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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北京不相信眼泪

 冬歌文苑 2021-02-03

北京不相信眼泪

——"北漂"漫记




 袁福成||江苏

 序

2011年夏至2012年底,年近花甲的我,居然和老伴一起,也成了"北漂"一族。

我们的另类"北漂",既不为功名利禄,也不为诗酒田园,只因为刚刚在京入职的孩子还过着"住不安、食不宁"的日子,一直让我和老伴牵肠挂肚,这一问题不解决就难以心安,推动我们毅然北上的动力,依然是父(母)子情、父母心。

上篇

2009年,我老伴已经退休。我虽在职,但按地方的土政策可提前离岗,退居"二线"。所谓"二线",其实是堂而皇之用来忽悠普通百姓的。腾出原有的岗位让新人填充,同时用纳税人的钱又供养了一位闲人。到了"二线",肩不需担担,手不需提篮,还享受在职时的所有待遇,可净吃五年空饷直至退休。名义上叫"二线",其实什么"线"也不是。退居"二线"的人,也有不甘心过早退出历史舞台的,就指责这是公开的腐败和典型的人力资源浪费。也有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能有充裕的时间去从事第二职业或处理个人私事,心里都在偷着乐。如果没有"退二线"的土政策,我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北漂",也就不可能有令我们一生难以忘怀的"北漂"之旅。

我本该在2009年底就可退居"二线",但真正到"二线"又整整推迟了一年。

在当年的局机关,办公室负责管事(统一协调机关内外的政务、事务),我就在办公室当头儿,在这个烦人的岗位上已经干了十二年,相当于一个孩子从小学读到高中毕业的时间。因为牵头协调大小政务、事务,就必须常年与人打交道,"阅人无数"的结果是,上至领导下至司机,品德素养的高低,能力水平的强弱,脾气秉性的好坏,每个人是"半斤"还是"八两",心里有杆枰称得一清二楚。大小政务、事务未必样样精通,但总能将稻米和谷子分得明明白白,将纵横经纬捋得清清楚楚,把上下左右调节得妥妥贴贴,遇到疑难杂症,卖个老面子,大家也不打我脸,三下五去二就能基本摆平。我看过局机关编写的地方《教育志》,在办公室主任这一岗位上干这么多年已是空前的。并非是我有多大的本领,估计领导们觉得,瘦马虽老,尚能识途,继续用我,轻车熟路,倒也省力。其实,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看上去光鲜亮丽,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是"丫环挂钥匙,当家不作主"的角儿,真正精明的人,躲之唯恐不及。在局机关,管人的可落个人情,管钱物的可得点实惠,唯独管事的常常收获的是不滿和抱怨。正常情况下,瞄着这个岗位的人极少,即便瞄上了,是否能胜任也要掂量一番,仅翻越没完没了的"文山",应付铺天盖地的"会海",起草无休无止的文稿,接待络绎不绝的信访,陪同前赴后继的来客,就得经常加班加点、终年节假日无休,让许多人望而劫步。记得两次机构改革,让大家自选岗位时,连我自己都没选办公室主任这一岗位,其它人就可想而知了。当然,如果要钻营,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接近和服务领导的机会很多,但我偏偏对此了无兴趣。老话说,无欲则刚,我在协调政务、事务时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丁是丁,卯是卯,工作起来反倒得心应手,也没觉得苦不堪言。到了可退"二线"的关口,局领导想留我再干一阵子。先是把我好好地表扬了一番,说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其实我心里一清二楚,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才到处都是。走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这个世界离开谁,地球从未停止转动,太阳照样天天升起,从无太阳不下山。怎奈我本善良,局领导三句好话一说,心意便开始柔软,不答应仿佛欠了领导的人情,便答应再干一年,条件是绝不后延。大家别以为我的思想境界有多么高大上,其实我有自己的"小算盘"。孩子硕士研究生要到2011年春天一才毕业,正好还有一年空档期,牛扣在桩上也是绕,闲着也是闲着,就这样留在任上又多干了一年,2010年底正式退居"二线"。

2011年暑假前,孩子顺利毕业并留京入职国企,还解决了北京户口。但入职国企的明显不足在于,白领的学历领的却是蓝领的工资,薪酬和外企或私企不可同日而语。没有职工宿舍,必须自租房屋落脚,高额的房租占去工资的大半。没有食堂,一日三餐只能交由快餐店打理。食品贵贱暂且不论,就那到处在使用的地沟油就让你无法心安。儿女都是爹娘身上掉下的肉,刚走上工作岗位,过的却是"住不安、食不宁"的日子,浪打浮萍,不能安居何以乐业?天下父母,谁能熟视无睹?尽管背井离乡,举目无亲,我们毅然决定,让老伴先在老家留守,由我率先北上,为"北漂"之旅先行探路。

