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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涣河畔丝绸产地

 zqbxi 2021-02-27

浍河(古涣水)

说起“金缕玉衣”,很多人会想到芒砀山的梁王汉墓,而尤令人关注的是玉衣上的玉饰和墓中出现的大量玉器。这些玉经专家鉴定,全部为新疆和田玉。在新疆的楼兰古遗址国王室墓地中,亦发现来自襄邑(今睢县)的织锦。大量的和田玉出现在豫东,豫东的丝绸之锦出现在新疆,说明商丘在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位置:这里不仅是丝绸的原产地,还是丝绸的重要供应地和中西文化的交流地。

从某种意义上说,丝绸之路的主要原产地才是“丝绸之路”的真正起点,洛阳、西安只是象征意义上的起点。而在丝路初形成之时,丝绸原产地主要集中在商丘的睢涣之间和齐鲁大地,这是当时全国的两个核心丝绸原产地。更何况,早在远古至夏商周时期,商丘即是植桑养蚕的重要经济区。因此,可以说商丘是中国“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之一。

探访侯岭,翻阅明清至今的永城地方志,其中关于当地官方与民众植桑养蚕、捻丝织绸的记载甚多,这成为当地发展经济、提高收入的重要手段之一。千年古丝路,悠悠新驼铃。“一带一路”战略构想的提出,给广袤的中原大地发展带来诸多新机遇。而在历史上,商丘西至睢县、东至永城的睢水和涣水之间,正是“丝绸之路”上的主要丝绸原产地。作为古丝路的核心供应区,更应以昔日的历史文化底蕴为基础,古为今用,在“一带一路”中抢抓机遇,绘就发展新蓝图。

一首古诗吟土绸 睢涣之间出文章

永城蚕桑丝织文化源远流长,2000多年前此地就以盛产丝绸著称。在清光绪年间的《永城县志》中录有蒋孟尾一首记述该地丝绸文化的古诗,名曰《土绸行》,诗曰:“城北睢水南涣行,睢涣之间养龙子。蕴得灵氛波光寒,洗出土绸光练起。烂如太乙然青藜,皎如淬花白鹇尾。直肃清庙百工心,衣裳用为非无字。制为黻黼样廘簌,风吹不动身如玉。着出恐教白帝惊,又听鬼母秋郊哭。”该诗前加按语曰:“《汉书》:睢涣之间出文章。熙朝黻黼衣裳用焉,故产白绸。”

这首诗盛赞永城所产的白绸,并讲述到永城城北有睢水,城南有涣水。在睢水与涣水之间有养龙池(即莲花池),这里是专门用来浣洗丝绸的地方。只有用那里的水漂洗,丝绸才能“烂如太乙然青藜,皎如淬花白鹇尾”,而用其他地方的水来洗,光鲜度与颜色就大打折扣。为太庙赶制丝织的百名丝工肃然用心,制成的带有黑白相间花纹并有垂感的服饰,“风吹不动身如玉”,令人神惊叹。可见永城所产丝绸品质之高,以至于曹操赞曰:“声价当在蜀锦吴绫之上。”即其品质、价格均在天府之国的蜀锦和江浙一带的吴绫之上。

按语中的“文章”,并非指今日之文字作品,古代以青与赤相配合为“文”,赤与白相配合为“章”,“文章”连起来则是指色彩多样的丝织品。“睢涣之间出文章”,即是在睢水和涣水中间区域的地方,盛产丝绸、织锦等丝织品。李周翰注《文选·陈琳〈为曹洪与魏文帝书〉》:“睢涣,二水名。其处人能织藻缋绵绮,有游于此者,亦将学其风土所为也。”李善注:“《传》云:睢涣之间出文章,故其黼黻絺绣,日月华虫,以奉于宗庙御服焉。”即是居于睢涣二水之间的人们多能织带有彩色绣纹的或错杂华丽色彩的织锦绮罗。因主要进贡作天子祭祀时的御服,所以永城多产白绸。

