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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记忆中的年味儿【征文】

 冬歌文苑 2021-02-08

记忆中的年味儿

小孩子是最盼年的。小时候,只要一进腊月,我们就成天念着:“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年给你杀头大肥猪。”在我们的歌谣里,年近了。

就从年的“先锋”——腊八说起吧。我们家那一带,腊八那天喜欢做黄米饭焖豆。黄米多数是买的;豆子都是自家种的,红的,白的,花的,什么颜色都有。吃的时候蘸点苏子拌糖或新炸的葱油酱,那简直是人间美味。父母根据黄米饭的黏性判断蒸黄面团兑二两或三两玉米面,既经济实惠又好吃。

第二天就淘黄米了,父母把黄米淘洗干净,然后放在倾斜的饭桌上沥水。我负责在桌子四周摆上筷子,以免米粒掉下来,等米干时就装入干净的袋子,父亲骑车驮着去前村磨面。回来后发面也是个累活儿,母亲每次都是大汗淋漓地搅着面,和好后捂上棉被,就等着发酵了,通常一个晚上才可以发好。然后就可以吃蒸的黄面团儿或烙的黄面饼子了。谁家包黄面团儿,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都来帮忙,说说笑笑,那笑声快把黄面团子撑破了。包好,下锅开蒸,半个小时就可以掀锅了。晶莹剔透、滚圆滚圆的黄面团子馋了我们多少口水啊。大人们把蒸好后的黄面团摆在秫秸帘子上放在外边冻,冻好后敲下来装在袋子或缸里,正月里,哪天想吃直接蒸一下就可以了。我们小孩子经常啃冻的黄面团,那凉凉的、甜甜的感觉至今还在嘴边萦绕,是我们那个时代冬天最好的零食了。

赶集才更能体现出年味儿。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琳琅满目……这是我上学后学到的用来形容集市最恰当的成语了。那次,我及时说出这些词,受到大人们一致夸奖,之后父母就愿意带我去赶集了。父母过日子特别仔细,平时很少赶集,但腊月里的集必须赶几次,把年货买齐,快乐过大年。如果父母把我和小弟都带上,那一定是给我们买新衣服、鞋子。我一定还要挑上几根心仪的绫子等过年的时候扎。有时回家清点物品时,忽然谁又想起了还差什么没有买,马上记在本子上,等下个集日再去买。

腊月初十之后母亲开始忙了。因为她要拆洗被褥、窗帘,在没有洗衣机的年代,洗这些大件那可是个重活儿。拆下来后要分批泡在撒有洗衣粉的大盆里,泡半个小时后再用搓衣板来回地搓,看着那裹着彩色泡沫的物件儿在母亲的手里灵活地翻上跳下,我也跃跃欲试,可母亲总说我还小洗不动,所以我只能弄了清水帮母亲投洗几遍。洗净,搭在外面的晾衣绳上,蒸腾着白气的被面儿、褥单儿一会儿就被冻成了一面面彩色的墙,我们这些小孩子又玩起了捉迷藏。

杀猪,可是年前的大工程。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开春儿就养头小猪了,准备过年用。杀猪那场面,我是不敢看的。肉快煮熟时,父母就让我去请屯子里的人(每家一个代表)来家吃饭了,吃完还要给没来的更年长一些的人带些血肠、熟肉、酸菜回去。亲戚、邻里之间的情分好像在肉香里更浓了。也许就是在这种传统的人际交往中书写着一种朴素、和谐吧。

做豆腐是过二十之后的事了。因为我不爱吃,所以也不关心,只听父母商量着做几斤大豆腐,几斤干豆腐。

糊墙也是年跟前的一个大活,有时还得请个帮工的。我家通常是二十五六开始糊,不敢糊得太早,因为烟一熏就会黑的,这样过年的时候屋子就不白了。父亲和我是主要劳动力。父亲亲自来糊,那是要有水平的,不然糊歪了,或者是图案对不上就不好看了。我的任务是刷浆糊兼二传,任务量是很重的。有时母亲也过来帮忙或指挥一下。后来我干脆用秸秆做个三脚架把刷好的纸放上去,让小弟当跑腿给站在架子上的父亲送去。我家的房子得一天半才能糊完,糊完后房子亮堂堂,心也亮堂堂,连做梦都是亮堂堂的。

年前二十八九父母肯定还要去一趟集上,把落下的年货置办齐,再买点儿新鲜的果蔬。

转眼三十儿了——我们最盼望的时刻!一早醒来,父亲就把广播打开,过年的喜庆的曲子反复地播着,我们每个人的脸上也洋溢着愉悦和幸福。这天谁也不许生气,不许说不好听的话,这是我们懂事时父母就开始吩咐的。

早饭后便又忙起来。王安石在《元日》中写到:“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所以,我和父亲的大事就是贴对联、挂钱、福字。屋里、屋外都要贴,这个选择权父亲交给了我。我俨然是得令的军官,指挥着它们何去何从。看得小弟煞是羡慕。“春回大地,福满人间”是烫金的大字,贴在大门外够气场;“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代表着我们一家人的希冀,贴在屋里门两侧,天天见,天天读会更灵验。窗前的墙垛子上要贴福字,底下再粘两个挂钱,鸡架、猪圈、井台……都要贴。有一年,我把一张福字贴在小弟额头,一直到睡觉他都舍不得摘下。

快中午了,忙完了,我和小弟就穿新衣服喽。当然,我会认真地扎好我的绫子,再让父母品评一番。

此时,母亲的灶台上各种香味飘了出来。母亲是厨师级的水平,通常我们家要准备六个或者是八个菜。我已经悄悄摆好了碗筷。

开饭之前,父亲和小弟先放鞭炮,霎时,屯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了。

吃饭了,一年的辛苦劳作都被置换成了美味!我们细细品尝着。父亲肯定是要喝酒的,母亲也喝几口,我和小弟有时也喝两口葡萄酒。边吃边听着父母对我们这一年的总结及对新一年的打算。

吃完饭,我和小弟便拎着各自的灯笼玩去了,天黑了才回家。

家里灯火通明。平时最节省的母亲说,过年嘛,亮堂堂的,新的一年才亮堂。桌上摆着瓜子儿、糖、带壳的花生、冻柿子、冻梨……父亲带着弟弟准备“接神”用的鞭炮和“隆火”用的木柴。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一家人就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包饺子了。

十点左右,“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天空不时被五彩斑斓的礼花渲染着,再加上各家各户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更显得一派祥和。

我们开始“接神”了!旺旺的火堆,绚烂的焰火,映照着每一个人的笑脸,我们相信明年会比今年好。

接完“神”,年夜饭开始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再加上鱼、豆腐几道有寓意的菜,伴着家人间的祝福拉开了新一年的序曲。

盼一年又一年,我们长大了。长大了,不再盼年了。现在生活好了,每天都像过年,所以,对年的感觉就淡了。

童年已远去了,但记忆中的年味还在,而且久久不会褪去,拎起它便会听到流经岁月的铮铮之音,让我们更懂得珍惜,珍惜今天的幸福……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战莹,吉林省长春市人,爱好文学,喜欢写作。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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