上是他的奶奶——一位沉着脸年轻的奶奶。小男孩扭头看看我们，若有所思转过脸，似乎感觉他微微地欠了一下身，我满怀希望地等着他站起来，突然一声断喝：“你坐好，别乱动！”小男孩吓地坐正了脸扭向窗外，我也被他奶奶的“提醒”给惊懵了。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抓着扶手，搀着母亲，不时留意着她有伤的脚，怕被旁边的人踩一下。上来了四五个穿着晨练服的大妈，说笑着站在我们旁边。她们中间一位戴眼镜的大妈很健谈，车行途中，我感觉她屡次在直视我，她瞅瞅小男孩和他的奶奶，再瞅瞅我，我除了回复她一个无奈的微笑外，只能沉默地护着母亲，祈祷着车快到站。 “眼镜”大妈大概看到了母亲手腕上的病号环，关切地问我:“你妈妈是病号啊？”我点点头。一向胆小谨慎的母亲在一旁忙不迭地说：“没事没事”，我也跟着说：“没事没事”……大妈们嘀嘀咕咕的在低语。小男孩涨红着脸，低着头，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腰蜷在座位上，她的奶奶依旧面无表情端坐着，一脸风轻云淡的不屑。快到站了，小男孩逃也似地站起来走向车门，他奶奶也站起身，眼镜大妈终于忍不住了：“小孩子不知道给老人让座，真没礼貌！”“小孩子又不是没买票，为啥要让座？”那位奶奶高声回应着下车了。大妈们炸锅了一样愤愤不平，“什么大人，就这能教育出个啥孩子？”“有这样做家长的吗？……我扶着母亲坐下，还好，我们也快下车了…… 我也曾遭遇过一次“被让座”。 去年四月份的时候，因为女儿高考，我每天要城东城西两头奔走。虽然驾照揣在兜里五六年了，可我是一个思绪总爱梦游的人，加之天生愚钝，所以从没摸过家里汽车的方向盘。小城市没有地铁，出行只有公交车。我喜欢乘坐公交车在城市中穿行的感觉，特别是从城东一路向西，廊桥迎风，石鼓阁默立，渭河沿岸烟柳成行，仲春时节风光迷人，乘车漫游不胜惬意。 一日午后，收拾了几大包东西，从城东学校旁的租住屋回城西的家，我特意选择了一趟能直达不用换乘的公交线路，因为是始发站所以上车后我很容易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车内乘客寥寥。我惯常绝不去坐“老弱病残”的专坐，有时宁愿自己站着，也要让那个座位空着。我也从不在车上看手机、听音乐、睡觉。网络上各种“让座”风波的视频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许是春日暖阳的作用，我竟然在车辆的摇晃中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后背戳我一下，惊醒了睁眼一看，旁边不知何时挤满了人。有个清瘦的“老大爷”（我权且称他为大爷吧，其实他看上去并不老，而我也是奔五的人了！）站在几个人身后指着我：“八十岁的人都站着呢，年轻人好意思坐着! ”感情是他戳我了。一个激灵本能反应我就站起来了，我本以为会有一位八十岁的老人要坐下去，结果这位“老大爷”顺势挤过来很利索地坐在我坐过的位子上。人太挤了，我根本站不稳，几个包还在座位底下，旁边的人帮忙给我递过来我勉强拎在手里。站住了我惊魂未定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几乎全是老年人，其中不乏七八十岁的比那位“老大爷”年长的。 “老大爷”坐下来和前面座位上一位老大妈交谈，原来他们是一家人。我又以为他会说很感激我给他让座了，结果听到的却是：“我才不怕现在的年轻人，装睡不让座，故意的！”……。车厢里拥挤吵闹，我突然有种被“围观”的感觉，似乎周围的人都在嘲讽我这个装睡不让座的人。面红耳赤，汗流浃背是我当时的囧样子。一路如置身火堆，备受煎熬。城西的植物园到了，那位“老大爷”气宇轩昂地和其他老人们一起下车了，原来植物园的桃花开了，他们是来赏花的…… 车厢里清静了，终于坐下来擦把汗，我也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注重社会公德的人，日常乘车都是很积极地给老人孕妇孩子让座。今天却象幼儿园做错事的孩子，连认错都感觉语无伦次。作为多数状况下沉默的大多数，我只有默然反刍这种尴尬了。 朋友给我讲述过另一个版本的“让座”。 她的姑父退休后主动承揽了接送小孙子上学的差事，六十岁还是大有作为发挥余热的时候。每天早晨他领着孙子准时搭乘5路公交车去学校。早起坐车的大多是学生和上班族，所以她的姑父在乘客中显得很“老”。学生们都很有礼貌，每次总有人热情地给他让座，他就理所当然地让他孙子坐着，他站着。这样惬意的光景持续不到半个月，她姑父带着孙子上车再没人给他让座了，他回家很是纳闷很是想不通。“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给他让座！”朋友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说。 她恨恨的样子惹得我哈哈大笑……  摄影/陈颖 作者简介 吕晓花，陕西宝鸡岐山人，居宝鸡城西一隅。70后。喜欢读书，喜欢文字，只是喜欢，谈不上阅万卷书千言。惟坚信文字是有温度的。常怀闲云野鹤心，散淡做人，简善处事，不善能言巧辨，缄默是常态。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顾 问：王树宾 戢觉佑 李品刚 总 编：琅 琅 副 总 编：蔡泗明 执行主编：倪宝元 吴秀明 责任编辑：汤燕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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