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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婚姻:过着过着就散了

 齐鲁海风 2021-02-25

作者:徐俊霞

公众号:海风讲故事(ID:haishangfeng2016)

01蔷薇盛开时

徐远是我的初恋,当时,我刚考进市广播电台,徐远是机械厂的工人。

他是我的听友,从我第一次直播晚间情感节目,徐远就抱着收音机夜夜不离手,偶尔也投些心情稿子过来,我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当晚的节目中播出来。

慢慢地两人熟络起来,徐远就不通过邮局寄稿件,直接送到广播电台。

笔友见面让我们弄得很神圣,丝毫不是现在年轻人见网友的随便。

那天,我正在单位值班,徐远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们面对面海阔天空地畅谈,从两点时分一直聊到夕阳落下,院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正盛,我们俩都意犹未尽。

徐远出身农村,身上还没有脱去农家子弟的土气,我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女孩,脸上少了些人间疾苦。

我们热恋了四年,恋爱的时光很美,徐远收入少,两人约会的时候,都是我买单,一顿晚餐两个肉夹馍,徐远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从心底心疼这个男孩子,隔三差五约他到家里打牙祭,让妈妈给他做好吃的。

我的父母自始至终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妈妈说徐远身上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可是他们是那样疼爱自己的女儿,在我和徐远准备结婚的时候也就妥协了。

小城有订婚的习俗,礼金是一万一,寓意万里挑一。

徐远家里哪儿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怎奈这是我父母唯一的要求,我拿出自己上班这几年全部的积蓄和徐远东拼西凑借来的钱总算凑够了数额,交到父母手里。

从结婚第一天起,我和徐远就开始了漫长的租房生涯。为了节省开支,更为了还账,我们在东郊租了两间小平房,是一家农户的四合院,院子里没有厕所,如厕要到村里的公共厕所。

我和徐远的单位都在市区,上下班路途遥远。正好徐远的同事在市区有间房子空着,就借给了我们。

房子是筒子楼,每天早晨刷牙、洗脸、上厕所都要排队,好几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一个卫生间。

在父母的千宠百爱下长大的我没租过房子,起初还觉得很新鲜。做电台主持人的我善于与人交流沟通,不管住在哪儿,都和周围的邻居打成一片。徐远天生纳言,每天下了班就躲在我们的屋子里,很少和邻居交谈。

租房住有很多的不方便,尤其是冬天,水龙头上冻,连水都没法用,更不用说洗澡。每到冬天,我就跑回娘家洗澡,妈妈让我们搬回家住,我想想还是算了,以徐远的性子,他怎么肯寄住在丈母娘家。

02苦日子甜滋味

婚后第二年的春节,徐远所在的工厂突然裁员,他下岗了,整个春节,我们都在发愁他以后的工作去向。

恰好,市电视台和区委办公室招人,我劝徐远:咱去试试吧,凭你的文字功底应该没什么问题。徐远考进了电视台,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同行。

不管是四合院还是筒子楼,住久了都觉得闹心,我多么希望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我是个浅眠的人,每天晚上下节目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却还要忍受周围此起彼伏的噪音。

我和徐远商量,给分管房子的领导送送礼,要一套房子。想来想去,不知送什么好,有要好的同事支招:送高档烟酒,领导都好这一口。

最后,我给广电系统房管部门领导送了1000元钱,分到了两间坐北朝南的小屋,还是没有院子和卫生间,更没有厨房,前面还有一栋五层住宅楼,遮住了阳光。

可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房子,不用四处流浪了。我们一砖一瓦在小屋前面垒了一间小厨房,放煤气灶。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我和徐远的感情却一如既往的粘稠。

婚前,我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婚后,我是徐远的心肝宝贝。家务活几乎不用我操心,徐远把两个人的生活料理地井井有条。

我俩都崇尚丁克,没有孩子的拖累,我们的日子过得像热恋中的情侣,经常一起去泡吧,郊游,周围的朋友都很羡慕我们夫妻俩的潇洒自在。

徐远在电视台扛了几年摄像机,随着年龄渐长,体力上有些吃不消,便转行去了体育局。

我在广播电台却发展地顺风顺水,事业一次又一次地跃上新的台阶,做了几年的直播节目主持人,我得到了无数的鲜花和掌声。

恰逢台里大刀阔斧地进行人事改革,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竞聘当上了频道总监,负责管理部门里十多个人和整个交通频道。

03冷暴力热暴力

徐远是什么时候变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等我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视我为空气,懒得跟我说话了。

我试着与徐远沟通,制造机会和他谈心,他却故意躲着我,每天下了班,做好饭,便赖在电视前,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了,我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多了,除了丰厚的年薪,还有不菲的奖金,徐远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吃个肉夹馍都心满意足的穷小子。

我打算买套新房,在外面住了十年,该有个自己的家了。徐远没有反驳,当初因为我花钱大手大脚,我俩在经济上一直实行AA制。这次,他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和我一起付了房子的首付。

