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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麻醉医生的疼痛治疗探索之路 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麻醉科:柴彬 工作10年，很多战友可能都会像我一样，有些中年困惑和焦虑。我在麻醉圈摸爬滚打10年了，麻醉专业的知识掌握的也差不多了，业内精英说不上，但麻醉的水深水浅自己还是懂一些的，最近这3年，这些困惑和焦虑有增无减，不是自己不喜欢麻醉专业，麻醉专业其实性价比挺好的，只是想到退休的时候，当年的同事可以到私人医院或者小诊所，做一个老专家继续发光发热，而自己还要去推丙泊酚做无痛人流吗？每每想到这里，心有不甘，麻醉科医生应该掌握一些可以治疗疾病的傍身技能，这样退休之后才可以更体面一些，也许我的想法有些杞人忧天，不过我跟很多同行交流过我的想法，他们也很认同，但无力改变，这让我些许有些无奈。 麻醉专业学生的成长很快，规培三年的麻醉医生基本上掌握了临床麻醉的常见技能，也就是说吃饭的饭碗是有了，但后续发展潜力和前景不足，这好比华山剑法的剑宗一派，刚开始成长进步很快，但没有内力的加持始终是走不长远的，一般在10年以后就会落后于气宗一派。剑宗一派现实意义是可以批量生产麻醉医生，让麻醉医生先走向工作岗位，养家糊口，适应了当代社会的生存节奏，至于以后如何深造，那时候自己再去选择，气宗一派更像现在的中医传承，越老越吃香，但前期很难养家糊口，很多年轻人耐不住寂寞，毕竟现在社会生存压力大，年轻人结婚生孩子是很现实的事情，柴米油盐会消磨大多数年轻人的锐气。麻醉专业，工作环境手术室，是个密闭的环境，一般人进不去，我个人狭隘的理解，个人技术搞得再好，患者家属也看不到，内部人是看得到的，但文人相轻，大家水平其实没本质区别。很多时候，团队的劳动成果给外科医生做了嫁衣裳，麻醉是幕后英雄，麻醉医生缺少直面患者诊治疾病的能力，这是事实。很多时候我们也宣传自己的专业，但麻醉医生没有自己的患者，没有床位这个硬伤是无法改变的，很多时候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只停留在手术室，好事不出门嘛，得不到社会认可，所以我们看到，最近几年，麻醉专业积极开拓手术室外麻醉、围术期医疗也是尝试改变现状。 我讲一下个人想转行疼痛治疗的经历。5年前我妈被诊断为类风湿性膝关节炎，虽然平时也规律服药（风湿免疫科开的药物），但一到秋冬季节就会发作加重，膝关节积液厉害，肿痛，每次疼痛加重时，都是到我们疼痛科找翁其强主任，关节抽液，然后关节腔注射激素和臭氧治疗，一年治疗两次就能把疼痛控制住。这时候，我作为一个麻醉科医生，对翁主任能给我妈缓解膝关节疼痛敬佩有佳，同时感觉自己真的无能为力。求人不如求己，疼痛治疗麻醉医生也应该懂一些，至少可以应急，那时候我便有了想做疼痛治疗的想法。我们疼痛科只有门诊，没有病房，学科相对偏弱，只能依靠现有的设备做一些常规治疗，高大上的仪器没有，这也让我有些打退堂鼓。其实很多时候，前进的道路崎岖坎坷，勇敢的人看到的是机会，普通人看到的是困难，那时的我太稚嫩，改变不了现实，只能自强，从那时起，只要有疼痛学会的会议，我都会去参加学习，听一听疼痛诊疗目前有哪些技术值得去学习。 17年我在厦门中医院聆听了江西卢胜春老师针刀医学的讲课，并观摩了现场实操，我对现场实操课非常感兴趣，卢老师不愧是针刀医学业界大咖，小小的针刀在他手里运用的出神入化，又不需要特殊设备，患者来的时候患者还是一瘸一拐，卢老师在询问病史，简单体格检查后，选定几个点，针刀松解几下就能看到治疗效果，患者立马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同时针刀治疗病种全科性，各种疼痛症状和内科疑难杂症都能处理，我感觉太神奇了，这不正好契合我疼痛治疗的初衷吗？简单，安全，有效，患者容易接受。于是我加了卢老师教学团队秘书的微信，年底就就去江西鹰潭学习观摩了10天的针刀技术。卢胜春老师那常年开班，随时可以报名，一般是上午学习针刀医学基础内容，两节课后针刀现场演示讲解，中午休息2个半小时，下午继续学习和针刀演示，晚上8点以后继续授课解答学员问题，10点结束一天的课程。