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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红楼梦之格局

 伟天英 2021-02-14

《红楼梦》是文学史上的巅峰之作,巅峰在何处?格局很大,跨越了生死两界,泄漏了轮回之谜,留下了命运之问,越万水千山,凝时空刹那,送后人一场道德造化。并合上下五千年风雅诗词歌赋之瑰丽,再现经典文学之华美世章。

红楼梦缘起于姑苏阊门城葫芦庙,这个葫芦庙,葫芦表道,庙指僧,暗示僧道一家。开篇五个人,一僧一道,甄士隐和贾雨村,故事从甄士隐的一个梦开始,梦中见到一僧一道,讲述了一草一石头的因缘际会,如何的不耐寂寞,欲来人世红尘走一趟,一僧一道正好借此机会,来世间度脱几人,也是一场功德。甄士隐此梦醒于太虚幻境的牌坊前,并记住一幅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太虚幻境是甄士隐梦中的幻境,甄士隐一入幻境,梦醒了,来到了红尘之中……这里非常有意思,暗示了“红尘如幻,假作真,有还无。”这里其实就是莫大的禅机,要参参参,要悟悟悟,不参不悟,则误误误……

浅议红楼梦之格局

在太虚幻境的所谓红尘中,甄士隐,五十岁时,膝下一女三岁,名“英莲”。在此再次见到,也入了红尘的一僧一道。僧道二人,看到“英莲”,对甄士隐说:此女“有命无运,累及爹娘”,并点明了“英莲”菱花空对雪澌澌的命运。这里又是禅机,人如何从“英莲”变成了香菱了呢?看红楼梦曹雪芹给香菱的判词。“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元宵节三岁被抢被卖的“英莲”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曾有一个美丽端庄的大名叫做甄英莲,是一朵真正从污秽的世上努力开出的莲花。可惜有命无运,变成了菱花之零落之花,香吗?香菱,平生遭际实堪伤……难道不是判每一位入红尘的看客之大概率的命运?几乎如此,基本这样,走不出太虚幻境……

所以“英莲”的篇幅最少,确是实打实的主角。从她爹的名字“甄士隐”看,“英莲”变成了香菱,是不是真士隐?真是隐啊?父女俩一入太虚幻境之悲苦剧,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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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庙突发的一场红尘大火,燃烧开了整个红楼梦的故事。你是否想起费翔的“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一条街烧的如火焰山般,苦了甄士隐,他老人家正小康生活呢,房子庭院突然就被火烧没了。曹雪芹用了八个字“暮年之人,下世光景。”概括了这一类人的悲苦命运。此处不妨看看“妙法莲花经”卷第三,火宅譬喻品,“譬如长者、有一大宅,……于后舍宅,忽然火起……长者闻已,惊入火宅,方宜救济,令无烧害。告喻诸子,说众患难,恶鬼毒虫,灾火蔓延,众苦次第、相续不绝……今此舍宅,无一可乐,而诸子等、耽湎嬉戏,不受我教,将为火害。即便思惟,设诸方便、告诸子等,我有种种,珍玩之具,妙宝好车,羊车鹿车、大牛之车,今在门外。汝等出来,吾为汝等 造作此车,随意所乐,可以游戏……”

其实一僧一道,也曾想救度“英莲”,把英莲带走出家,可惜其父甄士隐不许,故英莲的悲剧从元宵节开始,甄士隐的悲剧从大火开始。另一个人的命运也从大火开始,贾雨村。老贾穷苦潦倒失意,住在葫芦庙,庙烧了,老贾就上京赶考去了……这位贾雨村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只不过家族没落了,祖上根基已尽。

浅议红楼梦之格局

一僧一道,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起火前就离开了葫芦庙,携石头,蠢物,通灵宝玉,要去经历红尘历炼,就是后来的贾宝玉,草是林黛玉。最后上演了一出红楼儿女大观园里“美中不足,好事多磨”,最后命运烟消云散的故事……

整个故事出彩的地方很多,一是一僧一道教给甄士隐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何为好了?若要好,便要了!要好好的了,直下无心便是道。

另一处出彩是甄士隐参悟“好了歌”后,写的解诗: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是甄士隐参悟透太虚幻境后,变成“真实英,真是英,真士英”时的感慨万千……

红楼梦整个故事格局非常之大,时空格局从世人以为的真实到梦中,再到太虚幻境之红尘嚣嚣,就像庄周晓梦迷蝴蝶,最后搞不清,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精神格局揭示了“红尘如幻,弄假作真,妄有还无,三界火宅,悲苦无尽的真相……”隐隐为世人指出了“道德之路”,炼心,或者说炼灵魂才是真实路,其余,凡所有相,皆是太虚幻境,生死轮回。即“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红楼梦故事通篇贯穿始终的,多是教下的方便,并没有说的太透,暗喻,隐示非常多,就像一僧一道说的,“玄机不可泄漏”。虽如此这般,但也不失宗下的禅机,却是遍地莲花开,需要后人去参去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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