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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病号服的那些日子

 人也昔兮 2021-02-24

穿病号服的那些日子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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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来住在这家医院。这在我看来,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笑话。我不把做CT、拿着片子让马大夫看、开住院单、交押金、到住院部、领病号服、被分配到十九床看作是住院的开始,也不把每天的五项治疗看作是住院。住院不只是这么一回事,那住院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时说不清楚。如果把住院说成是像这会儿一样,躺在这个序号为七病室靠窗的十九床,不用上班,也可以不回家,如果说住院就是这样,这似乎就有些很可笑。一个人住院和大夫有关系吗?和护士有关系吗?和医院有关系吗?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马大夫看完我的片子,告诉应该住院,并且为我开了住院单,但能说我的住院就是因为了马大夫吗?就是因为这家医院有这么一个科,专门诊治如我之行动不便的病痛?如果这家医院,真的是专门诊治病痛,那每个大夫向病人开出的住院单,以及那个收费的窗口,包括窗口里面的几张靠窗办公桌,和几个坐在办公桌前的收费服务人员,与这专诊治又是什么关系?马大夫为我开的住院单,只让我有资格到那个窗口去交费,当我拿到交费后的单子后,我才有资格一瘸一拐地走去住院部八楼。那里的护士在看完我的单子后,才给了我一个病室号和一个床号,还有一套病号服。当我第二天从抽屉里看到第一张治疗收费通知单,上面详细罗列着各项费用,其中有一项是床位费。真正属于住院的治疗,在这一切和这张通知单上,变得微乎其微了。

而我自己呢?我是很把每天要做的五项治疗很当一回事地去对待——排队,拿上护士交待要带的东西,脱掉上衣,光着脊背趴在治疗床上——可我能把自己的这种认真对待看成是住院吗?我躺在病床上,想我自己过去的一些事,这就是住院吗?

我想说的是,我被住院绑架了。按照绑架的规矩,我应该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能看,什么也不能想,只能哼哼唧唧地像牙疼一样,一副病态。医院用它所建的科室,借着我的身体疼痛,用一系列规定好的程序,把我一步一步引诱到病床上,然后,把我紧紧地捆绑在这里。

可我虽然被捆绑,但并不老实,躺在病床上不是哼哼唧唧,而是乐此不疲地想过去的事。这像话吗?我不知道。

          20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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