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吕施张 【简介】他救过她,也度了她,对她意义非凡,她喊他老师。现如今,她却要围猎他。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这个终极目标而展开。 心理学上有句话:你心里有钩子,别人才能往上面挂东西。一切的前尘往事都掩映在以自己为诱饵的棋局下,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卷进棋局里的每一个人既是棋子,也在执子;子子关联,人人各有图谋。 商场上的伐谋伐交,看似步步蚕食,实则为了烧毁一切阴郁污秽,浇筑通向希望的生门。 爱情、友情以及亲情都被搅进了棋局内,成为她谋胜的筹码……但正如老子的《道德经》所言: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的,就如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降临,烧出了人性中的一片温暖光明。 第九章 都是成年人,装什么天真友善的小朋友早些时候,方挚仁给简钰推荐了一位办公室助理。 那日,简钰问他有无开朗乐观又简单的姑娘,最好是知根知底,她想要置换一个人。 方挚仁随口问了一句,你的部门不应该找一位成熟稳重些的吗? 简钰说,简单的就很好。 方挚仁没有再细问,他不是企业里面的人,职场中的尔虞我诈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不了解的事情他从来不置喙。说到心思细腻深沉,简钰这一点倒是跟庄则晔有些相似,可能是因为两个都是职场精英;甚至有些有时候,他觉得这两人连思考问题的节奏都是同步的。 也是巧合。诊所的护士长有女儿研究生刚毕业,在街道办当文书。女孩叫向南舟,是诊所的义工成员。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忙照顾小朋友,人爱笑,有爱心,有耐心,完全符合要求。 简钰面试见过后觉得合适。 介绍这个人,方挚仁也是存了点小私心的。 堂哥堂嫂老让他多关心一下简钰,但是两人见面少,联系亦不多,即便想要关心也无从下手。但有了向南舟这个中间人,事情貌似也好办了许多。 上回简钰胃痛还去参加“市民营经济表彰”晚宴就是向南舟跟他通风报信的。原本想让毛置行照顾一下,但是想到毛置行对着简钰那毫无抵抗力的表现,他就放弃了。转而想起庄则晔,这种场合,毛置行应该会邀请他同去,说不准还会介绍几位客户。 庄则晔后来也给他发了信息汇报,说简钰吃过药了,一切安好。可是晚些再打庄则晔的电话想要问得详细些,他却没有接电话。犹豫半响,不放心,又打了简钰的电话。简钰倒是接了,只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抵哑,简短说了自己没事,在回家的路上。他也不好细问,于是便一同挂了电话。 反倒是向南舟,第二天一上班就给他发了信息,说简总看起来气色很好,方医生的药真灵。 方挚仁的心方才安下。他算是领悟到简钰说的那句“简单的就很好”,问什么答什么,甚至还能主动汇报,不像那些要他担心的人,总是惜字如金。 他是医生啊,也是要知晓病患对治疗方案的反应的。 就如今早手机响了好几遍,休息的时候拿出来一看,大多都是向南舟的。 ——简总今天的小西装好好看,我要减肥~ ——简总跟财务辩成本,好帅哦~, ——简总收花了,那花好高级啊~~ …… 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崇拜。 方挚仁会心一笑,话多的人总是容易快乐;可能因为畅所欲言,也可能因为说什么都会有听众。 方挚仁回了一句,“好好工作!”并附带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向南舟没有看到这条信息,因为此时她正拿着笔记本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很努力地记着简钰说的话,虽然很多东西她都听不懂。 “即便暂时听不懂,但也要认真去听;只有努力想做的事情,才有可能做得到。”这一句,被向南舟贴在了电脑屏幕的下方,时刻提醒自己 。 今早,简钰与财务中心负责成本的经理开了会。简钰要求对所有在售产品都有一份精准的成本分析表。 成本经理一听就梗着脖子挣扎:“这个工作量很大啊。” 简钰默然看了他一眼,说,“不大。主流热销产品的成本分析已经有。剩下的是一些老产品和销量稍次的。我没要求一定要一个月内完成,你可以按照销量划分,一个月完成5-6款产品,大半年总能清完的。” “老产品还做来干嘛?” “整合。”简钰不欲多言。 成本经理不死心,“能不能分一部分给产品中心?我在系统上定向公开材料成本。” 简钰再次看了一眼有些油滑的成本经理,神色有些严肃。 产品中心有产品中心的工作,简钰已经跟杜涧华商议好,要他们尽快升级产品的公用模块,只有标准化了,就能减少很多材料/效率上的耗损。 