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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余脉赵家堡

 浣花山房 2021-02-03

       在闽南漳浦县畲乡湖西硕高山下,隐藏着一个方圆一里的古城堡,这里素有“五里三城”之称,其布局立意,处处仿照两宋故都,是南宋末年皇族闽冲郡王赵若和(宋太祖赵匡胤之弟赵匡美的第十世孙)流亡避难隐居的一个古城堡,古堡内住有百户,六百多名赵氏后裔,因此称为赵家堡。

       据载,元初赵宋闽冲郡王赵若和从广东崖山之战中逃出,辗转到达漳浦,隐居于此,至明代,其十世孙赵范以进士历任磁州知州,浙江按察使司副使等职,致仕归,适逢沿海一带倭患猖厥,就按北宋故都布局立意,修建城堡防御,并以此寄托对祖先帝业的思慕。万历四十七年(1609年)范子赵义又扩建了外城。古堡偏居海隅,距漳浦城关38公里,距漳州市区90公里,原来并不为外人所知。近年来旅游业兴起,更兼沈海高速就在距离古堡3公里处穿过,赵家堡这才名声鹊起。

       从高速公路赵家堡出口下来,顺着沿途导览标志车行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赵家堡门外,入目之处,城门虽沧桑仍不失气派。考察历史,历代王朝覆灭后,改朝换代,尚未闻有所谓灭国王族能聚族而居,传之数百载,且建楼筑堡如此恢宏壮美者,赵家堡实为罕见。这个城门是东门,门额题刻“东方钜障”四个大字。古堡设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西门题“硕高居胜”,南门题“丹鼎钟祥”,唯北门没有题额。

       古堡门票十元,于今日之市场价格,算是非常之业界良心了。

       进入古堡,近距离观察古堡城墙。城堡内外两道城墙,外城是条石砌基的三合土墙,高6米,宽2米,周长1082米,经千百年风雨侵蚀,墙头墙角虽已草木丛生,每一分城墙都写着岁月沧桑,但墙基墙体依然坚实,不改巍然气象。

       内城左侧矗立着赵家堡的主体建筑三层宋式生土方楼完璧楼,名取“完璧归赵”之意,聊表城堡主人“慎终追远”之思。楼用花岗岩条石砌成台基,以三合土为墙,高20米,周长88米,占地400多平方米。第一层有10间房,第二层有9间房,第三层为四合大通廊。楼底天井右角边有地道通往城外,楼前有一座二层楼相对。完璧楼现辟为宋史陈列馆,陈列着赵氏宗族代代相传的宋代18位皇帝的肖像以及有关宋史的文物资料。

       入堡时候就有小妹在门口招揽游客吃饭,看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索性就跟随她去品尝一下这皇室后裔家的纯正农家宴吧。

       从完璧楼出来,路边看到这株桂圆树,整个树干已经被掏空了,仅靠一张薄薄的树皮支撑着,用扭曲的姿态顽强生长,可是树冠部分却依然郁郁苍苍,新翠跌老绿,枝头还结着累累的果实,一如这古堡里的宗族,虽饱经摧残却依然瓜瓞延绵,可谓传奇。

       一边是城墙,一边是民宅。城墙下树木苍郁,民宅边作物葱茏。皇室后裔早已变身为乡野村农,古堡维系着的也不过是寻常田园。二者和谐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跟随饭店小妹转过一个拐角,一株巨大的榕树兀然在目。树龄已过300年,盘根错节,主干达三人环抱,树冠如亭亭冠盖,遮挡出一大片凉阴。树下置放着几张圆桌,这就是皇室农家乐的营业场所了。

 

       主人家是闽南传统的古厝,条石砌墙,红砖铺地,黄瓦盖顶。我们点了一只土鸡,半只番鸭,其他农家菜色如苦瓜煎蛋、炒鱿鱼、炒木耳等若干,很丰盛的午餐。原汁原味的农家土菜,鲜香爽口,老少咸宜,大块朵颐,都吃得肉饱肚圆,意气风发。

        饭后消食,遂沿着城墙下的石板路慢慢溜达,往前数百米,就是古堡西城门,城头灌木丛生,生机盎然,反衬着城墙的岁月沧桑。

       西城门的匾额已经脱落了,就那么闲置在城墙脚下。瓮城内竖着两块石碑,镌刻着明代赵范赵义父子重修扩建古堡的事迹。年代久远,一块石碑已拦腰折断,碑文亦模糊难辨矣。


       古堡虽然荒芜,但是城墙雄风犹存。人在城下,城墙依旧坚固巍峨,垛口、哨口、步道俱是旧时制式;登上城墙俯瞰,瓮城格局一览无余,可见古堡的建造完全按照当时的城墙格局,具备了城池的军事防御功能;出城门四望,则弥野青葱,四下农田。城下广场上正晒着农家新收的稻谷。

        西城门内数十米外有一座小小的祠堂正在修缮,走进一看原来是赵瑞的祠堂。祠堂土木结构,梁上悬挂着“鼎祀千秋”的匾额,堂上及两边墙壁嵌满赵氏历代祖先的画像和历史典故的插图。

       过祠堂,复行数十步,一鉴池塘横于眼前,清波荡漾,池上凉亭水榭,有睡莲、香草、虞美人等水陆植物点缀四周,两只山羊躲在树阴乘凉,午后阳光和煦,云影清风,桃源景象。

 
 

       池中石桥横跨,名曰“汴派桥”,是按“清明上河图”仿制的。桥上建有六角凉亭。桥头立有石碑,表明是“汴派流芳”。赵家堡的建造者出自灭国皇族后裔,在整座建筑群体中,处处流露出对先祖帝业的思慕之情。“布局立意,处处乃沿汴京之旧”。

       过桥之后,一排红瓦石墙的闽南古厝整齐排列,看似并不起眼。但正中这间门口成排的石旗杆基座的存在,表明这里应该是古堡祖祠的所在地。站祖祠正前方拍摄祠堂全貌,背景中盛夏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

       南渡流风、崖山高节,祠堂门口这幅对联应该是当年刚刚贴的,宋室后裔虽经数百年传承,这些渗透在血液里的基因依然历久弥新不可稍失。


       祠堂寂静无声,只有我们这一群慕名寻来的游客,默默地感受历史留下的印迹,默默追溯那一段失落的传奇。阳光照进天井,澄澈得连灰尘都看不见,一如赵家堡隐藏数百年的秘密,深埋在雕栏石阶下,不曾激起一缕历史的尘埃。

        一去华年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然而历史并不会就此湮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他便如同这棵古树上的青蔓,攀附生长,独自蓬勃。

        日色将暮,我们依依告别了充满历史的赵家堡,踏上回家的路程。诗以记之:

鸡犬榕阴下,残垣村巷幽。香烟新祖庙,荒草老城楼。

桥仿汴京局,碑涵故国愁。瓜摊听野叟,絮絮说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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