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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的两起凶杀案，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采访过的一起少年复仇案。 少年复仇案，只刊登在我当年供职的报纸上。如果拍成电影，大概率会获得奥斯卡奖。 先说最近这两起凶杀案。 山东凶杀案，仅仅因为6000元钱的砂石费。 林家想盖房，从刘某处买了11000元的砂石。欠账。 欠账在农村很正常，啥时有了啥时还。 林家的房子盖好了，刘某前去讨债。林家只给了5000元。 林家说砂石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亲戚用了，让刘某去自己亲戚家去要。 刘某说：我认识你的亲戚是光脸还是麻子脸？你从我这里拉走沙石，你必须给我钱。 双方因此发生争执，林家居然打了刘某。 刘某一气之下，杀了林家一家三代六口人。 林家的亲戚整理遗物，居然发现他家有百万元存款。 你有百万存款，却因6000元送了命。 太不值了！ 说真的，农村这种情况很多。 欠债不还，已经是常态。 因为有矛盾，有人就砍断对方家的苹果树，殴打对方家的孩子，破坏对方家的房屋…… 如果你认为农民老实本分，底层人急公好义，那你就错了。 农民早就不是书本上和电影上演的那样。 现在的农民，太多人狡诈排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认公理，只认亲疏…… 我采访过的最极端的例子是，两邻居有矛盾，这家人打墙，把那家人的孩子夯进了墙壁里。 那家人寻找多年，都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这家人看着那家人心急如焚，看着那家人痛不欲生，他们乐在心里。 多年后，一场大暴雨，这家人的墙壁倒塌，露出了马家人的孩子尸骸。 当年我采访的时候，恐惧万分。 再说最近的东北凶杀案。 魏某是个养牛专业户，有一天，他家十几头牛全被毒死了。 牛是农家宝。 牛是农民家最大最值钱的家当。 魏某不知道是谁投毒的，他怀疑是和他有矛盾的几个人。 于是，他打电话把这些人叫出来，在路上一个个杀了他们。 一共杀了7个。 骇人听闻。 东北毒牛杀人案，让想起了我以前采访过的一起案件。 有一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牛口吐白沫倒地死亡。 显然是投毒的。 但谁投毒的，没人知道。 后来，警察发现牛在死亡前夕，总是有买牛的人上门谈生意，因为价钱太高而没有谈拢。 警察暗暗盯梢买牛人，果然发现他的罪恶行径。 买牛人开了一家牛肉店。 他在买牛的过程中，肯定要近距离接触牛，查看牛的牙口，趁机把毒药喂给牛。 他离开几小时后，牛就死了。 牛死了后，他再上门收购死牛，价格就便宜得多。 什么？牛肉有毒不能卖？ 他们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管卖肉收钱。 东北毒牛杀人案，目前还没有告破。 到底是谁给牛投毒的？没人知道。 我给警方提供一个线索。 查查附近杀牛的作坊，买牛肉的店铺。 说不定会有线索。 山东案件，因为欠人6000元不给，被人灭门。 东北案件，因为怀疑有人给自己的牛投毒，而杀了七个仇家。 这些案件很震撼很离奇。 案件非常离奇，但都比不上我曾经采访过的这个案件离奇。 上世纪70年代，河南很穷困。 很多河南人来到陕西入赘，其中很多人带着手艺，比如木匠瓦匠泥水匠裱糊匠…… 有一个河南瓦匠，入赘到了陕西子长县，生下一个儿子。 儿子17岁这一年，瓦匠回到河南信阳老家看望爹娘。这是他入赘后第一次回家。 可是，他在老家和人喝酒，因为口角，被人杀了。 杀人凶手逃走了。 17岁的少年在陕西等着父亲回家，可是父亲一直没有回家。 少年就只身前往河南寻找父亲，才得知父亲被人杀了。 杀人嫌犯当天就逃走了，警察一直没有线索。 少年没有回家，他要留下来给父亲报仇。 凶犯逃走好几个月，要在全国寻找凶犯，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是，少年觉得父亲不能白死，他得让凶手偿命。 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人口流动很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更是难于上青天。 可是，少年觉得这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寻找凶手。 凶犯没上过学，没办理身份证，没有结婚，只有一张照片，在派出所里。 少年找人把凶犯的照片翻拍了一张，日夜带在身上。 这是他能够掌握的唯一一条线索。 少年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他沦为乞丐。 他一路乞讨着，一路寻找凶手。 三年过去了，毫无线索。 有一天，他在河北邯郸遇到一个算命的瞎子。 瞎子是个假瞎子，伪装瞎子算命。 瞎子说：这年头，人人都向钱看，你得给提供线索的人线索费，靠你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杀人犯。 少年没有钱。 假瞎子收他为徒，教他算命。 算命当然是假的。 但却有很多很多人相信算命的，所以算命的都有钱。 少年给假瞎子当了两年徒弟，然后开始以算命的方式行走江湖，寻找杀人凶手。 他每到一地，都会打听杀人凶手的消息，并且分发凶手照片，许诺只要有人提供线索，会给一万元线索费。 这样，又过了两年。 至此，他已经寻找凶手七年。 他已经24岁了，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其间，他买了手机，还去了河南信阳两次，打探杀人凶犯是否回来过。 他的足迹走遍了中国十几个省份，但凶犯依然杳无音信。 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山西省孝义市打来的。 电话那头说，在一家私人煤矿里，有一个人很像他要找的凶犯。 他立即赶往孝义那家煤矿。 他进去的时候，那家煤矿的挖煤工人正在吃饭。 他看到有一个人蹲在石头上。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是这个人。 然后，他和这个人交谈，听出来这个人说的是河南话。 他悄悄走出去，藏在附近的山崖上，担心这个人会逃走。 千真万确，追逃了多年的杀父仇人，就在眼前。 他激动不已。 他在那家私人煤矿旁边守候到天亮，确信杀父仇人没有逃走，就在煤矿里。 他一路奔跑着，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等到吃早点的时候，杀父仇人被警察带走了。 那人没有抵赖，全盘托出了自己多年前的杀人经过。 此时，我只是写出了案件的大概过程。 事实上，为父报仇的整个过程，非常曲折离奇，几万字都写不完。 古人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要你下定决心，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够难倒你的事情。 2001年冬天，我在西安当记者，租住在西安市西门外南小巷一户人家的阁楼上。 夜晚寒冷，我把桌子压在身上御寒。 我在房间门口的墙上写了“意志战胜一切”。 勉励自己。 我担心自己会垮了。 在这间一月租金仅有70元钱的房屋里，我写了大量好稿件和几十万字的小说。 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成为著名的暗访记者和畅销书作家。 意志战胜一切。 20年过去了，我依然笃信这句话。 只要你意志坚定，你肯定会成功。 （作者：李幺傻，出版书籍30部，获奖多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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