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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过年的那些事儿

 滨州文学馆 2021-02-20

一年又一年,如今又要过年了。在农村,老话说“一入腊月就是年”,可如今腊八都过去了,记忆里浓浓的年味去哪了呢?冷清的乡村道路,没有了往日过年前的热闹,更没有了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场景,如今的过年似乎缺少了些期待感。

作为70后这代人的我们来说,儿时的过年,贯穿在整个腊月里,家家户户弥漫着米面的香气,村里的老少爷们聚在一起,打着扑克,度过腊月的严寒,如今冬天都不冷了,想看场鹅毛般的大雪如今依然成了奢望。

20年前的我们,虽然穷得不可描述,可是却快乐而又幸福的期盼新年的到来!嘴里不停地哼唱着“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以前,过年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肉还有各种各样的酥糖和零嘴儿,很多的食品只有在过年才有得买,哪里像现在,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吃到,人们不再为吃穿发愁,平时的生活就像过年,春节期间的衣食住行与平时没有多大区别,因此感觉到春节的年味淡了。春节期间人们除了沿袭过去的贴春联、放鞭炮、吃饺子之外,一些习俗已经开始渐渐改变,即使是向长辈拜年,向朋友问候,许多人也是通过电话、短信、微信等传达,年味好像真的淡了。也有群众表示,所谓的年味淡了,正是人们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今天,由于缺少精神上的欢愉,让自己感觉无所事事的结果。

虽然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三,快到了过年的时候,但还感觉不到一点的年味。以前的时候,都是一进腊月就会依稀地听到远近鞭炮的响声,让人们嗅到了年的味道。现在,可能是人们的生活提高了,不需要像过去那样忙年了,过程简单了,年味也就变淡了。其实过年就是一个边忙边过的过程,我生长在农村,如今蜗居在城市,几十年过去了,想起那时过年的情景,心中总有一番别样的怀念。

在七十年代,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过年。母亲要提前给孩子们做过年穿的新衣服,孩子多的,做几件衣服鞋子也是很费力耗时的针线活,母亲们常常熬夜赶活。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够好,除了一些年龄大点的女孩子买块花布做衣服外,大多数都是自己做的粗布衣。条件好点的可能做一身,条件差点的可能做一件,再不行就做双新鞋,总之,过年是个喜庆事,得有点新气象;现在看起来那时穿戴很土气,其实那时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农民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腊月二十起,集市上开始卖年货了,特别是卖鞭炮的站在大车上,一边放一边吆喝:“快来买!快来买!不响不要钱”。各家争相燃放自家的鞭炮。谁家的鞭炮响的厉害,谁家的摊子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很快就会卖完,从开集到散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家比着一家的放,七八里外听着就给刮风似的,很有过年的’气氛。那时的鞭炮不像现在的那么小,一般和手指头那么粗,单个放起来也是很响的,一般二十到三十头为一挂。男孩子们赶年集主要逛鞭炮摊,听听哪家的鞭炮响,就用祈求老爹给的零钱买几挂自己中意的鞭炮。而赶集前虽经央求却没有得到零花钱却依然对鞭炮执着的孩子,为了能够得到几个鞭炮也是煞费苦心,他们拼命争抢鞭炮卖家燃放鞭炮时落下的哑炮,有的竟然是在燃放的鞭炮中争抢!其中被落地的鞭炮炸伤的不在少数。不可磨灭的手疤成了他们内心永久的痛!

过年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除了吃的好,还可以穿新衣服,更重要的是可以痛快地玩几天。那时学生是没有什么寒假作业,更没有什么补习班,衣兜里装上几个鞭炮,找几个小伙伴一起比谁的鞭炮响;或者用钉子把一个鞭炮的屁股捅个眼,把另一只鞭炮的捻子塞进去,再用纸把两个鞭炮卷紧,再用秫秸夹着放,就成了“二踢脚”,每成功一次,高兴的也是手舞足蹈;当然集市上有卖二踢脚的,只是觉着太贵不舍得买,自己动手做,自娱自乐。

到了年三十,就要正式开始过年了,早晨起来先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把饺子馅调好、春联贴好,然后男人们到祖茔地,在每个祖坟前念叨着烧元宝、纸钱,请祖宗回家过年,再放几个鞭炮,回到家里把家堂请出来挂在堂屋正中,摆上贡品烧上香。吃完午饭就开始包饺子,太阳还没落山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开始吃晚饭了。晚饭后,锅里要放上馒头与花糕,除夕不能空锅,意味着来年不愁吃喝、生活幸福。然后在堂屋当门墙上贴上老天爷,父亲还要贴上“孔圣人的牌位”,内间里贴上赵公元帅、屋外墙贴上玉皇大帝、厨房里灶头旁则贴上老灶爷,然后在各神位及家堂前点上蜡烛和香,再烧一对元宝。大门和堂屋门前地上要横放着一根木棍,名曰“挡门棍”,一是把孤魂野鬼挡在门外,二是挡住财宝不外流。家堂一般是供在本族长支、或者本支辈分最长的家中,家中没有家堂的,男人吃完饭后提着装有元宝、香、酒壶、酒盅的篮子,到供有家堂的家中先行祭拜一下。那时农村没有电,更没有电视,只能听听有线广播里的节目,孩子们到街上玩一会、放几个鞭炮,就回家睡觉了。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也有几个人在一块喝酒的,但不多,几乎没有不睡觉过“囫囵年”的,主要是天太冷、夜太长。

