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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的《947爱乐厅·欧洲现场》节目将带来美国指挥家系列音乐会，本期的导赏我们也将聚焦两位我们不那么熟悉的美国指挥家。 “演出的根本是人的体验及互相之间的沟通”，美国指挥家瑞恩·班克罗夫特如是说，在每一次登台前，他总会告诫自己：不要把生活看得太重，如果很顺利，那就太棒了。如果进行的不那么顺利也无所谓，生活还会继续，这并不是世界末日。 瑞恩·班克罗夫特 ©arts.wales 班克罗夫特是BBC威尔士国家管弦乐团的首席指挥，也是芬兰塔皮奥拉小交响乐团驻团艺术家，被评为“新生代最有趣的指挥家之一”。如果说这个评论尚显“大众化”，那他于2018年所斩获的丹麦马尔科青年指挥家比赛头奖和观众奖，则是真正引发乐界关注的源头。 班克罗夫特在马尔科比赛中折桂 ©koncon.nl 班克罗夫特出生于旧金山，后迁至洛杉矶，首次接触艺术是通过芭蕾舞，直至7岁那年拿到了一把小号。当他吹响这件乐器时，也顺势激发了自己的真正兴趣——要成为一名音乐家。后来，他在加州艺术学院系统学习小号，同时还兼修竖琴、长笛、大提琴、加纳音乐和舞蹈等。 学了这么多，虽然不必每一项都精益求精，互相之间却可以触类旁通。他说：“成为指挥家并不需要严苛的舞蹈背景，但懂舞蹈肯定有益处。沟通、联系和表达，两者在这些方面如此类似，同样依靠身体与观众进行着互动。舞蹈让你不可思议地认识到你的身体和解剖学的相关知识，认识到身体是一个传递信息的工具”。 班克罗夫特在指挥中 ©intermusica 真正让他从器乐家转向指挥家的是在2010年。那年，班克罗夫特父亲去世，痛定思痛后，他决定举办一场音乐会以追思，曲目选定为莫扎特安魂曲，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作品，是时候来组织策划一些事情了。也许那场音乐会散发的情绪是阴郁感伤的，但在准备和排练的过程中他却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通过自己的调度让乐团发出想要的声音，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后来，他就远赴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攻读了管弦乐指挥专业的硕士学位，从洛杉矶来到格拉斯哥，周遭都是些有着不同口音和经历的人，生活中充满着异国情调。 他喜欢上了苏格兰，喜欢格拉斯哥那充满活力和音乐的街区。与洛杉矶很不一样的是，在这里他经常能看到人们背着乐器箱走在街上，对一个喜爱音乐的人来说，已然融洽地成为其中的一员。为了夯实所学的东西，他与一些业余乐团开展了密切合作，也从中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完成了小号手到指挥家身份的转变。 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 ©The Herald 在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班克罗夫特被邀请协助前歌剧部负责人蒂姆·迪恩演出《恋爱中的约翰爵士》（由沃恩·威廉斯作曲的四幕歌剧）。他直言，先前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更别提能和迪恩这样伟大的音乐家合作了。这让他无比兴奋，并从中学到了大量知识。此外，他还常去参加指挥家的大师班以及一些跨学科活动，大家一起为项目出谋划策，各方面都涉猎良多。 从苏格兰毕业后，他来到荷兰继续深造，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荷兰的工作节奏相当紧张，每周都要和不同的专业乐团合作。但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础让他很快适应了这点。他明白，指挥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每天他都需要摸索太多新的东西，而音乐的内涵便是真实的生活体验——“当我还是一名小号手的时候，我太专注于在技术上变得更熟练、更高能，却往往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个人生活”。 苏格兰街头艺人 ©houstonchronicle 与很多指挥家一样，他在排练过程中的角色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到了演出前，却秉持“开心就好”的念头，于是便有了本文开篇的那段话。 音乐很重要，这点毋庸置疑，它能给人们带来暂时的自由，让人沉浸其中，激发人们的灵感，同时它也应该是有趣的，令人振奋的，如果为了追求技术和谱面上的完美而舍弃很多东西，在班克罗夫特看来确实有点本末倒置了。 2018年11月，他顶替华裔女指挥家张弦，首度执棒BBC威尔士国家管弦乐团，后续又在与一系列全球各地的乐团合作中积累了十足的经验及保留曲目。 去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很多演出要么空场要么直接取消，让舞台愈发黯淡。停摆很长一段时间后，2020年逍遥音乐节最终决定在最后两周开启现场演出（无观众，空场进行）。 而对班克罗夫特来说，这也是他的一系列“第一次”——半年来第一次登上舞台；2020年9月8日更是他第一次作为首席指挥执棒BBC威尔士国家管弦乐团演出；也是逍遥音乐会的正场第一次在威尔士举办，地点在卡迪夫的胡迪诺音乐厅，即乐团的主场。