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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为什么要在晚年为一个妓女立传?

 平治天下行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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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中国现代久负盛名的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于一身的传奇人物,与叶企孙、潘光旦、梅贻琦一起被列为清华大学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他是一代宗师陈寅恪。

他终身连一张过硬的文凭都没有,历史学家傅斯年却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01
1925年,清华创立国学研究院,意在整理国故,培养栋梁之才。

建院之初,国学院欲聘四位导师,前三位都已有了着落:第一位导师王国维,曾开创以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第二位导师梁启超,著作等身,戊戌变法核心人物,第三位导师赵元任,从哈佛回来的汉语言学大家。

较之这三位,陈寅恪的名声没那么响亮,但为了推荐他做导师,梁启超还与校长有过一番舌战。
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

校长说:“陈先生一无大部头著作,二无博士学位,堂堂国学院导师,怎么能连个学衔都没有呢?”

梁启超说:“没有学衔和著作,就不能当国学院的教授了吗?我梁启超虽然著作等身,加起来不足陈先生三百字有价值。这样的人如果不请回来,迟早会被外国大学请去的!”

清华这才下了聘书。
02
1890年7月4日,陈寅恪出生于湖南长沙,祖父陈宝箴,官拜湖南巡抚,被曾国藩称之为“海内奇士”。

父亲陈三立,晚清著名诗人,与谭嗣同、徐仁铸、陶菊存一起,号称“清末四公子”,文学成就曾被誉为鲁迅前近代中国第一人。

陈寅恪9岁那年,家里出了件大事。祖父眼界高远、志在变革,携陈父一同响应戊戌变法。

变法失败后,两人被朝廷革职,永不叙用。父亲陈三立从此远离政治,寄情于诗词:“凭栏一片风云气,来作神州袖手人。”

左二为陈寅恪。中间老人乃其祖父

陈寅恪之父,陈三立

照理说,这是家族不幸,没想到却成就了陈寅恪。

陈三立不要儿子应科考、求功名,只叫他遍读典籍,打下深厚旧学基础。

陈寅恪才13岁,就被送去日本求学,博闻强识的他由此接触到西方文化。后因足疾回国,就读于复旦新式学堂,很快就熟练掌握了德语、法语。

两年后,陈寅恪从复旦公学毕业,登上去往西方的游轮,开始了长达16年的游学生涯。

1896年陈氏兄妹合影
拈花的孩童为陈寅恪

曾有学生问唐筼(陈寅恪的妻子):“外传先生懂三十多种文字,是不是真的?”唐筼说:“没有这么多,也就十七种而已。”

从1910年起,陈寅恪先后求学于,柏林大学、苏黎世大学、巴黎大学、哈佛大学等,掌握梵文、希伯来文等十几种语言,学问贯古通今、深不可测。

但16年间,他没考取一个学位。仿佛文凭二字,不过是废纸一张。

他说:“考博士并不难,但两三年内,被一个专题束缚住,就没有时间学其他知识了。只要能学到知识,有无学位并不重要。”

彼时,多少学生为获得学衔装点门面,读起书来投机取巧,避难就易,到手的学问还能有不打折扣的?

陈寅恪根本瞧不上那种人,哪里有好大学,哪里藏书丰富,他便去哪里拜师、听课和研究。

陈寅恪在德国

家境殷实的陈寅恪从不挥霍,每到一处,不及半载而书橱充盈。

刚到美国时,豪购之举令同学诧异:学世界史,竟将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的《剑桥近代史》、《剑桥古代史》、《剑桥中古史》等几十巨册陆续购回。

在柏林读书时,生活已非常清苦,每天一早,他买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到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整日不吃正餐。

1923年,赵元任夫妇到柏林,见陈寅恪午饭时总是叫炒腰花。后来在清华,陈寅恪与赵元任同住,赵的妻子杨步伟就吩咐厨子做腰花,陈寅恪却又不吃了。杨步伟觉得很奇怪,“你在德国不总是叫腰花吃吗?”

陈寅恪说:“腰花在德国最便宜呀!”

无怪乎后来杨步伟对人说:“那时在德国的学生们大多数玩得乱的不得了,只有孟真和寅恪两人是宁国府门前的一对狮子。”
03
1925年冬,陈寅恪抵达清华。他讲课前,讲义做得极为细致,每一课都要求讲得比上次更精彩,古今中外,信手拈来,令人瞠目,搞得很多学生根本听不懂他的课。

1927年被研究院录取的蓝文征回忆:“陈先生演讲,同学显得程度很不够,上课时,常常听不懂,他一写出来,哦!才知道哪个是德文,哪个是梵文。”

可听懂的人,无不觉得是一种享受。北大教授季羡林就曾回忆说:

“听陈先生讲课,如剥蕉叶,愈剥愈细愈剥愈深,不武断,不夸大,不歪曲,不断章取义,仿佛引导我们走在山阴道上,盘旋曲折,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最终豁然开朗,把我们引上阳关大道。”


学生听不懂,教授来听的却不少。朱自清、钢和泰私下要到他的课表,研究院主任吴宓风雨不误,每课必到。

1929年,改任中文、历史两系合聘教授后,陈寅恪在一间小教室里上课,除了清华学生,还有北大学生专门坐车来听,当时两校相距甚远,沿途几十里全是农田,常有土匪出没打劫,亦无法阻止学生求知。

因常能为人释疑,清华园里奉他为“活辞书”,不少学生发现自己教授也爱听他的课,最后就尊称陈寅恪为“太老师”。

冯友兰先生是大学者,名气比陈寅恪响亮得多,在陈寅恪面前也是毕恭毕敬,感佩其学问之深。

历史学家郑天挺称他为“教授的教授”,古典文学研究大师傅斯年更是惊叹:“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


陈寅恪曾经对学生说:

“前人讲过的,我不讲;近人讲过的,我不讲;外国人讲过的,我不讲;我自己过去讲过的,我不讲。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

对讲义的细致、创新贯穿他一生,他的课,总能以新资料印证旧闻,或在常见史籍中发现新的理解。门下弟子备受启发,终身受益无穷。

1933年,一帮历史学者在东洋文库吃饭,日本史学界泰斗白鸟库吉也在座。史学家和田清突然拿出一张地契:“这是三百年前明末弘光遗物。”

大家依次传阅,叹为稀世珍宝。传到中国学者蓝文征手中,蓝却说:“这哪是什么明物,分明是光绪时的东西。这纸又厚又粗,显然不是明纸,地契的格式也是清末通行的格式。”

白鸟听了,佩服不已,问他识不识陈先生。蓝文征说:“那是我恩师。”白鸟连忙起身:“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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