中篇

在"北漂"前就听说,在北京的三环以内,租一处普通的老旧两居室,每月租金至少要四五千元,水、电、气费用另计。这样一来,国家和父母辛辛苦苦把孩子培养到硕士毕业,刚一入职,就得把大半工资送进食利的北京大爷、大妈的腰包。在外人眼里,我们似乎已幸福无比,孩子在一流的名校研究生毕业,又入职国企,端上了稳定的铁饭碗,还拿到含金量高、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北京户口。但事实上压在我们肩上的担子不仅没有减轻,而且还加重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压力山大。

孩子每月七千余元工资,去掉租房的租金后只够维持简单的日常生活。要想安居乐业,就要在京城买房,靠孩子微薄的工资积累去买房几近天方夜谭。三环内的两居室老旧住宅,总价都在三百万以上,年薪二十万,不吃不喝还得积攒十五年。孩子并没有"啃老"的主观故意,但现实迫使孩子一工作就要"啃老"。父母也不得不想方设法继续向孩子伸出援手。也有人说,实在买不起就租房居住,为何要为难自己和孩子?你真的租房之后,就体会到寄人篱下的艰辛和不易。

我在独自先行北上时,不得不挤住在孩子和同学合租的房子内。合租的房屋在北三环中段路南,与北医三院隔路相望。儿子的同学小朱原籍广东,硕士研究生毕生后留在母校清华继续读博,女友来京陪读,只能搬出学生公寓到校外租房居住。因无力承担单独租房的高额费用,便和我孩子合租一个小套间(两室一卫一厨无厅,面积不足五十平米)。房间一大一小,较大的房间给了同学和他的女友同住,儿子就住在较小的一间。我到京后只能先和儿子挤在一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小床上。偏偏我孩子又是身高一米八六的大块头,晚上睡觉时我常常只能侧身而卧,一日三餐都在楼下的快餐店解决。与老家的近一百四十平米宽敞住房、一米八宽的大床和一日三餐可口饭菜相比,在京生活的艰难窘迫和生活在老家的舒适温馨形成鲜明对比。而且,年近花甲,还和老伴两地分居、相互牵挂,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为了让在老家留守的老伴能早日来京团聚,立马购房的条件还暂不具备,申请住房公积金贷款要等孩子入职转正后方可申请,银行虽也可贷款,但利息又明显偏高,想当"房奴"都不那么容易。眼下最紧要的是要重新租房,同时还要将儿子和同学合租的房间转租出去。经过一个多月的网上搜寻和实地奔波,终于在西城月坛北小街租得两室一厅的老旧楼房,月租金4500元,一年租金分两次付清。水、电、气费用自理,中介费为一个月的房租。同时儿子和同学共租的单间也成功转租。一年用近六万元的租金,才在京城觅得一处一家人可临时落脚之地。当交出半年预付租金两万七千元和四千伍百元中介费之时,只能无奈地一声长叹,这笔钱比我老伴一年退休工资的总额还多。

付出了真金白银,一家人有了临时落脚之地,孩子的一日三餐也不再发愁。租下了房子后,立即返回老家,背上简单行囊,锁上小城老屋,携老伴一起背井离乡,正式踏上赴京"北漂"之路。

到达北京之后,一家三口又生活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但问题是租房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安居问题,房子是别人家的,房主想收回就收回,房租想涨价就涨价,只要涨价的收入能超过违约成本,出租房屋的北京大爷、大妈们踢你时毫不含糊,下逐客令干净利落,要么答应涨价,否则马上走人。在偌大的北京,连一个能帮你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就是"北漂"之后首先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

孩子决定留京工作,其实就是选择了在夹缝中求生存。和我们的祖先跨越千山万水出国谋生的境况如出一辙。没有人听你诉说抱怨,没有人替你排忧解难,北京城不相信眼泪。要走出居无定所的困境,拼了老命在京城买房是唯一的选择。

北京很大,做官的人不少,有钱的人更多,有权、有钱人买房轻而易举。但作为三线城市的工薪阶层,要在北京买房谈何容易?就如同拿着非洲人的工资,却要去纽约消费一样。早在2005年左右,京城的房价已经经历了一轮大幅上涨。原本几千元一平米的房价都翻了十倍以上,变成数万元。我们一家三口的年收入都买不了京三环以内的一个卫生间。2008年以后又进入第二轮上涨,三环以内的二手房最低价都在每平米六七万以上,低于这个价的也就不配叫做房子了。有关部门公布的房价上涨指数也改成按天公布,别小看每天涨个百分之零点二三,不到半年房价早已翻番。眼看房价天天上涨,刚需买房的工薪一族如坐针毡。为了在京城买房,我们已提前卖掉老家的一套房子,加上家中的全部积蓄和向亲友预约的暂借款,握在手里的现金总额还不足二百万,只有苦苦等待住房公积金贷款申请获批,才能着手考虑买房。

