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祥发 版式设计:湛蓝 【重庆专栏】 图源:堆糖 && 孤星,高居云端 “当下小孩成熟早” 虽与稚嫩相异,且慢欣喜 也不宜直劲往私秘地带费忧戚 “小老头”的称谓 无风浪头不起 上学与放学路上 消减了那些年的喳喳叽叽 保持几步距离 走出独立特行的景致 麻雀未老,已蹦跳不起 “四合院”,哪是几时的设施? 只得一口气往楼上挪移 好不容易把作业本放进书包 站在自家阳台看风景 时间宜严加限制。这会儿的风景 唯有不眠的路灯 自己也是他人的景致 在对面楼栋的猫眼里 模糊迷离 本来顶多数十米“直距” 但貌似高出云端 天河遥视 && 赶在告别快乐无虑之前 我欲予四个月大的小孙孙 以最多最大的快乐 但怎能呢?人小脾气却不小 不“依教”横着抱 柔弱的肩腰偏要始终不渝挺立着 不依从坐一小会儿 要依凭长辈从一而终快速走动着 不过我无怨无悔坚持要予他 最多最大的快乐 小家伙爱咋的便咋的吧 轻微的腰颈疼痛算得了什么? 他一旦步入幼儿园哟 林林总总的兴趣班 便呼朋引伴纠结起几大箩 “快乐无虑的童年”便如阳光下的肥皂泡 一会儿破灭三五个 又三五个 && 被抛弃的铁环 据说天南地北组合的夫妻 生下的孩子分外聪明康健 这恰好锲合了当今外出打工的情形 只是这额外聪慧的孩子 常常要遭逢父母说分便分 天之涯、海之角终生不见的命运 我那亲戚的孩子独自把铁环驰得飞旋 离异了的妈妈一扭颈回到云南那丛林 他跟随爸爸每日跋涉蜀道难 好在三头两头拨个长话问询 便能听到那愈加陌生的嗓声 老远老远看到他滚铁环的身影 便会传来他脆生生的喊声 肯定是他时时刻刻都搜寻着 他熟悉的两、三个身影 刚一冒出地平线 他就会飞扑过来,“哗”一下 将铁环抛丢到树丛那边 && 修成难,抛掷也不易 不管是“不可随处方便”抑或“小处不可随便” 我的老母亲,当年侍候人的小丫鬟出身 用漫长的九十年风雨 修炼成纯朴农民的文明与卫生 以故近年对“纸尿裤”“尿不湿”之简便 她视作夜归遇魔影,死命逃遁 脚不能行,却使蛮力突破床挡杆的限制 为自己寻一方自由而保险小天地 坚信天经地义,所以义正词严 恰如若干人一生的景遇 后半生焦心煎肺的困顿纠结 源自前半生闭门十年修身养性 雪花滴滴答答堆积成仙山琼阁 一阵风雨交加,继以彩虹坚挺 仙境一点点消融殆尽 “塑个菩萨自己打破” 看似矛盾丛生 决非一个“空”,能说清道尽! && 当年钱“死”了 早些年的卖糖人,常常“死”于 母亲解释说理的话语里 当她赶场饿着肚子归来 手也空虚,心也空虚 卖糖人真薄命呀 前一天还好端端的 “说谎的孩子要遭狼吃” 母亲始终与谎言隔着天大的距离 多年后,当我们在她孙子面前“跟上艺” 她一语道破卖糖人“暴毙”的缘起—— 那些年哟,还不是因为钱“死”了 连累了糖果店那大妹子 有一段日子哟,连我的心都死了! && 该记住的如日月行天 除却那碗孟婆茶 尽管岁月风吹雨打,大浪淘沙 该锁定的一朝成型,并与灵肉 凝聚成生命最韧性的部分 九十多岁的老母亲 近年的记忆迷糊成雾中的树影 给儿子喊“哥哥”或“大姐” 深夜呼唤的名讳 儿女们完全辨析不清 但那句“你们各自去忙,不要管我” 则字正腔圆,丝毫不含混 从六十多岁到九十多岁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口吻! &&能淘洗与恒永的 “老幼儿”此一概念 是否证明人生大好光景 累加披拂的金身 会逐一剥离。岁月的金箍棒 将其打回原形 “爸爸,我饿”白岁老翁与青壮儿子 角色出演来了个川剧大变脸 八九十岁的苍苍须根 应和着三岁稚儿,斤斗连绵 但他和她毕尽全身之力铸就的 斑斑与点点,则将按照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的经验 沉融进江河湖海不息的涛声 && 花在春在的信念 或许真到了最后的时辰 屋顶的三角梅不再掉花瓣 恰如年迈老者消瘦已达极限 双睛亦深陷到限深 眼缝仅能容纳一根金线 但碧绿间,仍有“碳火”在燃放生命的坚韧 近二十朵,虽则有的阴郁着脸面,间或忍气吞声 是的,一夜连绵雨,直劲把气温推向冰点 花朵原也有些畏冷 但站在顶端的,仍高昂着头颈 宣示着“偏不信邪”的倔劲 我曾走过若干山岗,碰见过年迈的大娘 在井冈山、太行山的山窝里 在老人陈古八百年的摆闲里 我记住了“战斗到最后一人”的铿锵 她们替丈夫儿子转达了当年的坚强 在大部队到来之前,以血铸钢 山岗固若金汤,寸步不让 三角梅,理通了春临之前的那根盲肠 让花突破了四季屏障! && 早雨的滋润 这场晨雨稀稀疏疏 天明时分,定然消停无痕 但它清洗过行道树的叶片 为梦中人敲击过轻巧的乐声 与路灯组合成薄雾中之一景 提醒车辆谨慎 万勿沾湿赶路的行人 因为趁早去医院探望亲人 他获取了晨雨悄无声息的滋润 从早到晚他笑面甜甜 让人参不透内中的诱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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