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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故事（现代诗十一首） （哥伦比亚）巴布洛·蒙托亚著，黎妮译，洗闲阁改编 老子 我是青牛 青牛是我 我们俩一同游历 内心却很平静 西藏就在那里 但是那里如同这里 都是幻境 我是青牛 说话无声 无念无想 青牛是我 它想要写一部无字书卷 我们在边界上止住了脚步 心里明白还要继续走下去 只是国度间的界线模糊不清 我们待命通过 在等待中 时间不存在 指令无出处 也不见道路 青牛和我决定不写书了 这部书已经可以阅读 还可以永久地读下去 希罗多德 他头发花白 年纪，并不大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好像依旧停留在 旧时公众讲话的回忆里 这会儿他要走的路 是跟着伯里克利派出的商队 去往最南端的地带 要是他做宣讲，或许会辩解： “以前我对纺织品和矿产生意感兴趣 我研究战争——不可相信的权利迷雾 但是我已经累了，想休息了 我不需要睿智，我稍加观察 就足以知晓这个帝国将何去何从 我已经搜集了它的很多辉煌佐证 我不想经受帝国衰落的痛楚。” 我们目睹战火和一闪而过的人物剪影 “那雅典呢？”我斗胆打断了他 “在那里，他们还尊敬您吗？” 他跟我说因为他的亚洲血统 所以他在那里的大街小巷 一直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而在哈利卡那索斯 这个自己出生和生长的地方 大家不认识他 他眼中浮现的座座城邦 没有一处适宜他休憩 当我们沉浸在梦想之前 他自言自答，同时也在回答我： “我没有祖国，也没有家人 惊喜曾是我的满足 我的快乐，是发现世界的不同 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安身之所 这是今天的悲哀。” 马可·波罗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他说我写 一座座城邦，一个个人物 在经历牢狱折磨的 这个威尼斯人的失眠中诞生 随后，我们便陷入黑暗 马可·波罗闭上了眼睛 我在安静的牢房里走来走去 心里想着忽必烈和他喜欢的巍峨大树 在大理石桥上 在山里零落的屋宅里 几个小时以后 又想到水渠筑成区域的夜晚 突然间，他开始喃喃说话 我继续写：十月天 顺着一串脚印继续前行 左面朝向东方 走了好几天 我们才明白过来 自己走过的地方正是比单城 具体多少天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这取决于旅行者 城里没有停歇处 所以好几个拐角都让人想要停下休息 有时，暖风吹拂在被跋涉磨砺的脸上 宽慰的眼神顿时涌现 心里感到无限生机 就好像枝干上铺展开春季的绿色 城里鸟鸣莺啼，歌声融融 但是比单城也是狼藉一片 每一寸土地都有垃圾 街上无序的一群人挡住了道路 无法前行。一队士兵挡着你的去路 问他也不回答，根本无视你的问话 总之，当你呼吸到郊外繁杂的气息 你就会明白比单城 是一个汇集多方元素的地方 此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不是目光往后看 ——你可以这么做 但看到依然是无尽绝望—— 而是想回到最初的地方 回到我们一无所知准备进城的那一天 无法回到原地是最大的不幸 比单城只能在追忆中去了解 你苍白无力的声音 也仅能试图宽慰而已 但丁 怀疑她并不在星际的静谧中 天堂的绚烂美好 会在她的光芒中变成碎片 这个想法也招来了惩罚 因为顷刻间，我就置身于 自己写作的另一段旅程 我看见母狼、雄狮和黑豹 在它们的交织窥视中 我看到了那段将我抛进迷雾里的篆文 就在这个时候，我大喊：老师 但是维吉尔并没有在 我抬起头看着他 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他在深渊边缘行走 我叫他，他没有听见 我奔跑 但是我跑近一步 他就走远一步 距离残酷又永久 又是一个新的地狱 一个真正的地狱向我开启 没有向导，肯定陷入无人跟随的境地 贝雅特丽奇，我叫喊 我的回声与负罪者的和声融合在一起 蒙田 父亲 你可记得斯皮耐琴的琴声漾开 就像城堡里弥漫的薄雾 童年的早晨你总要让人弹奏 让我能在美梦中醒来 你想让我远离痛苦折磨 远离大街上的喧嚣 所有人 包括佣人 都用拉丁语跟我说话 而不是我们自己的语言 ——乡土气息的法语 一个人的幸福 应该沉浸在理性之中 你是这样认为的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或者这是正确的 然而，战争离家不过咫尺 父亲，死亡是唯一的真实 鲜血洒满街道 背叛与复仇充斥着城市 你告诉我的安宁国度里 呈现出的是一片疯狂 还有恐惧 父亲 你从未告诉我 有一种沉重的因果叫做恐惧 人们的世界是它统治的领地 多么希望你能看到 我蔓延的惆怅 可是你已离世 而我只剩下我自己 还有这些书 我只能在书里找寻我 遇见自己 拿起笔把这些话写给你 伽利略 透过镜片 天空近在咫尺 距离我的双眼仅一步之遥 距离就是消散的时空 我没有船只 没有利剑，没有祷词 没有战争，我穿越了地球的界限 我安静地欣赏着月球上的山谷 独处的月亮，尽览无余 叔本华 波尔多酒是由快乐的乐章 勾兑酿造成的 我吸一口气，全身满是午后的气息 疯癫向微笑的城市挪动 行为毫无节制。