10天的学习时间，很辛苦，很累，但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台上1分钟，台下10年功，这种学习模式只有高中三年才有的经历，没想到卢老师那这是常态，这次的学习经历深深的记在我脑海里。回来后很遗憾，我并没有把针刀治疗开展起来，原因如下：一、针刀医学特别讲究局部精细解剖，我一时半会还是没有掌握，回来以后不实践让我彻底忘干净了；二、我更擅长超声引导可视化针刀治疗，对于盲法操作心有余悸；三，我在疼痛治疗道路上还是小学生一枚，周围没有人相信我，让我给他治疗，这不是我妄自菲薄，实际情况是这样。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针刀制作的工艺已经非常完美，针刀直径也非常细，一般来说，操作时疼痛不大，但很多患者还是对针刀治疗有抵触。我亲自尝试过针刀治疗，被老师扎的时候还是会紧张，针刀扎过的地方3-5天还是会痛，所以，如果不是症状严重，我想很多人第一选择不会是针刀治疗，很多女性患者跟我反映过针刀治疗的确有效果，但每次针刀治疗时还是会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因为对疼痛的恐惧。当然，针刀大家自带光环，不缺患者，动手机会多多，对于初学者来说，前期没有患者愿意给你当小白鼠，开展有一定难度。 18年我参加了佛山市禅城区中心医院柳垂亮主任的第9期麻醉与疼痛治疗的学习班，这个学习班是超声可视化技术培训班，麻醉和疼痛治疗都有涉猎，所以，我非常感兴趣。当时我在麻醉超声可视化技术领域也有一定的基础，对于疼痛治疗方面欠缺，所以这个学习班非常适合我。5天的学习班，讲课的内容很多，很多课程柳教授亲力亲为，从早上跟到晚上，让我感叹，这个中年男人精力充沛，不知疲倦。讲课内容很多我都忘记了，让我眼前一亮的有博恒治痛宋道锋老师的筋膜调整疗法，软组织外科学，运动康复力学评估，银质针、内热针疗法，广东省中医院康复科张广防医生讲的浮针疗法。浮针疗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讲课时我对浮针疗法基本上不屑一顾，因为我觉得一个中医改良针灸技术对我们西医学医生有何吸引力，我们也不懂针灸啊。讲完课以后老师给我们发了几根浮针，我也没拿，讲完课后张医生就现场实操了，这个我喜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当时演示了一个颈肩僵硬，酸痛的学员浮针治疗，浮针是扎到三角肌皮下，然后扫散，做再灌注动作，2-3分钟，学员反映明显好转，这又让我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技术太神奇了。我也跃跃欲试，让老师来给我扎一下，我平时也经常对着电脑办公，经常颈肩酸痛，张老师如法炮制，真的是效如桴鼓。我当时觉得浮针疗法这个不错，值得一学，因为不需要特殊耗材，操作简单，效果还立竿见影，患者容易接受。扎针嘛，这是麻醉科医生的强项啊，回来后我就开始尝试给我们科室的人实施浮针治疗。刚开始治疗的几个患者都是我们手术室的护工，他们基本上都有点颈肩腰腿痛，而且我是免费治疗，所以，他们也很感激我。学习班回来后几个月我就去下乡了，我把浮针疗法也在下乡的单位开展起来，很多患者反馈效果不错，特别是落枕、急性腰扭伤、外踝扭伤患者，基本上一两次就痊愈了。浮针疗法我一直坚持到现在，非常适合转行疼痛治疗的初学者作为入门技术开展，可以收获一大批中老年粉丝。 18年-20年这三年的时间，我基本致力于超声引导可视化技术的科普和临床推广，但我始终没有放下疼痛治疗这一块，因为我看到超声引导可视化技术这一领域，麻醉界的大咖，比如朝阳医院王云教授，协和医院崔旭蕾教授，上海佳汇国际医院赵达强教授，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冯霞教授等等，在麻醉和疼痛治疗这两方面都很优秀，成功转型疼痛治疗且有所建树。我觉得这可能是以后的大趋势和方向，也让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在这一块开疆拓土，但肌骨超声实在是太难了，超声科的医生对肌骨超声也是忌惮三分，何况我们半路出家的麻醉科医生，所以，我在浅尝辄止看了一下肌骨超声后就自行放弃了。在超声引导可视化技术治痛方面，开展了超声引导星状神经节阻滞、各种超声引导神经阻滞技术，包括超声引导精准神经根阻滞，筋膜间隙阻滞（肌筋膜水分离），超声引导肌筋膜触发点疗法，超声引导可视化，精准安全，效果也不错。 