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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贾宏文原创散文【二十九】

 智泉流韵原创 2021-02-07

瞬间与永远

人的思想记忆是神奇的。在我们生命的岁月里,由于学习阅读和所见所闻,古今中外一些英杰圣贤、志士仁人的丰功伟绩、行为风范、嘉言壮举,乃至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些散发着真善美馨香的细微片断……竟能有选择地渐次沉淀存留在我们内心深处,而且会潜移默化地浸染着我们的灵魂,薰陶着我们的气质,修正着我们的认识,滋养着我们的精神,激励着我们的意志,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什么是“永远”,什么是“不朽”?我想,大概非此莫属。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虽然年少年轻时人们对每一分、每一天、每一年的流逝,可能不觉其短促其迅疾,往往数十年后回首一顾,方才感觉到时光匆匆,人生苦短,物易人非,四大皆空,半生、一生恍如白驹过隙,大梦一场。在时光的河流中,沧海变桑田,红粉变骷髅,伟业变风烟,深情变往事……于是,陈子昂伤感:“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苏东坡嗟叹:“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李清照凄恻:“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近代学者梁实秋先生则说的平淡一些:“生不知所从来,死不知何处去,生非甘心,死非情愿,所谓人生只是生死之间短短的一橛。”诚然,在无边无际的宇宙苍茫中,一个人好似一只蝼蚁;在无始无终的时间长河中,一个个体的一生就是“一瞬间”,你辉煌也好,平凡也好……你感叹也罢,淡然也罢……客观情形终究如此,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纵观历史,绝大多数人在这匆匆的“一瞬间”,如蜂似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忙碌碌,默默无闻,期间不乏含辛茹苦,愁病交加,烦恚频仍……而终其一生。一般谢世以后,儿女每年会去上坟祭奠,孙辈可能还有印象,而重孙辈能端详过照片、记得住名字的恐怕已不太多……也就是说,一百多年后,当事人的这一场风算是如此这般地从地球上刮过去了,无影无踪,仅此而已。至于有否魂魄升入天国、抵达极乐世界,或往生净土、在那安享流年……那只是一种说法,而按“物质不灭定律”,死后无论火葬、土葬,还是水葬、天葬……假以时日,肉身自然会分解为氮磷钾等元素则是确定无疑的。所以说,人生实在是“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所谓“永生”、“不朽”之语,大概既非肉身,恐怕也非魂魄,那是什么呢?春秋时鲁国大夫叔孙豹提出“立德立功立言”为“三不朽”,似乎为后世所普遍认同。唐人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对德、功、言三者分别做了界定:“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可见,“立德”系指道德操守而言,“立功”乃指事功业绩,而“立言”则是著书立说,他们认为只有这三者在转瞬即逝的时间之流中,似乎具有永恒、永远、永垂的意义。而在我国历史上能够达到这一标准的有几个呢?有人认为,中国只有两个半人。即:孔夫子、王阳明和曾国藩(半个)。

美国现代哲学家詹姆斯在《人之不朽》一文中说:“不朽是人的伟大精神需要之一。”而“立德”、“立功”、“立言”,其实都是在追求这种具有“永远”意义的“身后之名”、“不朽之名”,这也正是古圣先贤超越个体生命而追求永生不朽、超越物质欲求而追求精神满足的独特形式、不二法门。孔子《论语》中云:“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屈原在《离骚》中云:“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云:“立名者,行之极也。”他们从正反两方面表述了“称名”、“修名”、“立名”的至关重要性。应该说,正确的名誉观、“永远”观可以激励个体生命释放出无比巨大的能量,去拼搏奋进,建功立业;而置个人身后名誉于不顾的人,则难免流于酒囊饭袋、行尸走肉,甚或沦为恶棍暴徒、独夫民贼。

当然,对这种“永远”的追求,不是轻而易举的。也就是说,不经过长期艰苦卓绝的努力,不特立独行、做出巨大的个人牺牲,不放弃世俗的某些物欲与私利,一般是很难达成实现的。在这永远的“三不朽”中,“立德”有赖于见仁见智、众说纷纭的外界评价。“立功”需要挤身竞争性和风险性极强的官场,非一般能力所及。而“立言”若无的深邃通达的思想、振聋发聩的真知灼见,也很难“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自传于后”的。

然而,那种只有“两个半人”的看法,似乎也过于偏狭。我认为,一个尘世的凡人只要在一生中所做的事情是有益于社会的、有益于人民的、有益于世界的,即使事情本身难以永远不朽,哪怕是一件、一些并非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凡事,是一件、一些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小事……它所彰显出的那种意志、思想与精神也是可以薪火相传,永远不朽的。因为,当个人的一己行为与人类的发展、历史的进步、社会的和谐关联在一起时,就可以给有限的个体生命赋予永恒的非凡的意义。