成本经理自然不知道这一层。他是老员工了,油滑是一种本能,但他不是没能力没责任感的人,被简钰多看了几眼,只得讪笑着点头答应。 “回头你做一份进度表给王苒备案。”简钰又补充了一句。 成本经理在推门出去的那会,对跟在他身后的王苒悄悄吐了一下舌头,王苒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一同出去了。 向南舟将这一幕小剧场收入了眼底。 “发什么呆呢?”简钰一句话唤回了她的思绪。 向南舟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狂吹彩虹屁股,“简总,刚才你太帅了。” 简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这就是你听了一小时二十分钟得出的结论?” “啊~”向南舟像个不专心听课却又被老师点名回答的学生。 “我没听懂。”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哪里没听懂?”简钰对她倒很有耐心。 向南舟窒了一下,其实她哪里都没听懂;但是又不想让简钰觉得自己不认真,于是翻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想从头开始问。 结果简钰又来了一句,“有什么不懂,问王苒好了。我若解释,怕你听不懂。我们的差距有点大。” 这一句话,说得极为真诚又颇具杀伤力。 向南舟一手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简钰现在已经习惯了她丰富且戏剧性的小动作。连眼神也没给一个,起身就往办公室走。 向南舟乖巧地跟在了后面。 午餐的时候,向南舟端着荤素搭配得当的饭盘一屁股坐在了王苒身边。 王苒有些嫌弃地意图挪动身体,向南舟眼疾手快地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并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师傅~~” 向南舟刚上班,简钰就安排了王苒带她。一开始王苒存了戒备心,不清楚上司这个安排是何用意。对向南舟总是爱理不理。甚至在部门其他人的怂恿下,故意让她犯错、出丑。简钰知道后,将两人叫了进办公室。彼时王苒做好了据理力争,鱼死网破的准备。 结果简钰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负责培训她,她犯错,你也脱不了责任。两个人一同领罚吧。” 王苒刚想要为自己辩白,简钰用手势制止了她,让向南舟先出去;接下来的第二句,语气依旧平常, “你是我助理,她是办公室助理,她要如何取代你?除非你自己想要被取代。” 王苒也是个玲珑机敏的人,逐渐也明白了简钰的意图。——用向南舟换掉那位总是打小报告人,杀一儆百。 向南舟总是大大咧咧,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她很爱笑,圆脸圆眼,一笑就如裂开的红苹果,芬芳怡人。连办公室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有一次王苒私下问向南舟,简总有没有特别对你交代什么? 向南舟很率直地回应了一句,当然有啊。 王苒问,是什么? 向南舟说,简总说要遵守职业道德,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那些破坏团结的话尤其不能说。 王苒追问,哪些算是破坏团结的话呢? 向南舟狡黠一笑,借口喝水就走开了。 王苒忽然觉得这位姑娘说不定也是一只小狐狸,内秀于心。周边有些人觉得向南舟心无城府,像个傻子一样。她心里暗笑,那些动不动就觉得别人是傻子的人,要么人家是故意演给他看的,要么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吧。 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简单了。王苒对向南舟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加上向南舟嘴甜,总是“师傅”前“师傅”后地追着她喊,她也情愿地接受了这个身份。 两人吃好后,王苒打包了一份饭菜给简钰带回去。简钰还有个电话会议。 向南舟一脸担忧地说:“简总老是不注意吃饭,对身体不好啊。” 王苒说:“没办法,站得高自然付出得多。” “幸好我妈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嫁个好人家。不然,像简总,多辛苦啊。” “哎呦,”王苒打趣向南舟,“有人这是思春了,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 向南舟脸皮厚,不怕取笑,还觍着脸直接凑在王苒眼皮底下,直嚷着“好啊,快给我介绍一个。” 