清光绪二十九年《永城县志·杂识》载:“永邑乡村多种桑,蚕成,妇孺拈丝织绸,名曰土绸,坚白异常。《汉书》云:‘睢涣之水出文章,宗庙黻黼衣裳用焉。取其质坚而暖,年久不敝也。’”史载:唐代永城所产的丝织品,在全国划分的八个等级中名列一等;明洪武、永乐、嘉靖年间,永城的丝绸曾被作为贡品,“染成朱紫色尤鲜,以作宫眷之用”(1991年版《永城县志·乡镇企业篇》)。

永城自古多桑蚕 捻丝织锦谋生计

伦女也……携遗孤相居于酂城。昼夜纺织,自咽糟糠,泣督天秩学。天秩感泣自奋,后果名列邑庠。”“崔氏,乡民陈玉言之妻……以夫弟陈英略未娶,乃日野勤纺织以助婚娶。”

永城一带植桑养蚕历史悠久,先秦时期这里湖泊遍地,气候湿润、温暖宜人,十分适宜桑树的生长。远古遗址中就发现新石器时代的桑蚕工具。商代,商汤曾祷雨于太丘(今永城市太丘镇)桑林,据《艺文类聚》一二引《帝王世纪》是“祷于桑林之社”。“社”是用于重大祭祀的地方。《周礼》载:“二五家为社,各树其土所宜之木。”为什么祷雨必须于桑林之社呢?据《吕氏春秋》高诱注说:“桑林,桑山之林,能兴云作雨也。”周代宋国建国后设太丘社,因社坛的周围遍植桑树,又称太丘桑林之社。《庄子·人间世》:“宋有荆氏者,宜楸柏桑。”宋城有桑门,宋人有桑林之舞,可见桑对宋人的重要性。有了大批的桑林,就为养蚕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太丘一带多植桑麻,至明代时传承不断,邑人张星《太丘感兴》诗载:“秋风万井动寒砧,四望平原野色侵。旧国桑麻多雨露,残疆烽火自销沉。”此处“旧国”是指敬丘侯国(治今永城市太丘镇)。

汉代,永城睢涣之间成为“桑满园、户养蚕,机声不断、家织绸缎”的著名丝绸产地,也成为古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之一。唐代时,客居睢阳的高适在秋天游览梁国的旧苑和梁国的芒砀山时,看到遍地的桑叶已黄,秋风萧萧从桑树枝头掠过,曾作《宋中三首》,其一曰:“梁苑白日暮,梁山秋草时。君王不可见,修竹令人悲。九月桑叶黄,秋风鸣树枝。”说明在唐代时永城一带遍地植桑。元代楚惟善《永城县令张侯去思碑》记载了县令张思立在永城植桑麻兴农之事迹:“公廨有隙地,躬课胥隶,艺桑椒菽麻,以畦计二百,给公需,阖境农民,不督而勤……有桑蔽野兮,有谷盈畴。”元代张明复《永城县尹张公去思碑》也记载了张思立在永城大力发展桑蚕的事迹:“公勤于为政,常役胥徒于官廨隙地,畦桑至百千本,悉给民间种植,皆成林……家有塾兮,农有桑。雨旸若兮,岁丰穰。”

明清时,永城农村“桑林遍野”,集镇“蚕丝成市”,城乡“机轴之声不绝”,当地丝绸贸易兴盛,客商云集。清代永城邑人吕履泰有《竹枝词》:“溽夏金针菜上迟,麦秋初过正闲时。绿桑叶老蚕工毕,杨柳荫中正捻丝。”描绘了秋天麦种过后的农闲时节,永城遍地的桑树叶子已老,民众在做完蚕工之后,正在树荫下捻丝的生活场景。清代邑人蒋孟尾有诗《田家乐词》:“朱女陈男相匹配,木棉花好纺冬衣。合村老大无离别,笑杀窦家织锦机。”从农户家中普遍有织锦机,可知当时永城一带不但盛产丝绸,而且民众多织锦。当地还有“不吃桑叶的老蚕——尽是私(丝)”的歇后语。