如是观之,无论是古代之炎黄、尧舜、仓颉、老庄、苏武、岳飞、包公、范仲淹、文天祥……现代之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罗荣桓、鲁迅、黄继光、董存瑞、刘胡兰、华罗庚、李四光……还是外国之玛科斯·奥瑞利阿斯、爱因斯坦、爱迪生、诺贝尔、马克思、恩格斯、华盛顿、罗斯福、甘地、列宁、卓娅、保尔……本土之邱少云、罗盛教、欧阳海、王进喜、时传祥、史来贺、杨怀远、张秉贵、雷锋、王杰、袁隆平、张海迪……这些圣贤领袖、专家英模、志士仁人,以及各行各业正直勤奋的劳动者、平民百姓,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些美好的品格、善良的思想、进取的意志、超拔的风范……都会汇集成一种雍雍气象、卓卓精神,放之四海而皆辉,布于五洲而常馨,代代承继,永远不朽的。

遗憾的是,数千年来每每乱象迭出,浮云扰日,司空见惯地充斥着林林总总、狗苟蝇营的短期行为,熙来攘往奔走于名利场上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真正“永远”、“不朽”之名的诉求。——这大抵是人类社会在一定阶段所不可避免的吧?君不见,以往那些利令智昏、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集大成者自然难逃秦代之赵高、宋代之秦桧、明朝之严嵩、罗马之墨索里尼、德国之希特勒、日本之东条英机……可悲可耻的命运。至于现今那些在“立德”方面的假仁假义、外廉内贪的道德作秀……在“立功”方面所做的那些哗众取宠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在“立言”方面那些倚马可待的土龙刍狗、荒诞无稽的著作等身……这些企望在立德、立功、立言三方面能够速成的种种行为,恐怕也往往会像近段播放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的丁义珍、祁同伟、肖刚玉、刘新建、高小琴、高育良、赵立春、赵瑞龙……之流那样“聪明反被聪明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他们轻则是“速朽”,重则是“遗臭万年”的“永远”了。

所以让我看,在这人生的“一瞬间”,最相宜的、还是要脚踏实地,老老实实地做事为人,即使身后不能以奕奕大德、煌煌伟业、荦荦巨著或危难之际的凛凛义举见之经传,但做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曾经的岁月里、平凡的工作生活中倘能以所体现、所彰显出的正直、勇敢、善良、勤劳、坚强、朴实……这些高尚品质、美好精神而融汇凝聚于伟大人民的群体雕像中,也是善莫大焉、德在“永远”。而切记的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头脑发昏、逞性妄为、肆无忌惮地做出那些恶举丑行,以致罪孽深重,难以自拔,死有余辜,最终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万人骂、天下笑、亲者羞。

如果……

四月三十日上午,我突然接到大弟的电话:外甥珂华殁了!我惊愕之际不敢相信,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连问了三遍,得到的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我跌坐在沙发上,恸从中来,黯然泪涌……

一个生气勃勃、风风火火,一米八三的小伙子就这样在篮球比赛中猝然倒下,一个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的在读硕士研究生就这样在校园里倏然而殒,一个和气可亲、满怀憧憬的晚辈就这样遽然逝去……我震惊、悲恸之中,不禁哀思绵绵……

如果,如果他能在我每次见面劝告后平时注意饮食,不要熬夜,注意日常保健……如果我带他听了健康讲座之后他能认真消化接受那些新理念新知识,明白了人为什么会得病,人在目前环保问题、食品问题十分突出的境况下如何才能不得病,平时注意尽量维护好健康六大基石……然而,普遍的事实是——许多年轻人对自身的健康问题都是不太在乎的,甚至有些已过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也是如此,不吃早餐、晚上熬夜、平时一忙起来就用垃圾食品对付一日三餐……而且,囿于思维惯性、囿于传统观念,他们总是把自身的健康寄望于药物和手术刀——平时不注意保健养生,一旦身体出了问题,扛不住时只有靠药物和手术刀;他们不晓得临床医学的局限性——主要作用是应急、治标,不晓得身体这个机器很复杂很微妙,平时不注意身体健康的维护有时候是会出大问题的;不晓得身体健康与否的关键在自己,在自己如何认识好、运用好6+1健康密码(法则),在自己如何发挥营养医学的卓越性——治本、固本主要作用……

如果,如果他父亲能在我的劝导下,在退休后的空闲时间里能少打点儿牌、少钓会儿鱼,而去认真学习汲取些新的健康理念、健康知识、健康方法,在做好自己健康的基础上再影响教育儿子注重健康……

如果,如果他所在的体育学院能设置健康教育课程……如果学院医务人员具备各种危病急救知识、能力和措施,并在意外发生的情况下能及时、恰当地应对,实施有效的急救处理……

如果,如果政府能及早采取措施,使全社会能像日本那样每月以社区或团体为单位开展必要的健康教育,并以法律的形式推行引导,促使全体公民无一遗漏地接受这方面的教育、监督与指导……

如果,如果有关部门能尽早推动营养医学知识的普及,营养医学的内容尽快进入医学院校的教程,临床医生能顺利接受这一“治本”的理念和知识,“标本兼治”已在整个社会全面实施……那么,这种悲剧会发生吗?

这种悲剧,仅仅是一个人的悲剧、一个家庭的悲剧、一个家族的悲剧吗?

这是一种观念的悲剧!这是一种社会的悲剧!这是一种时代的悲剧!

这种悲剧,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还会继续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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