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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理解不了我，是因为男人很可怜。我可怜，是因为我坚持那些换不了钱的东西。 在这个社会男人如果没有背景的话，就必须靠自己奋斗。也有很多人奋斗到一定的背景。会同情我这样的女人，因为我不谄媚。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矫情。我心里想，多的是人给我橄榄枝，你要对我足够真诚我才会要你的橄榄枝。我要用了你的橄榄枝，我就要忠贞不渝。 我好像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男人，了解我这一套。他们只是觉得我莫名其妙。他们觉得把自己辛辛苦苦奋斗的资源分享给我，我应该珍惜，好好做事。为什么我老是矫情？我怎么老是想什么在不在乎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一个女人，男人给你一点便利，你就握在手里呗。男人把这种便利给你，只是因为你没有能力去伤害他。如果你是一个有能力伤害对方的人，对方也不会那么傻的。 可是我这辈子这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啊。以前认识一个人，现在在中国也是比较大的一家杂志的主编。他混了一辈子，极尽圆融才混到这个程度。前些年，他跟我说：“小朵你很有才华，你写就行了。发表的事情交给我。” 我怎么想的，可能让很多人瞠目结舌。我就在想：“你一个结了婚的人。我通过你发表的文章。我就是再有才华，哪怕出名了。到时候舆论说我和你有一腿，你像个二孙子一样出来否认。我不出名，我还是一个良家妇女。我出名了就被你的猥琐抹黑成一个第三者了。” 其实当时我是喜欢他的，他也是非常喜欢我的。但是再喜欢他也不会为了我离婚。我们知道彼此喜欢，并未有什么纠葛。他住在深圳南山，我住在深圳罗湖。一年半载都见不了一面。 他生性柔软，看我这个性格执拗，极为心痛。 我不过就是一直处心积虑地铺设一种不被别人羞辱的状态。 男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这种弯弯绕绕的。所以我一个字也没写，我还打电话跟他说，他虚伪。要混好，当然得虚伪。但是比起虚伪心狠的。他又算好一点的。毕竟其他虚伪又心狠的对我就那样。他倒是曾经心里有过我，守在我家门口一定要去看我家什么情况。我死都不让他去，我们两个就坐在我家门口的山脚下，等着太阳落山，天空挂上黑幕。 蚊子都要咬死我们了。我不让他上去他又不走。我后来没办法就让他上去了。 他把摄像机借给我拍片子。我一个片子都没拍，原封不动还给他了。 我信不过感性的男人，因为感性的男人是“漫天雪花飘的都是我的爱”，而我不是唯一的雪花。 我想，男人永远也理解不了我这个人的莫名其妙。因为在我眼里，中国男人已经定性了。一旦到了舆论的风头。他们就是二孙子。 一个朋友说我想写剧本的话就挂在他们公司。履历的话也用他们公司的，团队也用他们公司的。我也一个字不写，我的想法同样是，要是别人说我和他有一腿的话。他就出来澄清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明明说过喜欢我，他到时候又否认。他这种虚伪的特征又会让我气愤。于是我还是，一个字不写。他说他过去的女朋友是演员，虽然分手了，别人欺负她，他还会去揍别人。 我觉得我比演员，可是难啃多了。跟个石头一样。 有个读者在央企，来深圳见我非要跟我开房。我坚持不去，他死都不走。在大街上，他跟我拉拉扯扯。我也不想得罪他，我戏谑他说：“如果你同意我每天打电话到你办公室说我想你，我今天就跟你走。” 他最后迟疑了1秒钟。悻悻然离开。 男人失落的时候我比他们更悲观。我还真没看错，他们是些什么人。 我和这些人都没有发展成为实质的某种关系，但是我一想到中国男人为了社会层面的功利，在关键时刻把我推到一边。我就有一种提前受害的沧桑感，这种沧桑感让我一个字也不写。 一个朋友说要出国，我就感慨他走的话，我又少一个朋友。他说，没事，跟他一起走。我就在想我又没钱，反正他也是说说而已。 后来他叫我走的时候，我说人生地不熟我即便是你的老婆。我没有独立的经济支配权。异国他乡我处于弱势，我不去。朋友勃然大怒，我和他的朋友关系，因为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我曾经要他买我的茶叶，他后来觉得我跟他之间的交往，只因为我希望他买茶叶。他也很受伤。后来我病了，他怕我没钱。他说他帮我看病。我说我没事。他大概又觉得我这个人是一款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懒得理我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我还是喜欢跟独立自主，经济又有实力的男性做普通朋友。我只是比较矫情，对人要求高罢了。反正我跟他惹毛了。 