大年初一当然是过年的重头戏,有一种说法叫“过年起得早、来年过得好”,特别是刚结婚的、家有高辈分老人的、有半大小伙子的家庭起的比较早,一般三四点钟,反正鞭炮响个不停也睡不着了。年五更还有些禁忌,一是不出太阳不能倒洗脸水,防止把“财”倒出去,所以一家人只能用一盆水洗脸了;二是吃不完饭不能开大门,可能是觉着人家来拜年了,还吃着饭不大好看吧,这也是家里有家堂、高辈分老人不能起晚的原因。吃完饭,给各神位点上香、烧完元宝,全家给家堂祖先磕头,然后晚辈给长辈磕头,再开大门接待街坊邻里拜年。如果家中没供家堂、没有高辈老人,就得出去拜年了。先去供有自家祖先的家中,再去供有本族近支祖先的家中,再去其他高辈老人家中。拜完年,天就差不多明了。天明之后男人们一般不再拜年,该妇女们领着小孩子拜年了,嘁嘁喳喳满街是人,碰巧遇见个高辈分年长的,一说拜年一跪一大片,也算是过年一景吧。磕头拜年的方式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从正面理解也有其积极的一面,比如街坊邻居因琐事不和、按风俗又该着拜年的,借拜年的机会矛盾就化解了,有利于和睦相处。到了十点钟左右,拜年活动基本结束,娱乐活动开始。那时娱乐主要是小孩放鞭炮,大人顶牛子、打扑克等。

从初二开始走亲戚,先走重要的、再走次要的,先走新亲戚、再走老亲戚;亲戚多的早晨走一家、中午走一家;走亲戚的礼物一般是自家蒸的馒头、菜馍、花糕,再加上两封馃子(点心),如果是新亲戚礼物当然要重一些,一般到初六走亲戚拜年就结束了。

初七送火神爷,这是男人们的活动,很是热闹。就是到各家收集磨秃了的刷锅用的炊帚疙瘩、破篦子,然后绑在木棍上作为火把,到了晚上几个男人举着几个火把向村南的芦苇塘走去,还一边放着鞭炮,等到了芦苇塘边,就把火把扔进芦苇塘里,意思是把火神送到水里去,就不发生火灾了。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孩子们看中的有两件,一是再次改善一下生活,一是晚上看焰火,也就是村里的孩子们打着灯笼发游行。那时候我们那里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正月十五叫元宵节,没见过、更没吃过元宵,按着自己的习惯过;早晨还是吃饺子;中午再吃一顿白馍、白菜炖猪肉,就等着晚上的焰火了。晚饭后天一黑,孩子们手里拿着纸糊的灯笼上街了,大街上烛光点点很有点万家灯火的味道;当然玩的不只是灯笼,还有能断续滴出火花的“滴滴鸡”、放着满地窜的“出溜子”、带着小尾巴能上天的“窜天猴”;还有的用挖空的白菜墩,里面放上生猪油,再按个捻子,点着后当蜡烛玩。当街上站满了人时,就开始放“起火子”,有时还放几炮铁铳,晚上十里之外都能听见;在孩子们打着灯笼游行的时候,经常会有大人或小孩子跑过来逗趣儿,说:哎呦,你的灯笼底座上有一个邪猴子(壁虎),快翻过来看看吧!于是有的小孩子不知是计,赶紧把纸灯笼翻过来查看,在翻过来的瞬间,纸灯笼一下子被蜡烛点燃燃烧起来,只剩下小孩子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被火苗吞噬的纸灯笼……

过了元宵节,好像年已经过完了,其实正月十六还有故事。一是在太阳出来之前到村外跑一次步,名曰“跑百令”,寓意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不生疾病;二是结婚不满三年的媳妇回婆家,说是“十五不看婆家灯,看灯死公公;十六不看娘家火,看火死婆婆”,当然,如果公婆都不在了,也就不那么计较了,总之都是妨碍婆家。

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春天真的到了,也算是一个与春节有点关联的节日。二月初一那天,把泡好的黄豆晾半干,然后把筛好的沙土放在锅里炒,沙土热了后,再把黄豆倒进去炒,炒好后把沙土筛掉、用簸箕簸干净,再拌上些盐或糖,晾凉后就可吃了,又酥又有点咸(甜)味,名曰“蝎豆”,吃了可一年不近毒虫,人们出门兜里都装着“蝎豆”,碰到人都互相尝尝,比比谁家的“蝎豆”好吃;二日早晨要吃年糕,还是期盼年年升高的意思,就是用黍子面掺上洗净的大枣蒸熟后、切成小块放在油锅里煎,吃起来又香又甜又黏;有顺口溜说:“二月二,闹吵吵,家家户户煎年糕,新媳妇拿着小锅铲,老婆婆弓着老腰把锅烧”;早晨除了吃年糕,还要喝面棋儿,寓意“起”、发家的意思,不能喝面条,一说面条是龙须,二说喝面条易遇到蛇;到了晚上屋里不能点灯,说是老鼠今晚娶媳妇,点着灯就娶不成了,不能坏了老鼠的好事。

过完了二月二,年货也吃完了,年真的跑远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孩子们带着遗憾、更带着遥远的期盼,期盼着下一个新年快点到来。越长大,越孤单,岁月虽好却总不能活在记忆里,那些泛黄的记忆早已远去,活在当下,更应脚踏实地,为目标而奋斗,虽然生活好了,快乐却离我们远去了,可这就是生活,更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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