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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帕米尔军马

 冬歌文苑 2021-02-03

帕米尔军马




军马,在军队中服役的马和骡的统称,有乘马、驮马和挽马之分。

“凤臆龙鬐、勇猛强悍,铁蹄铮铮、一马当先,刚健有力、一往无前。”巡逻在风雪高原雪山冰河之间的那匹大红马是边防哨卡的优等乘马。

马在我国有悠久的历史,早在4000多年前,马就被我们的祖先驯服,参与农业生产和交通运输,春秋战国时,有了最早的骑兵。

骑兵曾经是机动性和杀伤力最强的兵种之一。在冷兵器时代,是国家力量的象征。在千百年的战场上,军马立过赫赫战功。

曾有十多个师的我军骑兵部队,在“百万大裁军”中被取消了兵种建制,仅在一些草原地区象征性地保留了几个骑兵营(连)建制,和一些执勤条件、通行需要的边防部队装备有一定数量的军马。

古人不足一次地赞美军马,有二十年与马为伍的我也不曾忘记骑着高大的大红马巡逻边防的经历。

我曾经服役的哨所,驻守在祖国西端的帕米尔高原,山大沟深,高寒缺氧,那时,军马是边防部队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边防执勤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军马,军马在边防执勤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使役的大红马是匹伊犁马,体格高大,结构匀称,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丰腴强悍。我之所以不敢说大红马是我的坐骑,因为它不是专门装备给我的。不过,那近四年里,只要外出执行任务,我都骑着它。

大红马非常皮实,一点也不娇气。草长膘儿、料长劲儿、水提神儿,饲养容易。只要给足给够,就能保证随时使用。夏季放养时,第一次按照确定的时间赶回来喂上一次马料,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带领一群马自行回到马厩,遵守时间,没有例外,循规蹈矩,让人省心,让人放心。

边防哨卡驻扎在高原腹地的群山峻岭之中,平均海拔4500米,驻地与巡逻点位的距离都在数十公里以上。当时,许多巡逻点位没有道路,边防执勤主要是骑马,巡逻占用的时间长,近的点位一两天,远的点位三四天,特别远的来回需要七八天。骑上三四天马烂裆的事是常事,返回后,内裤脱不下来。来回一趟,好几天缓不过劲来。军马也是一样,磨背擦胯也得坚持,体力消耗同样可想而知。每当全副武装骑着高大体硕的大红马,到达巡逻点位,面对神圣的界(桩)碑,为祖国、为人民站岗放哨都会感到光荣和自豪,军马也会高亢嘶鸣,就像宣示对自身表现的满意。

一次,我带着一支马队到边境巡逻,路过无名垭口时,我们隐约听到了一种嗖嗖的声音,大红马突然前窜,引得整个马队瞬时向前狂奔,当我们全部通过后,向后一望,原来山顶上的黄羊踩动了上方的石头,无数的碎石哗啦啦地滑落下来,落到了刚刚走过的地方,让人毛骨悚然,原来大红马早就发现了“敌情”。还有一次,由我带队到某观察点巡逻,返回途中,已是人困马乏的我们,信马由缰,没精打采地走着,前面就是一条河,河面宽,卵石河底,以往过这条河时,乘马不愿意下水,必须扬鞭催促。这次大红马却一反常态,速度不断加快,毫不迟疑地过河,一队人马,在大红马的带领下,一刻没停地顺利通过,当最后一匹马的蹄子落到安全地带,夹杂着冰凌的汹涌的洪水便咆哮而来,官兵惊呼“好悬!”

这两次历险,让人后怕。若不是大红马先有觉察,玉米粒般大的落石砸到谁的头上,也如一颗子弹,让人无法承受,甭说更大的了;若是在过河当中洪水骤然涌来,结果不堪想象。

骏马识途,夜不迷路。初冬的一天,巡逻回返已近傍晚,天阴阴沉沉的,大雾降临,拔不开撕不断的浓云密雾,遮天蔽日,几步之内看不清同行者的面孔,明显的方位消失,前进的方向难以辨认,一队人马,七嘴八舌,莫衷一是。这时,我们想起了老马识途的故事,我把大红马的口衔松开,一队人马跟着大红马,走出了迷雾,按时回到了驻地。战友们心悦诚服地说:“还是老马识途!”

那年,大红马和我相处了三年零十个月,我调到直属队工作,记得要离开它的头天晚上,我喂了些草料,又去菜窖取了一些黄萝卜洗净,一根一根地喂它,抚摸它。喂完黄萝卜后又给它添了些草,它却不再吃了,伫立在那,两眼看着我,不时地打着响鼻,甩着尾巴,还用头摩挲着我,满含离愁别绪,让我依依不舍。

巡逻途中认出了我。4年过后,我参加机关对哨卡的年终考核,离哨卡不远的地方停车休息时,看见不远处的牧道上,一支马队中的一名骑手正在用力强拉一匹不听使唤的马。我不由地喊了一声,原来是大红马。只见它风驰电掣般地向我跑来,兴奋得不住地踏着小碎步,不停地用头摩挲着我,我连忙抱住马头,兴奋地说:“老朋友又见面了!”骑手是名新排长,他说:“一路走得好好的,它看到你们后强行要往这边走!”

我从衣兜里找出几块奶糖,送到大红马嘴里。多好的“战友”啊!它是这般的重情重义,几年过去了,它还没有忘记我。

我一直关注着大红马。又过了两年,也就是大红马十六岁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红马光荣退役。按照上级“支援贫困地区建设”的原则,有关部门把它交到了山下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农闲时,用它拉那种旅游马车,在景区拉游客挣钱,三年中,终于使这户人家脱了贫。据说,大红马是实在走不动时死在路上的。这户人家把它埋在了一棵树下,属厚葬,算是有情有意。

告别边关多年,时常想起无言战友大红马。顶风冒雪,不惧艰险,天赋担当,驰骋边关。

帕米尔军马风华,动人以行不以言。不计艰辛,无关得失;生命不再,精神永存。

                                   图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刘玉庆,男,军转干部,1959年7月生,山西平定人。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报》《新疆日报》《喀什日报》《冬歌文苑》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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