我这辈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别人以为我写王晗旭，是因为我嫉妒她的打赏。不是这个原因，我不喜欢谎言而已。人家要我改变风格，成为王晗旭那种天天煽情的。我就可以赚很多钱。我认为我写作是为了表达我的自我，改变中国人从鲁迅写作描述的那种人性和逻辑混乱。我为什么要煽情，没钱的时候我可以吃素菜，我也可以喝米汤，我凭什么改变我坚持的东西。人家觉得我这人就是不理性。 中国人的思维是，我为不挣钱的事情而坚持，属于不理性。 说我不理性，当然是太过分了。实际上我是理性过度。说我不务实，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来说去，我就是害怕被人羞辱。 这也说明我最在乎的是什么。我很希望人和人之间有真挚的感情。但是我又明白人和人之间，在这种环境很难有真挚的感情。 可是真挚的感情应该有个前提，经得住环境的挑战。可是每个人活着不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去挑战自我，从而证明别人对自己重要。没有，一个人是为别人而生的。 所以，孤独是与生俱来的。除非遇到一个人他也是像我这样一根筋的唐吉诃德。否则他们想象不到我心里的顾虑，是明白自己承受不了人性的变故。我的内心强大，只是坚持孤独。我做不到搅和在一起，又能看明白明明人家是因为说话快了，没想那么多。真的遇到非议的时候，人家后悔，心里不是那么畅快。我反而成了别人的负担。我的存在让别人违心了，我的处境是那么难堪和多余。因为很多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然，我这么想问题，在别人看来很矫情。 我估计当事人看到我写的这些文字会摇摇头，叹息：“女人都在想什么，我们男人在这个社会谋生那么艰难。女人为什么会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市侩的人有市侩的好处，唯心主义的人，让人莫名其妙，有点累。 很多年前我一个导演朋友问我饿了会不会吃屎？我说不会，我宁可死。 朋友说谁打断他的膝盖骨，他也不会下跪。我不相信，没有试过，怎么会有那种信誓旦旦的笃信。 而我坚持说，我就是不吃屎。 人在缺水的时候，极为艰难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喝自己的尿。我大概也是不会喝的。 但是在另外的场景，我要不这么做，我爱的人就会死。我又觉得我的坚持在祸害性命，我可能会动摇。 我的人生有如此多的坚持和原地不动。我真正需要一个高尚正直的人，还必须有本事去坚持这种情怀的人。 这个国家根本就不生产这种人，我也门儿清。 所以，我便关上门，与世隔绝。 人心深处的悲凉，是不言而喻的。 一个男写手问我：“乐小朵你不喜欢哗哗的钱吗？” 我不喜欢为钱改变自己的顾虑，我明明知道人性善变。我唯一的不败之地就是画地为牢。 我如此坚持做人40多年了。年轻时候我没有语言能力把我这种纠结描述出来，如今我的陈述能力已经非常练达。我和我自己孤独地呆了太长时间了，我太了解我自己了。 理所当然地去享受别人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给予的东西。或者曾经心甘情愿，事后又后悔。咬牙切齿地跟我说：“我真后悔，这样对你。我这样对你，你竟然那样对我。”我享受不下去，我不想被别人勉强，我也不想勉强别人。尤其，我对虚伪的不适，十分强烈。 我害怕有一天被人质问，我就像一个吃了嘴软，没有良德的人。 所以，我有时候想想，那些卑鄙无耻的人有什么错？他们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我也可以不择手段，我选择了放弃。 我看起来不够卑鄙，我的处境又是如何？ 他们看起来大错特错，他们过得油光水滑。 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让人悲痛。 可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只会越来越悲痛，不太可能越来越好。所以我经常想，还是死了好。 别人有抑郁症，是他们想不明白。 我没有抑郁症，可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和无奈。因为我觉得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根本原因是我改变不了每个人在环境中养成的惰性。他们要依靠惰性，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没有谁拿命跟我耗。 我这样的人凭什么为了钱卑躬屈膝？我这样的人，凭什么为了赚一点打赏口是心非？ 我从2020开始写三个公众号每个月的稿费有1000到2000块钱。在这之前的很多年公号写作，一个月几百块钱的稿费。我还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做代购，去发广告。