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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章惹的祸  一 夜里十二点，根友正想睡觉，金梦公司汪水华突然打来了电话，叫他一定在家等着，明天去公司向纪检部门证实一下，他去年是否为一份关于花柳公园征用土地的情况说明盖过章。 根友接完电话隐隐不安，金梦公司解聘后回到乡下，他一直在家“闲”着。当时在临聘人员当中，他工作最卖力，谁知公司研究解聘人员时会拿他开刀。根友真弄不明白自己触犯了领导们那一根神经，一提金梦公司他就忿忿不平。 根友接完汪水华电话，马上便拨打龙工程师电话，他想从龙工程师那儿打探关于花柳公园那征用土地情况说明的有关情况。 “兄弟哟，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紧要事？”电话那头传来龙钟钟粗犷犷的声音。 “我想问去年国庆期间我代小黄管公章，盖了一份花柳公园征用土地的情况说明，纪检部门正在查，你晓得不？” “晓得，咋会不晓得，花柳公园那一片土地，把咱韩经理害惨了，弄不好要坐大牢啊！” “拐球了，汪水华说那公章是我盖的，麻烦了。” “不怕的，你就说不是你盖的，你是临聘人员，纪检部门无非多耗你一段时间。” “瞧你说的，事到临头不自由，火烧哪个脚背哪个晓得疼？” 金子芳是公司办公室主任，他和小黄同在一个办公室，锁公章的抽屉有两把钥匙，一把金子芳携带，一把他携带。要说盖公章有登记，根友并没每次都登记，像这种情况说明材料，金子芳往往看都不看，就拿出公章来盖。往往是盖完公章，材料拿走了，盖的是啥内容他自己也不清楚。 金梦公司打来电话时，根友正和袁幺妹圈在沙发里看电视，一接到这个电话，夫妻俩就没兴趣看下去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盖公章没得好处却受牵连。” “这有什么办法呢？俗话说不走刺边刺不挂，认栽了。” “我担心韩经理有钱有势，拿你做替罪羊。” “没得事的，我从来不自作主张，领导叫盖就盖，天塌下来领导会顶着。” “哪如果纪检部门的人询问，你要一口咬定没盖那公章。” “好喽好喽，别紧张兮兮的，休息吧，明天起早点。” 二 第二天早上，太阳拱开雾蔼升上山顶。才十点钟，金子芳和司机小王驾着车风急火燎来到家里，李根友想到金子芳难得来一趟，坚持要留他们两个吃饭。 袁幺妹忙着做饭炒菜，李根友陪金子芳与小王在院坝上闲聊。 “其实，这事与你关系不大，只不过是证实证实一下，花柳公园征用土地情况说明公章是哪个盖的就ok了。”金子芳说。 小王说：“咱们临聘人员不恼火，恼火的是咱们韩经理双规了，连汪主任宗主任两个也约谈了。” 金字芳说：“花柳公园那片土地是城区中心的肥肉把把，我早就料到要出事的。”“你这小主任只管写写材料，与工程项目八杆子打不着，可怜的是我，盖公章惹祸不值。”根友说。 金子芳说：“没得事的，你就说是领导喊盖的，不就是证实证实嘛！” 这顿饭吃得很随便，薰腊肉作为一道特色菜，对于久居城市的金子芳和小王来说，吃起来香喷喷的，边吃还边夸原汁原味的，比城里馆子头“爽”多了。饭才吃到一半，汪水华就打电话来催了，说快点快点，纪检部门的人说今天必须把这事证实清楚。 金子芳接完电话一脸阴沉，觉得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吃完饭来不及呡口茶，就喊起根友坐上车进城来了。 在车上，小王边开车边讲金梦公司以前发生的事，说有村干部虚报土地面积领土地款犯事了，预感到自己要被逮捕，老早就去理发店推了个大光头等着；还有一位县级干部双规后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困得像只打昏鸡，回单位对同事们说哥们啊，钱这东西有多少用多少，人一旦失去自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一个多小时后，车进入城区中心，车在公司大门前停下，根友金子芳小王下了车就直奔二楼办公室，仔细一看，汪水华和老李在办公室等着。 老李作为同事和根友平时嬉戏惯了，但这次见他一进门便猛拍桌子一巴掌，说那公章是不是你盖的，说不说，不说就去住“宾馆”。 根友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住宾馆”这个词太新奇了。这件事过后根友才知道，原来“住宾馆”是纪检部门对那些双规干部的“戏称”，住宾馆是假，在宾馆里接受审查是真。 “别怕，你一个临聘人员，不象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弄不好还会丢饭碗哩！”汪水华拍了拍根友肩膀，算是壮胆。 根友说：“公章到底是那位领导叫盖的，记不起来了，今天盖，明天也盖，天天日日都在盖，哪记得这么多哩！” “是喽是喽，建设业主请吃喝办公室的人凉在一边，出事却拿我们陪杀，真是羊肉不吃羊膻臭。”汪水华哭丧着脸说。 根友说：“你是国家干部出点问题很正常，不值得的是我，一个临聘人员，也被牵连进去。” “别提国家干部好不好，前几天我也是刚从‘宾馆’里出来，现在还有些落魂。” 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汪水华叫金子芳领根友到文化路“天天农家菜”饭馆去吃饭，金子芳揉揉圆滚滚的肚子说吃过了，饱得很，一点也不觉得饿。 汪水华、金子芳、根友三人坐在一起，办公室显得非常安静。汪水华在喝茶，金子芳在抽烟，根友在翻看报纸，办公室没有一点儿活跃气氛。 