我的母亲 以各类聚会为友 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们曾一起完成了她崇拜的 城堡欧洲之旅，在我看来 其实那些城堡不过是早已逝去的石头 她同人打牌玩乐消磨时间 忘记辛劳工作 妈妈和那些男人们 在深渊边缘上左摇右摆地舞动 他们却不知道。她在巴黎 看到了最古老的桥 罗浮宫的外立面，修剪过的园林 满脸兴致勃勃 而我却孤寂地在塞纳河水里沉沦 然后，就在今晚 我的母亲突然丢下我一个人 趁她不在的时候 我将自己融进这般嘈杂 仿佛一个隐藏的真实在呼喊我 幽灵冲着我微笑，仙女许诺我永生 半兽人和半人马在我身边跳舞 一位公主告诉我她比任何人都要爱我 不知道度过了多长时间 一道灰色光线出现在我们中间 波尔多酒没了，沉醉睡着了 一只狗、一个巫师、一个杂耍演员 精疲力竭，一同在角落里小便 随后还看看我 时间回到它沉重的节奏上 我承认存在就好像摆锤一样 在烦扰和痛苦之间摇摆 这种认同让我痛苦 就如同这场骗局让我痛苦一样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约翰·富兰克林 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在路上 盲从地跟着无处不在的白光 那是另一个地狱的光焰 要么双脚死死跟着前一个人的轨迹 要么沿着自己绕圈的轨迹 来回转了好几米 有人说：现在已经4月份了 然而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时间已经不存在了 多久以前我们开始需要 找寻亚美大陆之间的道路 约翰·富兰克林又是在何年何月停止了呼吸 “幽冥号”的船体在哪里 “恐怖号”的帆布又在哪里 在这里，时间 是残酷上帝永久呼吸中的一个暂停 我们没有把富兰克林埋葬在任何地方 我们在一片混乱中起誓 但是没有人听。鸟儿没有听， 因为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飞行物 水流没有听，因为世界已经冰冻 就连我们自己 富兰克林的船员也没有听 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声音和 其他一切特征 船长没有死 他依然在指引我们向深渊航行 陀思妥耶夫斯基 首战告捷已经过去了。 拼弃白色的黑夜 信件试着在 简陋小屋中寻觅自己的位置 印烙在记忆里的 是遥相矗立的弯顶 我眼前的兜帽和 因一道神圣命令而卸下的枪支 此刻剩下的只有寒冷 如同一把仇恨的尖刀穿过西伯利亚 铺洒在监牢里的灯光、过错、赎罪 我还在 在恐怖幸福的庇护下依然存活。 达尔文
水，石头，树木，船只， 横渡，眩晕，祷告，蜡烛， 我的手和羽毛、梦， 港口，水手，酒馆，月亮， 书和我的眼睛，海滩，厄瓜多尔， 寻觅，清晨，太阳，云，岛， 植物，昆虫，鸟， 生存，死亡，星星，夜晚， 宁静，伦敦，教堂，一只乌龟， 安宁，鬣蜥，遥远，未来， 狼猴，恐惧，时间， 上帝，空虚，我。 斯蒂芬·茨威格
没有逃亡 和平欧洲和智慧已经失败 另一些人需要经受流亡 某一天他们可以 看到战争留下的伤疤 他们试图再次相信文明 而我已不再相信 我在布鲁哈斯街道的脚步 托尔斯泰的房子 对歌德的信任 世纪初期的岁月 都消失在了文字和图片里 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只剩下一些我写好的要给朋友的信 但是里面并没有讲述我的不幸 因为那是发生在海的另一端 在杀戮战场 在这里，佩特罗波利斯 我孤单一人，与羞耻为伴 我还算不上是绝望的人 因为那时我或许还想生存 不，自杀只是我痛苦的面具 它和光明与勇气毫无关系 就在我吞下安眠药的那一刻 我彻底没有任何信仰 改编自（哥伦比亚）巴布洛·蒙托亚的《三重奏》，黎妮译，海天出版社2019年5月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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