我的文字不能有一点点违心，我用做代购的劳动去换来我对文字的坚持。虽然在别人眼里有点有病。 对于那么多实用主义者来说，我真的有病。 很多人看不明白网络之下的人际关系。我是一个无害的人，所以很多人给过我机会。 很多年前我的一个读者家庭贫困，一个挖煤的老板跟她买了一架钢琴。她哭着跟我说：“为什么你在关键时刻，总有你能够喜欢的人，又能帮到你的人。我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虽然有人帮我，但是我不得不违心地周旋。因为我并不喜欢这个人。” 其实是家庭背景注定的思想意识，这种思想意识又注定了某种人际关系，同类相吸。一切都有冥冥中的安排。我未曾违心，所以一如既往就没有跟那些恶心的人走得太近。 我坚持像堂吉诃德一样不现实。而她，因为家庭贫困，一路都是拜金的。 我的父母并没有给我太多东西。可是我最近几年变得很感恩。我的父母至少没有把我生在农村，受尽粗俗的凌辱。否则我这样的性格，我该怎么活下去？ 在这种残酷的生存现实面前。我即便是对了。人家也没有错呀，人家想活着，控制不住吃相难看。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家庭处境养成的惯性。 而我，还真的随了我的父亲。小时候家里困难的时候我奇怪我的父亲为什么不去借钱？我父亲不是有很多有钱的同僚吗？也有很多人跟他示好。 现在我明白了。在中国活了这么多年，饱经风霜，历经沧桑。早就不困惑了。 我明白我为什么不低头？骨子里面，我跟我父亲一样的人。自己不想下跪，又看不惯别人下跪。别人下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匮乏，他们熬不住。不是每个人都能熬住的。 我熬住了，我也很苦。 写到这里，我倒是有些伤感呢。我不知道，我应该扑在谁的怀里大哭一场。又有谁可以不说“你脑子有病。” 这个世界有病，我也有病。 我的病是很难愈合的，我看得太清楚了，所以太伤感了。 其实……男人很可怜。 他们不是女人的生理结构，他们太容易被女人的身体控制。他们又深受这种窑洞文化教育的毒害，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背景。他们是加害者，他们也是受害者。 我能够到达不被身体控制的地步。也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经历，让我产生了强悍的理性认知。 这种理性认知也让我绝望，其实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的少年时期，我就已经明白我的性格，很难改变。也就是那时候，我就明白我这辈子完了。 人终究还是需要爱去拯救的。 但是，人是生活在这个社会关系中的一员。如果没有生存自由的财富积累，是没有生存能力去爱其他人的。 要想自己强大，我唯一的路就是勤奋。 而且，我还是会坚持说我这一套，终身不渝地说我这一套。在黑夜，在清晨。在无数个午后，在无数个晨光之中。我要么对着手机，我要么对着电脑。 孤独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去想谁。更多的，我知道没有谁值得我想念。 我经常聆听到汐颜的绝望，她愿意去尝试跟任何人相处。所以她也要饱受人性的恶心。 我倒是孓然一身，干干净净，把无数人搞得勃然大怒。 他们觉得我是性格坚硬。实际上是我看清了他们在这个社会的渺小。即便他们是男人，他们也有太多随波逐流，不能坚持自己的时候。而我，始终坚持自己就会跟任何人分崩离析。 我想死，是因为我无法不坚持。 我绝望是，我的意识形态与现在这个意识形态完全就是未来的穿越。 我熬不过那么多年了。 我只是没有去医院体检。我认识很多人，突然去医院体检，发现有很严重的病。我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有。但是我觉得因为疾病而死，是无能的。 所以我真希望我像日本电影中描述的无数治愈但是又有些伤感的电影。 静静的深夜我就睡过去了，清晨的鸟鸣我再也听不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惋惜我的离去，我也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好感。 那些我爱过的人，甚至是亲近过我的人。我留给他们的印象都是，我是一块决绝的铁板。原本就不适合世俗之人问津。 我想明白后，值得庆幸的是：我不再去跟那些穷人扯来车去。他们更受不了我。能够伏下身来欣赏我这样的人，必定是熬过了最焦虑的原始积累，能够过慢生活才能进入这种深邃的观察。 春天来了，行道树开花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有去踩过春天。我总是马不停蹄地为了生存而忙碌。 我只是目送着春天一次次来临，一次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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