植桑养蚕和缫丝纺织,成为永城民众赖以养家糊口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并曾有女子以桑蚕所得供养孩子考上了进士。清光绪二十九年《永城县志·列女志》载:“张氏,李宏哲妻。哲早逝,遗子国栋尚垂髫。氏冰孀自持,勤纺绩,教子读书,入邑庠食饩。孙廷璧始就塾,购书无资,氏以桑蚕所获者给之,甲戌成进士。”李廷璧,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进士,任浙江黄岩知县。“蒋氏,亳庠蒋

灵秀之地多人才 推陈出新拓农桑

“睢涣之间”之睢、涣二水,战国时有共同的源头——魏惠王开凿的鸿沟(也称蒗荡渠、阴沟水等),且有共同的归宿——淮。“间”者,“距”也,亦即“区域”或“区间”。二水一北一南,北南中间的这一段区域或区间,即是“睢涣之间”。在永城,“睢涣之间”具体有哪些地方呢?从两河流在该地的走向即可知晓。按《水经注》卷二十四“睢水、瓠子河、汶水”载,古睢水在永城北的流向为:“睢水又东,径太丘县故城北。睢水又东,径芒县故城北。又东过相县南。”按《水经注》卷三十“淮水”载,古涣水在永城南的流向为:“涣水又东经酂县故城南。涣水又东南经费亭南。涣水又东经銍县故城南。”由此可知,永城境内的“睢涣之间”约包括该市2/3的区域,含太丘、顺和、陈集、陈官庄及其以南和龙岗、酂城、大王集、新桥、黄口、侯岭及其以北的所有乡镇及东、西两城区。

睢涣两水流经永城,富于灵秀之气。《浍水述异志》载: “睢涣二水波纹皆成五色,其人多文章。”浍水即古涣水。“浍水春声”为清代永城八景之一。清代永城邑人吕永辉有诗:“横前一带启荣光,四序皆春泉脉长。自古源流分睢涣,从来色泽焕文章。剖符调水冬犹暖,泛宅垂纶夏亦凉。两岸蒹葭六桥柳,伊人多在白云乡。”诗前按语云:“《方舆记》:睢涣之水成文章。故中间名为绘,衍为浍,平地涌泉,四时不涸。”诗后有加注:“明张东升、本朝贺嵩逸、贺云声、刘恕斋、刘半村多产其地。”由此可见,睢涣之间不但盛产丝绸,而且人杰地灵,多出人才,“睢涣文章地,两岸多奇才”。

民国三年(1914年),永城县署开办了永城乙种蚕业学校,因匪患及战乱影响,民国十年停办。民国二十年(1931年)8月,为了培养蚕桑技术人才,永城县署于城内黉学,又开办了一所农桑职业学校,并在县城东关拨地建桑园苗圃,供学生实习用。那是整个商丘地区唯一的一所农桑职业学校,培养了一大批农桑技术人才。1938年,日军侵占永城后,桑树被砍伐,破坏严重。

到新中国成立初期,永城还几乎家家养蚕,是家庭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人民政府积极扶持植桑养蚕。1952年,生产蚕茧10.1万斤。1959年,县人委制订了蚕茧发展规划,3月县农业局办“蚕茧技术培训班”,培训技术人员170名。1963年,县外贸局建起烘蚕灶,大量收购加工蚕茧。1964年,县外贸局、农业局引进蓖麻蚕种和湖桑苗在本县推广。1965年,县、公社、大队分级办起蚕场。1967年5月,农业局建蚕种站,年产蚕种2万余盒。1968年,全县生产蚕茧12.45万斤。1977年,全县有养蚕重点大队35个,湖桑园2000余亩。1980年后,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桑园减少。1981年,收购蚕茧中断,1982年,撤销县蚕茧站,当地植桑养蚕逐渐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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