眼见夫妻二人守着租住房无所事事,我便和老伴商量,试着去找一份早出晚归的临时工作,挣点工资以补贴家用。老伴开始并不同意,觉得我在老家大小也是个科级干部,拿惯了笔的双手怎能经得起粗活累活的折磨?经我反复解释说,一不会去拾垃圾、捡废品,二不会去蹬三轮、卖苦力,即便找临时工作,也找我所擅长和能胜任的工作,眼下我们最缺的就是钱,能多挣一点好一点。后来经一位老乡的撮合,在小区附近的某培训机构找到一份月薪四千元的工作。该机构是由台湾籍女主人主办、家在大陆的先生协办的"夫妻店"。入职之后才知道,这位台湾同胞利用大陆廉价劳动力挣钱毫不含糊。培训机构中,有一大批在京城一时未找到合适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和研究生,进门有一年见习期,起薪分别是2500一3000元。一个月迟到三次就要每次罚款一百元,节假日加班没有加班工资。待一年期满前会找各种借口不再续聘,因为等在门外求职的新毕业的大学生和研究生还有很多。给我月薪四千已是给足了我那位老乡的面子。入职后,我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自认为工作还是尽心尽力的,从不迟到早退,交办的事力争办得完美无缺。但干了仅两个月,女老板还是找个借口把我给辞了,理由是该机构不再需要。后来得知,她以月薪2500招了一名新的大学毕业生接替了我的工作,每月还省下了1500元的支出。

首次临时再就业不久,就遭遇被辞退的窘境是始料未及的。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有不服又无可奈何,想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首次尝到了在京打工的艰难与不易。好在我已脸老皮厚,有一定的耐挫力,心里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被辞退之后,又托人重新找到了第二份工作。

第二份工作地点的名头很大,在素有"大裤衩"之称的中央电视台新址内。工作的名称叫工程协理员。具体工作内容是协助中标的武汉一家公司,负责各演播厅升降机的安装。到岗后,项目经理告知我,其实安装现场并不缺人,只是介绍人对公司中标提供过帮助,拂不开介绍人的面子才答应留我,条件是每周朝九晚五工作六天,每天的报酬一百元,每天来去乘地铁往返各需一小时,总票价四元,中午快餐十五至二十元,每天尽收入不足80元,星期天休息自然无报酬。要是在老家,即便不要我工作,让我到这么远的路程去取这区区80元钱,我可能都不一定乐意。但人到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好在老板是本土的,如有突击任务需要星期天加班的,也照常发给我加班工资。后来,我才得知,有一位和我干同样工作的东北大姐,一天的报酬比我还少20元。这位大姐告诉我,她老公在京城另一建筑工地上打工,有两个孩子一个已读大学,一个读高中。夫妻俩都在北京,但一个月难得见一次面。她住的地方更远,从住处到工地,单程就要一个半小时以上,二十来个男女合租了一间平房旧仓库,男女合用一个洗手间,打地铺就寝,男女铺位之间就用一道落地布帘隔开,谁要在夜里磨个牙或说个梦话,隔着帘子也听得清清楚楚。女同志要换个衣服,就请其它女同胞围成一圈,将自己包在中间。中餐都舍不得天天买盒饭,经常是买半斤饼子,就着一杯淡盐水。中午累了,就躺在工地的废纸板上对付一下,要省下能省的每一块钱,供两个孩子上学。这位年近半百的大姐坦言,夫妻俩同在北京,就是偶尔想亲热一下也找不到地方,小宾馆的午休房一小时也得收费上百元。和打工仔接触多了,后来才知道,打工仔之间还存在相互盘剥现象,该安装工程实行分室定额包干的方式转包给小工头,小工头招来的学徒工,前六个月至一年仅提供简单免费吃住,不发工资。待学徒"出师"的第一年发正常工资的百分之七十或八十。有些安装的活计,连我这个"书生"也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学会,学徒工至少给"师傅"白白劳动半年多至一年多。与东北大姐、打工仔中的学徒工相比,我已属打工仔当中的"幸运儿"。尽管收入微薄,但毕竟比赋闲在家要充实得多。这一份工作持续了七个月,不仅挣了一万八千多元钱,更重要的收获还在于,通过和打工仔近距离接触,更加深了对打工仔生活疾苦的了解,更加珍惜已经拥有的生活。我们虽是三线城市的工薪阶层,但和真正的打工仔相比,我们已经是生活在天堂了!

