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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地里的大萝卜 1 老家 老家，位于浙江省西部。 是个山多、河多，交通不便的地方（准确说是以前）。域内属于丘陵地形，山势不高，小山包连绵不绝。从县城到市区，一个小时的车程，得经过18条长长短短的山洞隧道。 2 村庄已不是曾经的模样 我家建在村头的小山包上，离村子的核心较远，于是这些年很少走进村子。大年三十，吃过中饭，为了消食，牵着小外甥，我们一起逛村庄。 原先村子里的主干道，小时候上学的必经之路，如今看起来异常狭窄。路两旁的楼房则一幢比一幢高，各家的院子，宽敞干净，还有不少花卉绿植。 路上偶遇几位乡邻，他们均用陌生又狐疑的眼神看我，一位大婶打量了我几眼，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是谁家的人啊？”我用方言回答她。“原来是你啊，看我这眼神。”大婶有些尴尬。我不敢问，“是不是我变得太老了。” 村子里挺安静，行人不多，也没有看到乡邻们端着碗，站在别人家门口，边扒饭边聊天的情景。麻将撞击声、流行音乐声，倒能入耳。 村子中央的池塘，被填平，成了停车场。浙H、浙A、浙B、浙C、浙D浙江省内各处，以及沪、皖、苏等地的车牌，随处可见。宝马、奔驰、普通代步车，也是应有尽有。而池塘里那些追着上学路上小朋友们跑的大白鹅，不见了踪迹。 无论站在哪一处，观望我们的小村子，无不是崭新、漂亮的。或许是改变得太彻底，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别人说，长在城里的孩子没有根，可是长在农村的孩子同样没有根，我们回去的村庄已不是曾经的模样。 3 回不去的农村 接连两日，凌晨2点半，公鸡打鸣声均准时响起。这一响，就像是吹了号角，其他公鸡也纷纷应援。打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随后，时断时续，清晨5、6点公鸡打鸣到了高潮，蒙着厚棉被，塞着耳塞，也无法阻挡魔音入侵。 当时就在想，小学课本里提到的那个“周扒皮”的确不是人，即便他不去鸡窝使坏，公鸡们凌晨两点便开始打鸣了。这样他还不知足，还想着让公鸡提前打鸣，长工们还怎么睡觉。“周扒皮”名副其实啊。 第二日，亲人们一起聚餐，我说了公鸡打鸣的困扰，舅舅说，在他听来，公鸡打鸣是最自然和谐的声音。他不太能理解，我为何会因公鸡打鸣睡不着；后来得知，在北京上学的表弟，也被公鸡打鸣声折磨得苦不堪言。我们这些离村多年的人，已不太适应村里的生活。 原还想着，过几年，攒一些钱，回村子里养老。现在看来，有些难度。即便没有公鸡打鸣，在村子里，我们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因为无所事事，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农村出生、长大的我们，已不习惯农村。 我们的山村 4 小县城的生活越来越舒适 过年这一年，两位表姐又添了新房。 二表姐家，是独栋别墅，连着地下共5层。我进她家时，二表姐正坐在小凳上修剪绿萝枯枝，她左前方，是一座假山水池，流水淙淙。别墅内，桌球、乒乓球、儿童乐园、麻将室、工作室，娱乐健身，一应俱全。 大表姐家则是一套商品房，这是她家的第三套房子了。方正四居室，还有一个阳光充足的大露台，兰花飘香。真正是惬意。 无论哪位表姐的住房与我在宁波巴掌大小的公寓相比，有着云泥之别。不过，我倒是心宽，羡慕归羡慕，并不眼红。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在县城当老师，却总不安分，心心念念要离开，明白自己不喜欢县城。 县城的生活，的确舒适。开辆小车，20分钟内基本能到达所有想去的地方。工作节奏舒缓，没有那么多竞争压力。 大城市，高房价、高竞争，没有哪个人会感到十足的安全，拼命工作、继续学习、充实自己，生怕被时代抛弃、丢掉竞争力。虽然能享受到更好的基础设施，更好的医疗、教育等资源，但同时个人为此付出加倍的努力。 小县城和大都市，没有孰优孰劣，只有更适合谁。 5 春节是对亲情的一次加固 家庭结构、交通、生产生活方式等各种因素的变化，使得人与人之间变得越来越不紧密。年前，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回家过年。可是真回了家，大家聚在一起，很开心。诉说过去日子里发生的大事小情，瞧一瞧大家的变化。 舅舅家喜事连连，2020年对于表弟是个丰收年，不仅考上公务员，还找到了理想的另一半。舅舅的大别墅也装修完毕，顺利入住，他和舅妈一如既往，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小姨看上去仍然那么年轻，手脚勤快、做事麻利。小外孙教养得聪明识礼，过不了多久，她又要迎来第二位外孙了。表妹像小姨，勤勉又坚韧，挺着大肚，坚持上班。 大姨又瘦了，佝偻着背，感觉老态倍增。倒是年过7旬的大姨父，精神奕奕，显得年轻。 外婆思维越来越不好了，更啰嗦，更健忘，控制欲依然很强。其实，外婆是幸福的，子女孝顺，还有外公陪伴，只是她几十年如一如的嫌弃外公。 母亲仍然是最温柔的母亲，父亲仍然是最急躁的父亲，这次回家，竟未与他发生争执。 这个大家庭里，年轻人开始成立小家，父母尚未变老，小孩甚是可爱，当下最好的模样。 2021.2.17 年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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