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缘为兵》【四二五】殊不知袜子金贵

小说《缘为兵》【四二五】殊不知袜子金贵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妹妹把一只手伸进尼龙袜子，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然后，把伸进尼龙袜子的手，攥成拳头，在脸上柔柔的滚动着……这时，妹妹半眯着眼睛凝视着陆军璞……陆军璞看出来了，妹妹这是喜欢上这双尼龙袜子了。

    陆军璞看着妹妹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笑着说：“部队发袜子了，我穿不着这个，这双尼龙袜子你就留着穿吧。”

    妹妹听见她大哥说，把这双尼龙袜子留给她穿，高兴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那渴望的眼神儿顿时充满了兴奋和喜悦，她问了陆军璞一句：“大哥，真的？”陆军璞点点头儿，肯定地回答她：“真的！”

    陆军璞他妈看着他妹妹，冷着脸说：“你把那个袜子从手上扒下来，看见什么好的都想要，那是你的吗？那是你钱奶奶给你大哥的。”

    陆军璞的妹妹听见她妈的话，一下子把嘴撅的老高，眉毛也皱起来了，眼睛里闪着泪花儿。她特别不情愿的、发着狠地往下揪着那只套在手上的尼龙袜子。

    她把那只袜子拽的很长，袜子从她的手上弹了下来，她生气地“哼”了一声儿，扭过脸儿，把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

    奶奶把陆军璞的妹妹手里捏着的袜子拿过来，递给了陆军璞他妈。低下头儿，用手摩挲着她的后背，跟她说：“花儿，那是你钱奶奶给你大哥的，你大哥的脚多大呀，是不是？你的脚那么小，你穿着不合适。”

    陆军璞的妹妹把脸埋在奶奶的怀里，小声儿的闷声闷气地嘟囔了一句：“尼龙袜子有松紧，脚大脚小都能穿。”

    陆军璞他妈跟他爸说：“你把酒盅儿收起来吧，你们别喝了，不知道一会儿又有什么事儿，现在菜就凉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就踏实了。”

    陆军璞的爸爸把跟前儿的酒盅儿拿了起来，问陆军璞的奶奶：“要不然我给您到点儿喝？我们爷儿俩就不喝了。”

    陆军璞的奶奶看看陆军璞的爸爸，又看了看陆军璞，拿起眼面前儿的酒盅儿，递给了陆军璞的爸爸。然后，后背靠在椅子靠背儿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儿说：“我就是跟你们凑个热闹儿，你们不喝了，我也就不喝了。从今儿个晌午起，这家里就没断了来人儿，还真说不定一会儿又有谁来，酒气哄哄的也不好。酒盅儿收起来，酒也收起来吧。”

    陆军璞的爸爸把酒盅儿摞起来，和酒瓶儿、瓶起子一块儿递到陆军璞的手里，让陆军璞拿到外屋去。陆军璞到了外屋，把手里的酒盅儿、瓶起子放进了橱柜儿的抽屉里，把那瓶儿酒搁到橱柜儿上边儿。又给奶奶、爸爸，还有自己个儿各盛了一碗米饭，端进了里屋。

    陆军璞的奶奶扒拉着偎在怀里的小孙女儿的肩膀，就像哄孩子似的说：“花儿，起来，啊，吃饭喽，菜都凉了。饭也凉了吧？军璞，锅里还有饭嘛？”陆军璞说：“有。”奶奶说：“你上锅里给你妹妹盛一碗热的去。”

    陆军璞拿起妹妹的饭碗，走到外屋，把她碗里的米饭倒进锅里，给她从新盛了一碗，端回里屋，搁到妹妹跟前儿。陆军璞的奶奶又叫他妹妹坐好了吃饭，妹妹拧巴了一下儿小肩膀，就是不起来。

    奶奶说：“花儿，快起来，啊。你大哥重新给你盛了一碗热饭，奶奶也饿坏了，奶奶也得吃饭哪。起来，让奶奶吃口饭行不行啊？”妹妹还是不动撼。

    陆军璞的妹妹在奶奶的怀里不起来，奶奶就没法儿吃饭。奶奶不端起饭碗来，陆军璞他们就都不敢动筷子。

    陆军璞他妈见他妹妹这个样儿，心里就来了气，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儿，摔在饭桌儿上，跟陆军璞的奶奶说：“您吃您的，甭理她，饿着她。”    

    陆军璞的奶奶问陆军璞他爸和他妈：“买一双尼龙袜子得多少钱哪？”陆军璞他妈看了看他爸，见他爸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跟他奶奶说：“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挺贵的，再说您上哪儿买去啊？商店里不是老有，还得要工业券儿。”那个年月，很多商品都要购货本儿、购货证儿、购货票儿或是工业券儿。

    陆军璞的奶奶稍微沉了沉，垂下眼皮儿看着趴在自己个儿腿上的小孙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唉！这袜子还挺金贵的。”妹妹这时从奶奶的怀里抬起了头儿，蹭的站了起来，气哼哼地去了外屋。

    陆军璞的妹妹把个身子扭得像是在跳大秧歌儿舞，由于妹妹的身上还背着陆军璞的军挎，军挎也随着妹妹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军挎甩过来，甩过去的，来回碰撞着她身边儿的物体。又由于陆军璞的军挎里还装着武装部发的搪瓷缸子，于是，那军挎在和物体碰撞时，便有了乒乒乓乓的声音。而那声音偏偏又夸大和渲染了妹妹生气的心境和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