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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桂稳:空里流霜不觉飞 | 就读这篇

 原鄉書院 2021-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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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里流霜不觉飞

周桂稳

妈妈走了,走得义无反顾。

她走的前几天,向弟弟要了家里大屋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里。她说:“留着想家了,回来好开门。”

妈妈走的前一天,向我要了面镜子,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照了照,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笑了笑说:“蛮好,富富态态的。”  

彼岸花

睡梦里,听见有人在耳畔轻轻唤我,我甚至能感觉那人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努力睁开眼,是妈妈。我欣喜万分,一骨碌翻身下床,追了出去,妈妈在哪儿?

我茫然四顾,忽然发现妈妈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地立在路中央,身后许多人正秩序井然地忙碌着。妈妈象是总指挥,他们是妈妈麾下的兵。

我感觉和她近在咫尺,妈妈视若不见。

路边一丛红花娇艳地开着,邻人称它们母子不相见,由于它先开出美艳无比的花,后长出长长的绿叶子而得名。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曼珠沙华,是编织痛苦与悔恨,彷徨与徘徊。代表地狱之途。而另一种白花叫曼珠罗华,是天堂之路。地狱和天堂的区别,不过是颜色和背负的含义罢了。它们又共同拥有一个名字一一彼岸花。

乳名

没人的时候,妈妈叫我呆子,妈妈这样唤我时,脸上写满了慈祥和温柔,眼睛里满满的疼惜和怜爱。

妈妈第一次叫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我依然清晰记得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的午后,洒满阳光的屋子里,我头埋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妈的唇贴在我的头发上,喃喃喃细语。我抬起头,才知道妈妈是在叫我。

我很享受这个包含爱意的称呼,这是妈妈用一种方式想化解我成长的磕绊。

那时候,我老是生病,总是反反复复从鬼门关走走,又回来。爸爸妈妈被我吓得心惊胆战,每天回家第一要事就是摸我的额头,看我的脸色,我好好的,他们才舒一口气。

有一次,妈妈见我气色还不错,就使唤我搬张小凳给她,我摇摇晃晃,凳子没有送到妈妈手里,人就晕倒了。妈妈在医院里不吃不喝守了我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苏醒。妈妈喜极而泣,对邻床奶奶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没白守,我家二子活过来了。”

捏鼻子

我对妈妈一直是敬畏的,对她说话从不敢大声,更不用说用言辞顶撞她了。妈妈生病了,象个孩子似的,需要我的帮助,我才敢对她有亲昵的举动。

妈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凑到她跟前,她依然闭着眼睛躺着。我俯下身,轻轻地捏她的塌鼻子,她裂开好看的嘴唇笑了,眼睛仍然不睁开,这是她病中我唯一和她取乐的方式,现在回忆起来,仍是满满的温馨和甜蜜。

妈妈的怀抱

我记得我睡在妈妈怀抱的日子,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当我把手伸出来拉住她,还想她再搂着我多睡一会儿时,她总是用力将我的手塞进被窝,并将被子四周重重掖几下,我虽有诸多不舍,也不敢吱声了。默默地看着屋顶,打发无聊的童年时光。

有一天,我行在大路上,突然想起妈妈的怀抱。我上哪儿找妈妈啊?路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汇集成无边的海,我觉得我象是水面上无根的一粒浮萍,飘呀飘呀,不知何处是才是归宿。

作者简介

周桂稳,70后,盐城人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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