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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水作协，老人很多，他们是白水作协群里一道别致的风景。他们个个激情满怀、风风火火，不懈创作且著作颇丰，尤其坚定乐观、风采奕奕。而其中就有王奇戈先生总结的“五老”。他们是王孝文、刘高友、闫志豪、张新发、同剑彬。五老年龄很大，都七八十岁，但却老当益壮，两年内都有书籍出版。五老中并无王奇戈先生，他还年轻，才65岁。他竟以65岁的年龄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躺在冰棺里，我们一起去送他。当时的场面使我想起了一句话：“情恸白水、文字不灭”。 冰棺冰冰冷冷，王老的身体被冻成了冰块一样。在我一只手碰到他的身体的那一刻，就如同触电，传到了我的身体我的心房。王老去世给我们带来了一缕寒冷。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又一下。整整三天，我晚上躺在床上都在想那张土黄的脸，都在想那个冰冷的身体。 “老汉怎么就这么走了？”我心里说这句话不下十遍。当时我正在山西王家大院，听到这个消息，就已经不能看景、听声了。这句话我喊了出来，却不知道喊给谁听，也不知道谁听到了。我一直没有想过没有先生的白水作协。或者说大一点，没有先生的白水文化。他留下了好多的印记。文人就是靠自己创造的文化印记活着。他作词的歌曲《白水人》如流水一般常常在我的胸中游荡，常常在白水的大街小巷传唱。起初听时，我就听出了先生的年轻。他比我大26岁。26岁却没有隔阂，歌词就是一首新诗。他的年轻里有一种浪漫和快乐。 遇到我要出版诗集，这已经是7年前的事情了。学军哥让我拜访王老，说一见面就会有收获。我第一次见王老是在文化馆的旧院子里。他摸了摸我的书稿，聊了聊我的诗歌。提了什么意见我已经忘记了，但是回去后，诗集马上就决定出版了。我不能忘记的是他的眼睛，是他翻看书稿时的样子。他的眼睛很难看见，却用仅有的丝光给我传递了温暖。作品再现的是人的气质，我还是想起了他作词的歌曲《白水人》，想起了那些刻在仓颉广场柱子上的文字，想起了他近年来写的十几首村歌。他虽然行动不便、眼神不好，但却思维敏捷、目光深远。文学是可以拯救一个人的。 拯救者，我想到了这个词语的时候，忽然又哆嗦了一下。每个作家都在创造自己的文字，也用自己的文字在创造一个全新的自己。白水有四圣传文明的传奇，仓颉造字更开启了文明之始，根源深厚、文脉悠长。这样的天地里，应该有大的著作问世，可一直没有，至今也没有，至先生撒手而去也未出现。但是先生却成了白水县第一届作协主席，白水文联也相继成立。先生见证了或者说与时任的宣传部长一起力促了这一文化盛举出现。先生任主席后，《白水文苑》改为《谷雨》，由作协接手，小小县级刊物，每篇文章竟有100元稿费。以《谷雨》为载体，把作协与脱贫、科技、文化、采风、党建等等连接一起，作协会员从小试牛刀到大献身手。让我惊奇的是这样的风气下，《白水地名故事》被挖出来了，张新法老师的《白水之梦》—跃进渠的故事被挖出来了。更难得的是先生高德，能谋取经费推动作协不断向前。先生鼓励作协会员人人出书，并且在作协年会上承诺凡出书者作协买一百本书给3000元。白水作协有120多名会员，今年出书就有10多本，对于一个民间团体来说，这绝非易事，但先生却说到做到，呕心沥血为白水文学培植了肥沃的土壤，让我们觉得未来可期。先生就是白水大地文学事业的拯救者，我相信在这样的郁郁葱葱之中，必然能够长出参天大树。 先生留给我们的东西太多了。他还擅长讲故事讲段子。听人说，先生心里有1000多个故事。我也常常想，等我有更多时间时，找先生秉烛夜谈，把他心里一个个故事记录下来，写成小说，抑或会成为大作。可惜，可惜啊，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先生却走了。唯一自慰的是，我竟然存了先生的两个段子，一个是用驴的特点讲标点符号的作用和用法，讲写作的技巧“凤头猪肚豹尾”，真是幽默风趣、精彩实用啊。我也曾多次拿出来给学生们播放。 另一个是先生最后一次会议的讲话。先生头发因为化疗已经掉完，他的爱人执拗不过才给他批了30分钟的假，让他来参加赵鹏的新作《秦山莽雪》的研讨会。我录了14分钟的视频。他说他很高兴、很自豪，作协的发展给了他最大的安慰。也就是那次，他列出了白水作协的“五老五美四少壮”，五老已说过，五美是董张曼、张引娣、奚春红、张会玲、张颖；四少壮是郭学谦、范忠山、赵鹏、党李平，这是先生列举的两年内出书的一些人。其实白水作协里还有很多了不起的人。这些人里边或许就有能写出真正大作的人。我也得了一些安慰，先生或许因此可以安息了。 先生说，白水作协聚起来是一团火，撒出去是满天星。我也愿如此，愿先生这团火不要灭，这颗星永远亮，照亮更多的后辈晚生。 我也坚信。愿先生一路走好！ 作者：郭学谦，白水县林皋镇古槐村人，陕西省作协会员，白水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散文集《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过往》，诗集《这莫不是一次错的相遇》，入选《长安诗风十人选》《长安风诗选中国当代诗人卷》《难忘的时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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