19年我在向佛山市禅城区柳垂亮教授请教液波透骨疗法的时候，柳教授告诉我，说他现在发现了一个更厉害的疗法，颊针疗法，相比浮针疗法更厉害。对于面颊部施针我还是心存芥蒂的，浮针疗法发明人符仲华老师讲课时讲到，刚开始浮针治疗时有一次在面颊部施针治疗牙痛的失败经历，受符仲华老师影响，我觉得可能不太安全，万一给整出个毁容或者神经损伤咋办，所以没有特别关注这个颊针疗法。20年，我在微信朋友圈发现佛山市禅城区中心医院谢黎教授推送的一些颊针治疗案例，感觉这个疗法简简单单几针，治疗急性疼痛性疾病立竿见影，让我不得不重视这个颊针疗法，于是我买了一本颊针疗法的书，然后关注颊针疗法官方公众号，看到他们的公开课，我如获至宝，那几天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颊针疗法的内容。当我深入了解颊针疗法后，发现带教老师里面有一个刘红老师，也是麻醉专业出身，现在工作退休后搞起了颊针门诊，门庭若市，让我羡慕的不得了，其实我的人生理想也是想退休以后有一个疼痛门诊，实现后半生人生价值。既然我们麻醉前辈能做成这件事，我们后生当然也能搞。于是我在官方渠道购买了颊针针具和挂图，同时不断学习颊针疗法这本书，想要大搞一番，因为前期有针刀治疗，浮针治疗疼痛治疗基础，而颊针疗法的全息层面没有涉猎到中医的内容，且颊针疗法发明人王永洲教授编著的颊针疗法这本书中西医医生都能看懂，颊针疗法标准穴按骨性解剖来定位的，非常容易让西医学医生理解和接受，这就使得颊针疗法与我们麻醉科医生无缝对接，至少我觉得学习起来并不是特别吃力。颊针疗法刚开始治疗的患者是我们科的一个护士，诊断是肩周疼痛和臀中肌疼痛，那时候我运用肌筋膜触发点疗法加颊针疗法，取得了不错的治疗效果，让我信心大增。颊针非常纤细，直径只有0.16～0.18mm，长度15mm，30mm两种规格，针是带套管的，定好穴位后拍针即可，相对简单易学。传统中医针灸要行针，通过提插捻转得气（得气过程患者感觉疼痛） ，还有补泄手法等，传统针灸复杂的手法和浩如烟海的穴位让我们西医学医生望而却步。颊针疗法拍针后再次查体，如果有效即得气，是隐性得气，气至则有效，西医学的医生感觉好像没那么复杂，容易记忆掌握，同时因为无痛，患者的体验也很好。颊针疗法，自己是靠自学加学习公开课了解学习的，很多细节并不是很清楚，查体和解题思路都是以前积累的疼痛基础，没有系统培训过，米勒之声在20年11月份邀请佛山市禅城区中心医院的谢黎教授来讲授颊针疗法，让我们对颊针疗法在麻醉围术期和疼痛科的应用有了更深一步了解，听完课后我感觉这10年过的太单调了，手术室的视角还是太局限，我们这些麻醉医生离开了手术麻醉科独木难支、无傍身之技。以前在学习针刀治疗的时候，带教老师告诉我们他回家过年，给自己亲戚朋友扎针缓解疼痛，受到亲戚朋友膜拜，敬仰，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技术，也是我一直追求的能造福父老乡亲的技术，而颊针疗法，符合这一特征。这堂课结束后米勒之声建了一个颊针疗法学习交流群，让大家共同交流颊针疗法学习心得。因为麻醉同道学习热情非常高，很快颊针疗法已经有4个群，年前开班的呼声也越来越强，于是特批厦门班，12月初来自全国各地的麻醉同道齐聚厦门，接受了颊针疗法一级班、二级班的培训，主要是全息层面的授课，4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但是在麻醉界却埋下了颊针疗法的种子。厦门班培训过后我做了很多颊针疗法用于颈肩腰腿痛的临床案例，感觉还是不错的，但对于某些顽固性、难治性的颈肩腰腿痛，还是要坚持做疗程，同时，如果要长期维持疗效，后期的运动康复也必不可少，这个是以后继续努力的方向了。同时我也把颊针疗法应用于围术期和疼痛会诊，受到患者好评，所以，颊针疗法我是想继续学习和实践，做到一定量以后有了瓶颈再继续三、四级班的学习，特别是大三焦层面和心身层面的培训班，我觉得是颊针疗法的核心技术，全息层面、大三焦层面、心身层面三位一体，可以解决很多临床上的疑难杂症，毕竟现在西医学对很多疾病都是对症治疗，需要终生服药，如果有一种无痛微针疗法能很大程度解决或缓解疾病，何乐而不为！ 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了黄帝内针疗法，也是机缘巧合，因为朋友圈的同道越来越多的将针灸技术应用于围术期，并取得不错的镇痛效果。