节目丰富多彩，有爵士乐，有加文·辛吉斯作品的全球首演，以及科普兰为玛莎·葛兰姆舞团创作的《阿帕拉契亚之春》，应有尽有，对这样一位土生土长的加州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班克罗夫特与乐团在2020逍遥音乐节 ©Jake Bufton 对于疫情给艺术界带来的影响，班克罗夫特坦然表示：“我和我的搭档经常和艺术家朋友谈论到这个问题。这场大流行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看到这么多事情被取消，要坦然接受并不容易，然而我们必须记住，人们成为艺术家是因为他们有东西要传达，他们对世界那独特的看法，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如果你仔细分析下过去一千年来的重大艺术作品，它们都是从怀疑和脆弱中走来，所以一场疫情不能把这种创作和交流的欲望席卷而走”。 周五（2月19日）晚的《947爱乐厅·欧洲现场》中，我们将聆听到由班克罗夫特执棒瑞典广播交响乐团带来的一场音乐会，让人倘佯在经典音乐的海洋中，而当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睡美人》组曲响起时，不知班克罗夫特的舞蹈学习经历是否会从中起到相关作用呢？ 班克罗夫特 ©intermusica 成长于美国、并在欧洲占有一席之地的指挥家并不鲜见，詹姆斯·加菲根也是其中之一。如今他担任琉森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及荷兰广播爱乐乐团的首席客座指挥，也是韦尔比耶音乐节青年乐团的侯任音乐总监。 加菲根出生于纽约的一个平常家庭，音乐起步较晚，少时多以在钢琴上自娱自乐为主。不过，星星之火般的兴趣，足够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便送他至专业音乐学校就读，直到高中最后一年才买了纽约爱乐和大都会歌剧院的学生票，第一次聆听这些现场演出时，深深被声音的美感所震撼。 与班克罗夫特一样，在学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后，加菲根却在一次研究作品的总谱后，对指挥的兴趣扶摇直上。在阿斯本学习期间，与前苏黎世市政厅管弦乐团首席指挥大卫·津曼建立了深厚关系。 2004年他赢得了索尔蒂指挥大师第一名，借此成为旧金山与克里夫兰两大乐团的助理指挥，辅佐迈克尔·蒂尔森·托马斯和弗兰茨·维尔瑟-莫斯特两大名家，为他日后的独当一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带团实力有目共睹，以至于当2015年艾伦·吉尔伯特即将离任纽约爱乐之际，接替人选中也有他的名字。 詹姆斯·加菲根 ©primoartists 众所周知，要成就一场伟大的演出，并没有太多“规章制度”可循，却依然有一些重要事项必须要注意，加菲根也在多年经验中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其中比较重要的元素是互动，学会倾听是与其他人一起完成音乐的最重要方面之一，一个人在排练室内能完成的事情有限，对于指挥家尤其如此，所以每个人都需要在与他人的互动中磨练技艺，并学会应对和及时调整，而不仅仅在于对乐曲本身有多了解。也正因为有了互动，彼此的默契才会建立，信任感也会油然而生，也有资格进一步探讨“自由”的话题——自由从信任中诞生，自由赋予音乐家们在惊心动魄的边缘依然游刃有余，自由能产生一些新的东西。 詹姆斯·加菲根 ©csosoundsandstories 另一方面就是善用心理技巧了。音乐家往往都极具个性，也很敏感，他们都认同自己的技术和技巧，对歌唱家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件“乐器”。所以当指挥家谈到一些相关话题，比如音量、音色等，往往便触及了他们的“领域”，被认为是一种“攻击”，会挫伤他们的自尊。 鉴于这个认识，加菲根努力避免在排练过程中的“针锋相对”，尽力做到让每个人以作曲家给出的谱面信息为标准，唯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公平公正”。在话术上，更多在于以商量的口吻引导，而不是单刀直入，如此一来，指挥家就给了音乐家一定的权利和选择性，也便于他们秀出自己的知识成果，因而也引发出第二个关键词：信心。信心对最终的艺术呈现至关重要，大家都消除偏见，让每个人都以良好的心态上台，而不是拉着一张苦脸，心情糟糕地去完成一件任务而已。 琉森交响乐团 ©esplanade 加菲根还会博采众长，从指挥大师那里学习实践经验。有一次他作为克里夫兰管弦乐团客座指挥，在排练一部现代作品时，第一小提琴声部面对一个非常困难的段落，他连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们保持一致，一筹莫展。后来莫斯特给了他一个小建议——只挥大拍子，坚信乐手自己能配合好其中的一切，后经一试，果然十分奏效。附带一提的是，一个指挥家在排练时，承认自身的错误也许不那么容易，但却非常重要，也足以赢得尊重。反之，若将错误归咎于他人，那么一切的信任都将坍塌。 加菲根回忆道自己指挥生涯的早期，声称那时“像外科医生一样排练”，一切计划按部就班，喜欢掌控一切。显然，排练卓有成效，但有些演出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现在看来，是“太较真”、不愿放手的心态在作祟。当打磨这么久后依然出问题时，会非常生气，最终迁怒于自己，久久不能释怀。“最终，我长大了，我明白人生有起有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或包袱”，加菲根如是说道。周三（2月17日）的节目中，我们与这位指挥家不见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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