三 根友记得很清楚，纪检部门询问是下午三点钟，纪检部门派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位胖胖的挺着将军肚，科室主任；一位瘦瘦的尖嘴猴腮，一般工作人员。 根友想，一份关于花柳公园征用土地情况说明能引起纪检部门重视，说明这份情况说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隐私。县直部门的干部职工都知道，花柳公园是重大建设项目，投资额高达几千万。 汪水华和金子芳向纪检部门介绍根友后，胖子和瘦子要求他们回避，把根友单独一人留在了办公室。胖子开始询问时语气暖烘烘的，像和根友拉家常一样无比亲切。 “经调查，金梦公司公章是去年你保管过一段时间，找你来就是要你证实关于花柳公园那份情况说明，那公章是哪一位领导叫你盖的。” “去年10月那段时间公章确实是我保管，那段时间是我确实没盖过关于花柳公园情况说明这份材料。”根友固执己见地说。 “你要说真话，我们晓得你是金梦公司的临聘人员，公司已经把你解聘了，没必要庇护他们领导，这公章是不是韩经理叫你盖的。”胖子耐心地开导根友。 根友说：“这公章我没盖，我盖公章要登记的，你们可以查我的印章登记。” 胖子见根友不承认，顿时有些脑了，牙齿咬得碰碰响，眼睛鼓得圆圆的。 “印章登记我们查过了，情况说明上盖公章时间是国庆放假后第一天，不是你盖的会是谁呢？” “真的，这公章我没盖，我印章登记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我的印章登记。” 胖子发火了，那阵势像老虎似的，不把我吃掉不甘心。 “真的！真个卵子，你蒙我没管过公章是不是，既然不承认，我们就到各部门去查金梦公司盖出去的公章，如果查出没登记的，你怎样交待？” 胖子对根友足足询问了三个多小时，起起落落耗了一个下午，见根友不“从实招来”，便命令根友立正站好。瘦子大概在扮演着一般工作人员的角色，坐在办公桌前拎起笔看着信笺，等着根友“从实招来”好记录。 “说，快说，这份情况说明上的公章是不是韩经理叫你盖的？” “我没有盖，韩经理也没叫我盖。” “你说你没盖，韩经理为啥说是你盖的？” “保管公章抽屉钥匙不只我有，包括他金主任金子芳也有，怎么肯定是我？” “可我们已问过金字芳了，他说那段时间他到市里学习去了。” “那段时间他到市里学没学习，翻看去年的上班考勤才晓得。” “好吧，我问你，你盖这一份情况说明你得了多少好处费？” “别提好处费了，我一个临聘人员，只要保住工资就烧高香了。” 根友立正站着站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双腿站得麻麻的。 胖子询问了这么长时间，问得口干舌燥，没得到一句有用的话，忍不住扇了根友一巴掌。 胖子这一巴掌打下去，根友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心里在说打吧，你们是纪检部门，我惹不起你们，反正我根友是清白的。 胖子见根友一口咬定不承认，便对瘦子说你接着询问，我出去一下，说完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瘦子拎着笔，一个字也没有记，看着根友只是摇头，瘦子见根友站累了，便招呼坐回沙发上来。 “你这人啊，你说公章是韩经理叫盖的就行了，我们科长今天脾气算好的，要是前一段时间，你会更惨。” “说实话，这公章我真没盖，承认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根友可怜巴巴的，想博得瘦子同情。 “问题是你说你没得盖，但人家韩经理偏偏说是你盖的。”瘦子说。 不一会，胖子回来了，推开办公室门对瘦子挥挥手说这龟儿子不承认算球，咱们走，过几天让检察院来收拾他，别跟他啰啰嗦嗦了。 四 其实，根友在公司里代管公章的那个月内， 为不出意外，每次盖公章，他都向公司有关领导请示过的。公司公章按理应该由办公室主任金子芳来管，可金子芳觉得这公章服务性强，谈不上有什么好处，索性就当起“甩手老板”。 纪检部门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汪水华和金子芳苦笑着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问根友询问的结果。根友说我没承认公章是我盖的，也没有讲公章是那一位领导叫盖的，他们连笔录也没取。 汪水华说：“不承认好，不承认好，一年多的事了，谁记得住哩，承认了，那是伪证，自搬石头自砸脚。” “胖子也问我公章是不是我盖的，我说记不清了，反正，是领导叫盖的，胖子问不出所以然走了。”金子芳说。 在汪水华特意安排下，金子芳关上办公室门，喊起根友走下楼来，按中午约定，准备坐上车到城区中心一家馆子去吃饭。根友被纪检部门耗了一个下午，无精打采的，哪有心思吃饭，看看时间尚早，决定坐中巴车回乡下。 小王开玩笑说忙回乡下干啥，今晚我找一个小姐给你捶捶背。 根友说亏你想得周到，没捶运气都这样霉，要是捶了更霉。 汪水华和金子芳嘿嘿的笑着说捶就捶呗，说不定捶了运气就好了。 根友顾不得和汪水华金子芳小王开玩笑，他怕妻袁幺妹在家放心不下。  插图/网络  石光举，贵州水城人，小说、散文、诗歌均有涉足，作品散见各级报刊、媒体、网站，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何爱红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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