在北京大学国际医院麻醉科李伟老师和张宁老师的带领下，对黄帝内针针法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但也是刚刚接触，我想以后的治痛道路还会很长，多一门技能便多一份保障，没有一种疗法是万能的，多学习一门技能有时候可以做到优势互补。 以上就是我这几年来自己摸索尝试疼痛治疗的道路的一些经历，中年油腻男人，趁着自己还能折腾赶紧多学习一些傍身技能。我跟大家一样，是地地道道的麻醉专业医生，不比一开始就转行做疼痛治疗的年轻人，对新知识接受度高，学习劲头大。一般来说，走上疼痛治疗前1-2年，可能有一些落寞，一旦自己的门诊患者形成规模，后边的路会越走越顺，现在疼痛患者太多了，只是大家还没普遍认识到疼痛科，也有可能是疼痛科本身宣传不到位，治痛道路任重道远。其实疼痛科医生要学习的知识很多，也很杂，疼痛科医生是全科医生，又主攻疼痛，所以，一旦人到中年，想要转行疼痛治疗，有这个决心，大多数没这个毅力。当然全国有很多疼痛治疗做的很好的科室，可以进修疼痛，站在巨人肩膀上，比如北京宣武医院疼痛科，山东省立医院疼痛科，上海六院疼痛科，深圳南山医院疼痛科等等，这些疼痛治疗培训基地各有特色，所以，进修时要打听好，你要学习什么，培训基地能教你什么。 学会颊针疗法，或者浮针疗法，抑或是黄帝内针疗法，对于麻醉科医生转行疼痛来说，多了一个武器和方法，在疼痛治疗道路上不再是看客，一只脚已经迈入疼痛治疗的大门了，至少同行不会小看了你。虽然这几种技术简单易学，入门门槛较低，但易学难精，要成为一种疗法的大咖，除了99%辛勤付出，还需要一点点悟性。这些技术都是全科诊疗技术，每一种技术都有自己的优势病种，也有相当非优势病种，并不是万能的，迄今医学界没有一种方法是万能方法。而同样一种技术，好比同一种食材，有的大厨就能做出山珍海味，有的厨师做出的味道一般般，甚至糟蹋了优质的食材，这就是技术水平和悟性上的差异。所以，对一种技术不断的研究和精进，是大师成长的必要历之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学习这些技术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可以解决家人的一些疼痛问题，这是最实实在在的，我们麻醉科医生，说是临床医生，但的的确确不会看病，这不是妄自菲薄，大部分老百姓或者我自己的家人对我的认知是这样的。虽然现在上海瑞金医院也开展了麻醉治疗学，但仅仅是星星之火，还没做到燎原之势。我做麻醉医生这10年时间，最近这几年，也就是我学习疼痛治疗后，通过在本科室和兄弟科室不断的免费治疗，义诊宣传，得到了医院很多同事的认可，经常有同事咨询疼痛治疗的知识，或者带家属让我治疗，这是别人认可你能力的表现，也是你不断积累人脉和整合患者资源的过程，学到手的本领才是自己的，但没有患者的疼痛医生空有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不能用于临床实践的疼痛治疗技术是走不长远的。 学习疼痛治疗技术，不仅让家人觉得我可以解决他们的一些疼痛问题，而且也让兄弟科室刮目相看，我想这也是我们当初报考医学院学习医学知识的初衷吧，谁不想做一方名医，但能力和实力往往不允许啊，而学习这几个简单的针灸技术，做自己科室疼痛治疗的名医，或者自己村里的名医却是可以的，这不是虚荣心在作怪，是实实在在拿的出手，实实在在服务于患者的真技术。这也是我在这几年不断摸索，最后选择了这几个简单易学、效果还不错的疼痛治疗技术。疼痛治疗每一个人的学习成才之路都不尽相同，所以，我的学习之路和最后的选择的技术仅仅作为参考，也有老师用其他的技术照样可以闯出一片天地。如果你也想学习一门傍身技能，或者跟我一样，曾经或者现在都彷徨过，但苦于没有好的技术可以短时间让你迈入疼痛治疗的大门，可以参考一下我的学习经历，让自己少走一些弯路。 最后我想用颊针疗法发明人王永洲教授经常告诫我们的一句话作为结尾：是技皆可成名天下，惟无技之人最苦；片技即足以自立天下，惟多技之人最劳。疼痛治疗，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但只要有毅力，行则将至，做则必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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