下篇

2012年夏,孩子实习提前期满,在转正的同时,八十万元的住房公积金个人贷款申请也即将获批,我们全家迅速把"北漂"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在京城购房这一重点目标上来。

在北京购房经历,这也是短暂的"北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此前,我曾经专门写过《京城购房记(上、下)》在本平台推出过,对购房的过程本文不再赘述,仅选取其中几个场景片段,来说明在北京购房的酸甜苦辣。

为了解房价行情,我们几乎跑遍京城的东西南北,考察过近百套房源。因孩子的工作单位在西城核心区域,考察二手房便以此为圆心逐步向四周扩散。买房的最初打算是,第一,小区离孩子工作单位最好不超过三至四公里,便于上下班,免去长途跋涉的劳顿。第二,总价最好在二百万之内,我们家庭基本能够承受。即便有欠债,还款压力也不大。第三,必须是两居室的学区房。孩子再有孩子后,带孩子的家人或保姆能有地方居住。下一代的未来教育也能一并解决。经过前三个月的不间断考察,才发现我们设定的目标过于理想化,根本无法实现。二百万的总价,在三环以内至多只能买到老旧的一居室,而且还不是优质学区房。不得不进一步扩大考察半径,东奔西突,南下北上,坐过多少次公交、乘过多少趟地铁已无法统计,渴了舍不得买一瓶饮料,就喝自带的凉白开。饿了舍不得买快餐,就吃随身携带的白面馒头和榨菜。为了节省交通费,有时错过了最后班车,宁可步行几公里也舍不得坐出租车。我们也知道节省下的这几个小钱,对于买房而言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但在高房价的巨大压力之下,节省每一分钱便成了人的本能反应。

经过东西南北、上下左右的反复考察权衡,才在当年北京尚属价格洼地的丰台区,地处南三环外、四环内的马家堡,选中了一套高层两居室二手房,面积91.5平米,挂牌价298万,约定预付定金的日子,房主见中介又带了五六家客户来看房,立马将总价涨到300万。我们被逼无奈,只好按300万的总价预交了定金,草签了合同。购房成功,本来应该是值得庆祝的喜事,但回想起购房的艰难过程和已欠下的超百万元债务,一家人想笑也笑不出来,老伴更是控制不了情绪,默默流下了辛酸的眼泪。特别令我心酸的还有,当我们竭尽全力,最终为孩子解决了在京城安居之后回到老家,经医院检查确诊,老伴患直肠癌且已至中晚期。我们一年半的短暂"北漂"生活,却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悲壮方式宣告终结。也就是说,老伴是以患重病的身体陪伴我们走过这虽然短暂却极不平凡的"北漂"历程,而我们父子包括老伴本人对所患疾病却一无所知!短暂而辛苦的"北漂",巨大而繁重的生活及心理压力,对老伴的疾病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至今想来仍潸然泪下。

                           后记

2013年春节前,已购的二手房尚未交割完毕,我就带着老伴赴上海治疗。2013年春节后,京城房价又启动新一轮大幅上涨,我们咬牙以300万总价买下的房子一下子疯涨到了400万,一看到这个价格我们没有欣喜,倒是又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再耽搁两个月,别说100万,就是十万二十万,我也没法去筹这笔钱,房子如果买不成,我们"北漂"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孩子的"安居"问题得不到解决,"乐业"更是无从谈起,能否继续留在北京打拼也要打上大大的问号,给老伴治病也无法心安。

当年吃辛受苦,下定决心买了房子,孩子在京能够安居乐业,总算遂了我们一家的心愿。

转眼间又是七年过去了,回望当年短暂而充满荆棘的"北漂"之路,可以告慰远在天堂的老伴,困难早已远离我们而去,儿子成家后又有了第三代,儿子的事业也稳中向好,正在向白领阶层迈进,按月归还的住房公积金贷款本息已不再成为负担。我们的亲家还在海淀区又购置了一套人大附小的学区房。我们当初的汗水没有白流,辛苦也没有白吃,所有的付出都正在获得应有的回报。

"北漂"的历程虽然短暂,但在我的人生乃至在我们这个家庭的发展、奋斗史上,已烙下了难以忘怀、无法磨灭的深深印记!

插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袁福成,江苏建湖人,公务员,文学爱好者和初学者,退休后撰写的多篇文学作品在报刋、杂志上发表。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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