新居新生活,我自信自己能打赢这场婚姻保卫战,结婚纪念日,我买了一瓶红酒,做了一桌子好菜,点了两支红蜡烛,摆明了要重温新婚之夜。

徐远却不买我的帐,回到家里声称在外面吃过了,便一头钻进了书房,直到我上床就寝,他愣是没出书房的门半步。

公婆住在乡下,一直是徐远和他妹妹的心事,徐远的妹妹也在这座城市工作。我悄没声息地把公婆从乡下接来了城里,住进了我们的新家。

这事不但做到了徐远的心坎上,同时也博得公婆和小姑的感激。

我把向阳带卫生间的主卧让给了公婆,和徐远住进了另一间小卧室。起初一家人相处得还算和睦。久了,家庭矛盾日渐丛生,我和婆婆之间倒没什么事,公公有些不拘小节,尤其是酒后无德。

徐远越来越大男子主义,守着自己的爸妈,越来越长脸。只要回到家里,我什么事都得依着他,不顺着他,他就耍横。

公婆坚持搬出去住,说两代人生活习惯不同。我自掏腰包在同一小区给他们买了一套一居室,全额付款。

除夕夜,我在客厅接了一个同事的电话,多聊了两句,没帮婆婆到厨房里去煮饺子。徐远火冒三丈,拽过我就打,手机也被他扔了出去。

婆婆见状,赶紧跑过来劝架,用身子护着我,徐远拽开他妈,拳头如雨点般不分轻重落在我的身上。我连哭带骂,历数徐远的斑斑劣迹。好好的一个团圆夜演变成一场家庭战争!

公公是个大酒鬼,逢酒必醉,醉了就耍酒疯,压根不分场合地点。在公公的影响下,徐远也成了“太上皇”,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

我和徐远先是唇枪舌剑的争吵,后是没完没了的冷战。徐远身上有遗传的暴力因子,他的父亲就经常打骂他的母亲,其实比起拳脚,我更怕徐远的冷暴力。

我们明明是夫妻,明明躺在一张床上,却谁也不碰谁,身体之间隔着很大的空隙。我向徐远求欢,穿着新买的情趣睡衣,喷了典雅的香水,徐远却粗鲁地把我拨拉到一边,扯过被子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饭还在一个锅里煮,大多徐远做,偶尔我做,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客厅里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饭后各洗各个的碗筷。

老妈劝我:要个孩子吧,两人的关系会缓和一些。

我征求徐远的意见:“你把烟戒了吧,咱们要个孩子。”徐远说:“不是说好了做丁克嘛,要个孩子多麻烦!”一句话堵死了我全部的路。

哀莫大于心死,我不再为这份感情做任何努力,我的薪水也不再用于还房贷,每月领了薪水就是到商场Shoping,每月都是“月光美人”。对于生活,对于婚姻,我看不到丁点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

04好聚不能好散

婚姻解体的事迟迟没有提上日程,谁都不想做这场婚姻的终结者。日子一如既往地往前涌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回到家里,摘下面具,两个人貌合神离。

徐远不再关心我跟谁出去约会,我不再干涉他跟谁出去泡吧,两个成年男女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相敬如宾,别说动手,连嘴都懒得动。

同事们传言徐远经常和一个小他十岁左右的女孩去泡吧,我没有抓到现行,总觉得那是子无须有的事。

一次,我的电脑坏了,用徐远的电脑,在桌面的文件夹里发现徐远和一个女孩在苏杭旅游拍的亲密照,我心痛到了极点。

一天晚上,我拖地不经意碰了徐远一下,他竟然恼羞成怒,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我被打蒙了,徐远粗暴的行为告诉我,这个男人疯了。打完了他还不解气,给我父母打电话告状,大半夜里我父母打车过来把我接回了娘家。

单位办公大楼翻修重建,一栋28层的办公楼拔地而起,单位大院里的蔷薇花全部铲除,原本是人间四月天,我的心却停留在冬天。

没过多久,徐远提出离婚,大意是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的父母也不允许家里有这样伶牙俐齿的儿媳妇。我爸妈也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赶紧离了吧,别再受这份洋罪。

在财产分割上,我和徐远有了分歧,按说房子、车子都是婚后财产,可以一分为二,徐远既不想拿出金钱补偿我,又想独吞房子和车子。

房子的市值已经翻倍,家里的电器、装修几乎都是我买的单,车子,徐远和我耍了心眼,车本上写的是他妹妹的名字。我有工作,有收入,完全可以放弃这些身外之物,可是我不甘心。协议不成,也许下一步,我和徐远就要走上法庭,让法律来裁判我们的感情。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梦做着做着就醒了,十二年前,甚至十六年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徐远会离婚,我以为两个相爱的人一定能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从前太天真,现实太残酷。事实上,多么美好的爱情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多么恩爱的情侣都有越走越远的的时候,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过是童话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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