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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玉率众闹县城 孙蔚如围歼血满地 ——沙苑民国往事之三 文/王凌琴 民国十九年九月（1930），年馑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从十七年至十九年的夏季，都没有收成，秋季地里刚刚长了些秋苗，七月里，突然来了铺天盖地的蝗虫，把地里的庄稼吃了个一干二净。人们没了活路。就去当土匪。 这一天，天空阴云密布，四野沉寂，沙村村头，黑压压的站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这是南乡民团在集合，团长叫李良玉。 李良玉是沙苑南边沙村人，曾就读于省立第二师范，毕业后就从了军，在国民二军胡景翼部任营长，随胡景翼参加过北京驱走溥仪运动，后胡景翼死于河南，李良玉返回家乡，组建民团，成立了武装组织，当了民团团长。 民间传说，李良玉在胡的部队暗地里加入了共产党，共产党“渭华暴动”失败后，东府所有的党组织转入了地下，一般都是单线联系，非常秘密，所以外界无人知晓。 就在前几天，华阴人冯一安与 李良玉联合起来，趁冯玉祥卸任陕西省主席,陕西省主席位置空缺、省内空虚的当儿 ，在渭河上抢劫了一船军火，壮大了自己的力量。李良玉得到武器后，就迅速扩编民团，伺机行事。 这时候，大荔县城冯玉祥的一军开拔，去了河南，城防空虚，李良玉便到杨村民团，与民团团长自己的好友拜一仁商量，提出要以武装进大荔，掌握主动权。 再说拜一仁，县内兴平村人，曾在上海某工厂做事，参加过工人纠察队，并加入了共产党。1927年4.12大屠杀开始后，拜一仁从上海逃回家乡，没有暴露身份，暗地里却和共产党人张汉泉联络，秘密进行地下活动。表面上，他以过人的魄力和娴熟的枪法得到了地方上的赏识，成为杨村镇民团团长。 这时，李良玉提出要武装进城，迫使当局承认，他的理由是，当前政局混乱，借机入城，维持秩序，将来不管是谁来主政，我们先入为主，总能争得一席之地。拜一仁不同意，他认为此举不妥，一来时局前途不明，估计南京方面一定会派杨虎城前来，应该等到前途明朗了再说。李良玉却固执己见，他认为县城衙门总是县北人的天下，南乡人没有一席之地，这次要抢占先机。拜说服不了李，俩人不欢而散。 李良玉成竹在胸，他要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回去后就和他的智囊们制定方案，认为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尽快行动。 十六日一大早，他早早集合起队伍，队伍中有不少刚刚招来的新兵，他们面有菜色，瘦骨伶仃，这些几天前还是农民的人，经过草草的训练，就成为民团兵。要知道，那时许多武装组织都是私人武装，名义上是民团，正式得到政府认可的没有几个，李良玉的沙村民团，没有正式的批文，这是他们的一块心病，这次进城，目的就是想正式进入政府序列，在县衙谋得一席之地，然后再图发展。此刻，李良玉出现在队伍面前，开始训话： 弟兄们，今天我们南乡民团就要进军同州城了，多少年来，县城一直是北乡人把持，凭什么？难道我们就比他们矮了一头？现在，一军跑了，州城空虚，我们要趁此机会进城，占领先机，将来不管是谁来主政，都应该接纳我们，承认我们，到那时，我们就有了正式编制，就有了饭吃，就有了光明的前途。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这次进城，不是饥民，不是乱兵，到了城里，大家必须听指挥，不准乱跑乱动。谁要是胡来，格杀勿论。 队伍里响起了一声：是，算是做了回答。 李良玉随即宣布：出发，队伍直扑大荔县城。 这会儿，他们正满怀希望的行进着。说实话，队伍中有不少社会渣滓，死狗地痞，这些人只是为了钱财和混一张嘴；还有一部分本分农民，只因为缺吃少喝活不下去，才追随李良玉抓起了枪杆子；也有一些精英人物，他们有文化有见识，属于李良玉的左臂右膀，他们多是为了给自己谋一条更好的出路，或是胸怀大志，想要改变农村的客观现实，所谓“君子谋道，小人谋食”，总之，队伍中良莠不齐，啥人都有。他们怀揣不同的目的，行进在漫漫黄沙中，朝州城进发。 此刻州城（大荔县城）里面，驻军已走，县长已逃，城防空虚，城门紧关。城墙上只有几个县警察局的人在维持秩序，南乡民团来到了城墙下面，要求守城者开门。 守城者心中疑惑，不愿开门，李良玉喊道：我们是南乡民团，来城里是为了协防，你们若不开门，不要怪我们硬下手。 城上的警卫答道：没有段县长吕师长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城。 李良玉道：段县长吕师长早跑了，我们就是为了县城的安全来的，快给我们开门。 城上的人迟疑着，城下的民团就开枪示威，城上的人见状，只好开了城门，南乡民团得以从容进城。 州城毕竟是州城，这里街道整齐，建筑宏伟，虽然在年馑时期，但街上的铺面还开着，粮行，饭店，钱庄，商铺....... 这伙民团兵大都是饥民，早就虎视眈眈了。 李良玉率部径直进入南街司令部驻扎。吃过饭后，就分配人马到各城区巡视。下午，一些巡视的兵就乱了套。他们凭着手中的枪，在街上横冲直闯，随意向商部索要财物，若不给，就鸣枪吓人。小巷中，就直接入户抢劫，城中顿时大乱。 魔鬼与天使只有一步之遥，在饥饿的威胁下，这些出于不同目的的农民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强盗，把一座州城搞得狼哭鬼嚎，乌烟瘴气。 李良玉一看要坏事，马上亲自上街阻止。可是他晚了一步，许多兵抢了东西就出了城跑回家去，根本集合不起来。到了晚上，才集合了不到一半的人。第二天，一些跑回去的人又重返州城，再次乱抢，而且理直气壮地说是“吃大户”：“你们活着，我们也要活着。” 这时，杨虎城的前卫孙蔚如部已经到了潼关，城里绅商悄悄外出求救。孙蔚如听说后，疾驰同州，迅速进驻同州城，开始了封城搜捕。 一时间，城内枪声四起，民团兵那里是正规军的对手，多半天时间，城里大街小巷，摆满了民团兵的尸体，血流的到处都是，警察局的号子里，塞满了被抓的人。 第三天打扫战场，所有的死人与活人里，都不见李良玉。 孙蔚如下令，追捕李良玉。 作者简介 凌琴，姓王，平生喜文学，爱绘画，好音乐，乐文史，更崇书法。多年笔耕，舞文弄墨，艰难前行，一串脚印。自以为天地间一匆匆过客，如草芥之于土地，浪花之于江河，微留划痕，仅此而已。歌曰:我所生兮渭水边，我所居兮沙之苑，此生无成兮自嗟叹，惟将余光兮写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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