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海力

冬歌文苑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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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力

海力是我们家养了六年的一只巴西龟。六年前，儿子刚上一年级，我俩一起去超市，在绿植区域看到它，龟群中，它最小，却最活泼，儿子小树一眼就相中它，连它安身的小盒子，一共十五块买了回来。后来，特地为它换了一个大瓷缸，并给它取名“海力”，小心饲养。

刚离开龟群那会儿，海力有点木纳，不过面对吃的还是会毫不客气，瞬间提神，大口吞咽，也许是超市的伙食不够好，也有可能是天生的吃货本性。饭粒、面条、肉丁，荤素不挑，生的、熟的，也是来者不拒。这个不挑食的好习惯，造就了它顽强的生命力，在毫无养龟经验的我们家，竟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在吃这方面，海力这个“二货”将它的傻萌体现的淋漓尽致，把它放到透明的玻璃缸里，在缸外吊一块肉，它能不知疲倦地把玻璃撞得叮当响。虽然肉的诱惑力很大，但也有吃腻的时候。曾给它喂过一顿肥肉，吃的时候可欢快，大块朵颐，过瘾的很。然而，嘴是快活了，肠道却不给力，油花花的大肥肉给它的消化系统带来的负担实在太重，以至于接下来的两天都无心进食。也是难怪，那荤油遇到冷水之后，迅速凝结成白色的膜，浮在水面上，黏在那两只芝麻大的眼睛上，即使用上龟爪也挠不开。从此，对油腻腻的大肥肉再也提不起兴趣。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乌龟竟然还会对自己的粪便感兴趣。在水中耍得欢快的海力，突然静止，这一幕被蹲在缸边观察的儿子发现，根据经验推测，它要排便。果然，一坨白色物质从屁股后面挤了出来。乌龟排便太正常了，令人惊讶的是，它竟迅速掉头，靠近自己的排泄物，那激动的小表情早就出卖了它隐藏的内心。小树见状，用手里的小棒抵住它的脑袋，想要阻止它。见它愣住，我们以为它放弃了，没想到，一不留神，它还是窜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粪便，这顿操作着实恶心到所有的旁观者。没等小棒临头，那个小脑袋早已缩得不见踪影。

作为一只被寄予厚望的萌宠，没有一些拿手本领怎么行？作为龟类一员，高空滑水应该算得上海力的独家本领了，这也是小树给训练出来的。夏季暴雨，加之年久堵塞，平台上的水来不及排走，常常积到十几公分。小树做了一个长长的水槽，从栏杆伸到平台的水面上，然后把海力放在栏杆的台子上，手里拿个小棒，嘴里有节奏地喊着“跳！跳！跳！”语言不在一个频道，沟通是个大问题，海力露出它的本性，又变回了缩头乌龟。有时候肢体语言更管用，改变只需要一点点外力推动。小树手里的棒子不是摆设，抵住龟臀，轻轻一推，海力毫无抵抗力，从滑槽妥妥地下去了，在水里畅游，倒是快活。只是这种自由恣意的快乐并未维持太久，又被抓起重新放上跳台。如此反复几次，不用棒催，它竟主动迈步，顺着滑槽下水了，可能是烦透了被人安排，也可能是贪恋水下的那片刻自由，总之，滑水学会了，每年夏天少不了来一场这样的高空表演。

一年当中，海力大约有六个月的时间比较活跃，即5月中旬到10月中旬。每年10月中下旬开始，海力进食减少，渐渐进入冬眠状态，一直到来年的5月中下旬，才能完全苏醒，恢复活跃状态。这段时间，我们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落寞，忍不住会蹲在一边注视，原来乌龟在睡梦中的一些小动作像极了人类的梦游，可能龟也会做梦吧。在这样的冬季，看着面前这只缩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家伙，你一定不会想到，它也会伸长脖子安然接受人类的抚摸，在周围发出“叮叮当当”声响的情况下，还能轻松玩耍。是胆儿被养肥了吗？我想，是因为对于外界的小心翼翼已经被信任所取代。小小生物行为的改变，已经成功颠覆了我对“缩头乌龟”的认知。原来，它们也愿意付出真心对喜欢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