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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被烟火遗忘的双廊

 冬歌文苑 2021-02-03

被烟火遗忘的双廊

远山||云南

如果说,历史悠久的山河风物,是一袭古典隽永的旗袍;那么双廊、该是领口那颗最精美别致的钮扣。如果说,大理是一个从唐诗宋词里娉婷而来的美人;那么双廊,便是美人发髻上那枚琉璃锦绣的玉钗。

一条悠长的青石板路,探入古镇,将我从喧嚣的红尘,牵引到不染尘埃的“莲池”。经年的光阴,将石板擦拭地泛着青光,满是被岁月抚摸的色泽。仿佛是一卷卷从千年前翻找出的词牌,每一块都有它不为人知的故事。

古镇门口一艘老旧的木船,一副安然淡泊的模样伫立在风中。船身已残破不堪,被岁月的浪潮冲刷出一道道幽深的沟壑,填满了光阴的故事。真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向每一个走近他的人讲述着渔村悠久的历史,娓娓道来一段段青梅旧事。更像一位参禅悟道的修行之人,静定地迎风而立。多少年来,他看尽了风云变幻,人事消长,早已不染俗风尘,心中自是碧海长天,风轻云淡。

蜿蜒的石板路,附着着积年的青苔。两旁古旧的木楼,随着曲折的道路波浪起伏。斑斓的贝壳混着泥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铭心刻骨的过往,被定格在时光的墙上。

一扇用竹竿撑起的轩窗,将屋子里的香气拂入街巷。该是一位粉妆玉琢的渔妇,正轻摇着手中的蒲扇,为远航的丈夫烹炉煮茗。烟雾袅袅而上,透过半掩的轩窗,飘向无尽的远方……那是一位无言的信使,捎去相思的讯息。是这位冰清玉洁的思妇,将自己对远行丈夫的思念,用肤若凝脂的玉臂纤手,擦拭含珠带露的泪水,和着窗外的一树梨花,慢慢熬煮成茶。她垂目俯首,轻轻缓缓地搅动炉上翻腾的水花,一圈圈光阴摩挲的脆响,是她倾述着翻涌的思绪,谱写成一篇篇长长的信笺,用滴落的泪花织成锦带,打包好满怀思念,托付给袅袅而上的炊烟……

一行敲锣打鼓的队伍从巷尾缓缓走来,喜悦的声音响彻街头。手捧烟袋的阿婆,迈着轻巧的步子在前边引路,两旁的花童,欢欣雀跃地扬洒着玫瑰花瓣,将整条巷弄洇染成爱情的颜色。戴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出水芙蓉一般,曼妙婀娜,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她玉臂轻挽着潇洒俊逸的新郎,两人眉目传情,款款而行。他们身后穿着白族传统服装的队伍,庄严隆重,将一双璧影拉的悠长……

玉矶岛上吹来清凉的风,让我从幸福的遐思中清醒。岛上的月亮宫优雅地伫立在湖岸,仿佛是一位端庄的大家闺秀,安然地享受着柔风拂面,屋檐优美的弧线,为她更添几许妩媚。斑驳的墙壁如一幅中世纪的壁画,有一种隽永的沧桑,亦像她深藏闺阁的旧旗袍,一针一线缝着过往的光阴。阳光下缠蜷剥落的苔藓,像是她轻启朱唇对海风无尽的呼唤,片片刻着心头刻骨地思念。她看尽了东海扬沙,潮起潮落,已修得一颗脱俗淡泊的玲珑心,任海风呼啸,沧海桑田,她自剪烛烹茶,醉卧云端,看岁月静好,流水端然。

洱海是她忠实的信徒,日夜不休为她送去温柔地抚慰。透澈的海水随着堤岸向远方蜿蜒,一朵朵海浪此起彼伏轻揉着海岸,每一个溅起的浪花都是与她无尽的缠绵。

碧海长天之上,氤氲着一层薄雾,远山曼妙地荡漾在对岸。不谙世事的海鸥,衔水嬉戏,追逐打闹,“唧唧鸥鸥”地鸣叫,划破宁静的海面。

海岸线上,沿街而立着一排身着花衣的酒馆,五颜六色的花瓣爬满房檐,装点着莺歌燕舞地人间。热血的青年将青春放逐在洱海边,面对着眼前烟波浩渺的海水,远处黛色雪顶的苍山,含情脉脉地拨动着怀里的琴弦。一声声秋波暗送的弦音,逐波踏浪跃过水面,乘着暖风,直达彼岸披着白纱的山巅。

从新年到岁尾,从日出到日暮,他们是苍山洱海的信徒,用自己的青春拨动着地久天长的琴弦,倾听着苍山洱海的浪漫,守护着本不属于他们的永远。

当太阳沉入苍山的怀抱,余晖依依不舍地探出云层,顿时“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一缕缕散漫的光线,温暖了整个黄昏,轻柔地抚摸着缥缈的海水,为洱海填上最温柔的注脚。

一个人坐在海边青苔满布的石阶,抚摸着经年的苔藓,望着温柔的海面,心不禁潮湿而柔软。撩拨一捧沁凉的海水,洒出一条珍珠项链般的弧线,思绪随着水珠落下荡起的涟漪,向无限的远方一圈圈蜿蜒。那些牵肠挂肚的青梅往事,随着消失的涟漪烟消云散。

此刻,心湖已宁静无波,一如黄昏中的海面。只听闻岸边的痴女,弹着柔缓的古琴,琴音如行云流水般淙淙流淌,浅吟低唱着“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

配图/网络

 

作者简介

原名吕林熹,笔名远山,一个笔端带着莲花气息的女子,自在安然,与世无争。以一颗素心于九丈红尘栽种菩提,以一支素笔安放赤诚的灵魂。文字如幽谷清泉,空灵唯美,予读者以“瓦尔登湖”般的宁静,作品散见于数十家报刊杂志和自媒体公众号,已签约个人抒情散文集《松风落笔,岁月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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