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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家的老屋

 东营微文化_ 2021-02-20

祖母家的老屋

外祖母家的那座老屋,那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盖的。四间土坯房子,两头各一间里间,中间是两明间的结构。
东头那个里间,从南墙到北墙盘满了一整个土炕。土炕中间凹进去约一米见方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凹”形结构,与两明间用木制品花格愣子隔断,中间留门,冬天挂着一个布帘,夏天时一般把布帘束起后用一个铁钩挂在门框上。花格愣子用旧报纸和塑料布糊住,把火炕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这是外祖母一家的卧室。
两明间是老屋的正堂,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客厅,对着房门的一间里,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八仙椅,对着门口的那张八仙椅是我外祖父的专用座位。
外祖父生活中非常严厉、不苟言笑,高高的个子,是国家退休干部,身份的原因更显得他在家中的地位和威严。外祖父在家时,不会让其他人坐这把椅子,这把八仙椅成了外祖父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我小时候,对这把椅子也很好奇,有时会趁着外祖父外出赶集时,偷偷地坐到这把椅子上,体验一下坐这把椅子和其他椅子有啥不同,试了多次,也没觉出啥感觉,后来就慢慢地失去了兴趣。
八仙桌的后上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条山几,在那个年代,农村家中能摆放条山几的人家,在村里应该是上数得着的比较殷实的人家。平面是一块深色的板子,两头各有一个翘起的花纹造型,约2米半长,40公分宽,下面有四个腿支撑着。
条山几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山水工艺品,是一幅山水画,上面刻着“山水湖畔”四个字,看上去很古老的样子。工艺品的两边,摆放着两把暖壶和日常外祖母和外祖父随手用的日常物品。印象最深的是摆放着一个马蹄表闹钟,这是外祖父、外祖母每天都会摆弄的一件东西,上弦、看时间、定闹钟,不计其烦。这件闹钟,质量非常好,几十年来没有换过。
我7、8岁时还不会看钟表,直到在一个夏天的一天,外祖母正是用这个马蹄表,一字一句教我认哪个是时针、哪个是分针、哪个是秒针。每走一格,是几点几分,指点着教我学会了认表,当时我兴奋了好几天。
现在我还依稀记得那个闹钟的样子,更清晰记得外祖母教我认表时和蔼可亲的模样,每想起这些,心中有股暖暖的感觉,眼睛也有些模糊,唉!外祖父、外祖母已相继离开我近二十年了 ……
两明间中靠近东里间的那个空间里,靠近北墙垒着锅台,是生火做饭的地方。靠近南墙的空间里,有一个窗户,窗户下面,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面铺着一块稍微发硬的塑料布,上面放着一些食用油、酱油、醋等生活用品。方桌的左边,是用砖垒起的一个小台子,用来支撑一张菜板,面板等。方桌的右边一个大水缸,记忆中出奇的大。水缸上面放着一个木框子箱子,用来放碗、筷子等。
我7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挑水,用一根竹子制成的扁担,两个大铁桶,到老屋村西头的大水湾里挑水。由于个子还不够高,挑水时把扁担两头的挂钩起来,两个大铁桶也仅能装上半桶水,颤颤巍巍、一步三揺地挑到家中。当时把外祖母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帮我扶着扁担,一边用手小心翼翼地把水桶放到地上,再用舀子一下一下地把水舀到缸里,生怕洒出一滴水。随着年龄的增长,个子的长高、力气的增大,我慢慢地也能挑两桶满满的水了,并且能一口气把这个大水缸挑满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挑水成了我人生劳动的第一课,每次到外祖母家中,把水缸挑满水成了我最重要的任务。在夏天,每次挑水时,外祖母总是拿着一个蒲扇和手巾,当我往缸里倒水停歇时,一边给我擦汗一边帮我扇着,忙碌中透着疼爱。
在入户门口的左边靠墙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三抽桌和一把椅子,这是一般来客人时落座的地方。两明间整个结构简单明了,土质地面,由于多年走动,上面有一层圪哒,承载了大半个世纪的家庭生活。
西头的那个里间,是我小时候充满好奇和神秘的地方。这间屋子和两明间通着一个门,门上常年用一个布帘子隔着,一般外祖父不让其他人进入,我小时候淘气哭时,外祖母到这个屋里去一趟,出来时就会变出几块糕点、水果或几块糖块来,我瞬间就会破涕为笑,印象中这个里间里,藏着“好东西”。
外祖父每5天赶一个集市,赶集临走前,也总是去这个里间一趟,出来时,拿着一个筐子,还有一个小手绢,有时候外祖父还打开手绢,我发现手绢里面包着一些钱,我才知道,这个里间还藏着外祖父的“金库”。每到做饭时,外祖母总是从这个里间里,拿出一些米、面和特别的食物,我的印象中这个里间,也是外祖母一家的“粮库”。
有一天,我实在好奇,趁着外祖父不在家,跟着外祖母进去了趟。发现里面光线有点暗,里面的东西很多,有点乱。外祖母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塑料袋,拿出了我最爱吃的糕点——蜜三刀。然后,外祖母拉着我的手,走了出来,整个下午,我高兴极了,那时我也就4、5岁。
小时候,外祖母对我的疼爱,甚至超过了我的母亲,从没大声呵斥过我,更别说打我,这也是我从小爱去外祖母家的缘故吧。
老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有三间西屋,西屋和正屋之间有一个过道,搭着个小棚子,这个小棚子也是夏天外祖母生火做饭的地方。
外祖母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枣树,靠南边的那棵非常大,树干非常粗,直径得接近1米,北面的那棵稍微小些,两棵枣树都非常茂盛,每年都结好多果实。
“七月十五半红,八月十五整红”这是当时外祖母教给我的谚语,这是形容枣到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的时候,一般是半边红,还不算成熟,到了八月十五的时候,整个果实就全红了,这个时候是最好吃的。打枣吃成了我小时候到外祖母家一个抺不去的童年记忆,这个记忆伴随着我整个童年生活。
前几天,我特意去了趟外祖母家的老屋——利津县北岭乡福寿村。老屋早已拆除,已盖成了一排具有现代气息的红砖瓦房。站在老屋的大体位置,眼前的情景已看不出当年老屋的丝毫痕迹,心中有些感慨,有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感伤。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院、那树、那屋,感觉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那物、那人、那情,感觉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这一切已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如今,伴随着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春绿、夏荫、秋实、冬华”已成为人们对美丽乡村的追求和美好生态的向往,但我仍然怀念外祖母家的老屋,怀念它的真诚和纯朴,怀念它古老的情调和融融的亲情。 

作者简介:张建成,1974年2月出生,汉族,山东利津县人,大学学历,1995年7月参加工作,爱好写作,已有多篇文章发表在巜中国纪检监察报》《大众日报》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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