两人边走边闹,差一点就撞到了人。 王苒眼明手快,立马一把拉住向南舟,然后端正地喊了一声,“杜总好。” 杜子峻看着这一对青春靓丽的姐妹花,不由得两眼放光。向南舟看着有些眼生,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向南舟被看到心里有些发紧,不由得挨着王苒再靠了靠。王苒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很自然地往前挡了一档,笑着对杜子峻说:“她叫向南舟,刚上班不到一个月,是简总亲自面试的办公室助理。” 王苒特意在发音上将“简总”二字加重了些。 杜子峻收了收眼光,说,“哦,新人啊。简总眼光不错啊。” 王苒赔笑着说:“杜总,要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简总还没吃饭呢。”她故意将手中的饭盒往杜子峻面前一送。 “哦,简总真是勤勉啊,德盛能请到她真是福气。”杜子峻故意端了端领导的样子。“你们做下属啊,要用些心配合她工作。等哪天我有空了,请你们部门吃饭,代表公司好好感谢简总。” 王苒连连点头称是,还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杜子峻方才心满意足地放她们离开。 两人脚不点地小跑起来。 王苒忍不住腹诽了一句,都是成年人,装什么天真友善的小朋友。杜子峻对空降的高管向来看不顺眼,也从来不配合工作。他对自己的老爸不看好自己,一味地信任外人这件事愤愤不平,转而将这股怒气全部发泄在那些不肯顺从自己的高管身上。 但对简钰,他至少会有所收敛。因为杜德生,因为简钰的能力,更因为简钰背后有人。 王苒曾经无意中听到杜子峻跟人在背后议论简钰。 那人问杜子峻为什么对简钰如此客气。杜子峻啐了对方一口,“你傻啊,你知道她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吗?方挚仁,富豪圈公认的儿科圣手;庄则晔,关系广,门路多,会赚钱;听说连坤鑫的太子爷也在追求她。我得罪她有什么好处,我还混不混圈子?” 所以,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别人对你礼让,不一定是心善或有素养,很可能只是因为你有让他不得不客气的资本。 回到办公室,简钰已经回来了,坐在房间里通电话。向南舟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轻手轻脚地进去了。轻轻摆好饭盒后,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简钰向她点点头,表示谢谢。 “嗯?”电话那头对简钰略长的停顿,发出了一声疑问。 “什么?”简钰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思路一下没跟上。 “我是问你,今天几点下班?” “今天会早点下班。晚上约了人。” “男的女的?” 简钰轻轻一笑,“庄总这是八卦还是不自信?” 电话那头的庄则晔也笑了,“五十五十。” “女的。” “要聊到几点?能赶上见一面吗?我今晚十点的飞机,这次要出差一周了。” “你注意安全。” “不见吗?”庄则晔问。 “不着急见这一面吧。” 简钰不分场合的冷静理性常会让人无来由地生气,宛如满心的期待扑了个空,于是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 简钰心里轻轻一笑,主动找了话题。她说:“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什么花,谁送你花了?小毛?”庄则晔特意交代了花店不能透露分毫,他有些好奇简钰是如何猜到的。 手写的卡片虽然没有署名,但是简钰认出了上面的字,跟那天挂在她门把上药袋里的医嘱的字一模一样。更重要一点,简钰有些鼻敏感,嗅不得太浓的花香,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也只能是庄则晔。 但简钰没有这样说,她得拐着弯夸赞庄则晔,“小毛习惯大开大阔地送红玫瑰。而那束花雅致独特,还是特别处理过的干花,只能是你的风格和心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庄则晔果然笑了。 挂上电话,简钰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一段政策文字,反复看了两遍都没记住要点。心里有点迟来的小欢喜。 只是,见与不见,人不就在这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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