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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总是浮现老刘的样子，高高瘦瘦，一双坚韧的大眼睛，衣服已经发白却依然整齐。 老刘是我下村摸排残疾人困难户时发现的。他是老高中生，在农村算得上是有学问的人。一家四口，妻子患有精神障碍。只因老刘信守对妻子的承诺，不离不弃；儿子，智力发育迟缓，有些木讷。女儿，聪明伶俐，正在城里读大学。 老刘的期望虽集于女儿一身，却有更多事情要做，每天早早的起床，为妻子、儿子做饭。而后，跟着包工头做他的木匠活。老刘做出的木工活精细，有灵气，包工头都愿意雇佣他。老刘一人挣钱供女儿上学，给妻子治病，全家人的吃喝拉撒，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老刘把日子过得简单却充满希望。 老刘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累了，就静静地坐在房檐下望远方，期盼着女儿如期毕业。 毕业季到了，学校打来电话，女儿经过立交桥，遇上两车相撞，将立交桥的水泥护栏撞下砸在女儿头上，女儿被送往医院抢救。 晴天霹雳，见到女儿时，女儿处在昏迷状态人事不知。老刘祈求着老天爷：让女儿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老刘失语了，无法发声，额头布满青筋，那双大眼睛焦急、无助。一家四口进入如此窘境，老刘却未曾以此找过一次政府。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女儿依然毫无知觉，好像是学习太累了，要好好地补一觉。女儿就这样昏天黑地的睡着，老刘就这样毫不放弃地守着，心中那盏希望的灯一直在亮着…… 两年过去了，女儿还睡着，乡邻们好心地劝他放弃吧，已经睡了两年了，不会醒了。老刘不为所动，他坚信女儿会醒的，依然拿着纸笔四处求医问药，盼望着有一天女儿会睁开眼睛叫他一声“爸爸”。 我们来到老刘的家，当我们走进他家院子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儿子在院子里站着，见到我们只是憨憨的一笑。走进东边一间低矮房子，女儿在床上躺着，不会说话，不会动，每天依靠家里人喂她一点就吃一点，不喂或者忘了喂她，她只能这样静躺，无声无息。 见到此种情景，所有在场的人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何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我们的喉咙被哽住了，我们的眼睛被泪水遮住了。无语，无声，我们默默地离开了。 我们开始为这个不幸的家庭东奔西走，尽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他们，我们没有放弃，更令人欣慰的是老刘也没放弃。 老刘带着笔带着纸，拉着平板车载着妻子和女儿，带着儿子奔向了远方。 听说老刘一家到了东北，那里有治疗植物人的好医生；老刘拉着平板车又去了内蒙；老刘拉着平板车又去了西藏…… 老刘的消息不间断的传递着！ 老刘家的事不能使我释怀，内心里升腾着强烈的愿望，希望老刘能够重新发声，希望老刘的女儿能够好起来，希望老刘能够过上好日子。 老刘回来了！老刘恢复了！老刘可以说话了！老刘带着一个会说会跳的女儿、精神稳定的妻子和历经磨难的儿子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给小村带来了震撼，人潮涌向老刘家。 闫玉莲 女，汉族。北京市房山区文联作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字，有诗歌、散文见诸报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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