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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浊漳水注》里的河北(二)

 水经注探究系列 2021-03-01

《水经.浊漳水注》里的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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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水又北,滏水入焉。漳水又东,迳梁朝城南。《地理风俗记》曰:邺北五十里有梁期城,故县也。汉武帝元鼎五年,封任破胡为侯国。晋惠帝永兴元年,骠骑王浚遣乌丸渴末迳至梁期。候骑到邺,成都王颖遣将军石超讨末,为末所败于此也。

又迳平阳城北。《竹书纪年》曰:梁惠成王元年,邺师败邯郸之师于平阳者也。司马彪《郡国志》曰:邺有平阳城。即此地也。

滏水,上游大致相当今滏阳河。

梁朝城,《地图集》将其标注于邯郸市与磁县城之间,估计是按注文“《地理风俗记》曰:邺北五十里有梁期城,故县也”所做出的判定。但此处城址不明,故梁朝城地望姑且存疑。

平阳城,具体位置不详。

△又东过列人县南。

漳水又东,右迳斥邱县北,即裴县故城南,王莽更名之曰即是也。《地理风俗记》曰:列人县西南六十里,有即裴城,故县也。

列人县,西汉置,属广平国。治所在今河北肥乡县东北十五里。东汉属巨鹿郡。《后汉书·光武帝纪》注引《续汉书》:河水从列人北流,如决河水灌之,皆可令为鱼。即此。北齐废[1]。肥乡县东营墓群抑或与之有关[2]

即裴城,《地图集》将其定位于今河北成安县东北,但城址不明,颇疑今成安县北渚村汉墓与之相关。(2013,河北文物局)

斥邱县,杨守敬认为在即裴县故城南。(守敬按:县详《洹水》篇。即裴县故城南)。《地图集》将斥邱县定位于即裴县故城南今魏县西,但未见有相关考古发掘报告。

漳水又东北,迳列人县故城南,王莽更名之为列治也。《竹书纪年》曰:梁惠成王八年,惠成王伐邯郸,取列人者也。于县左合白渠故渎。

白渠故渎,熊会贞认为此处注文有误。(会贞按:白渠在漳之左,非右也),但注文所谓是“白渠故渎”并非指“白渠”;而按孙继民所考:发源今武安东南和峰峰矿区,流经磁县汇人滏阳河的虻牛河就是北魏以前的古白渠水[3]。则注文“左合白渠故渎”亦是正确的。

白渠水出魏郡武安县钦口山,东南流,迳邯郸县南,又东与拘涧水合。水导源武始东山白渠,北俗犹谓是水为拘河也。白渠水又东,又有牛首水入焉。水出邯郸县西堵山,东流分为二水,洪湍双逝,澄映两川。

白渠水(拘河),孙继民认为发源今武安东南和峰峰矿区,流经磁县汇人滏阳河的虻牛河就是北魏以前的古白渠水[4]

钦口山,孙继民认为虻牛河北源在今武安市东南淑村乡境内,南源在今峰峰矿区中西佐一带,而无论北源、南源,均位于今鼓山东麓,显而易见,纵贯今武安市和峰峰矿区境内的鼓山应即汉代武安县的钦口山[5]

牛首水,又称渚水即今沁河[6]

堵山,当地学者认为堵山又俗称牛首山,是牛首水的发源地。堵山即紫山。

汉景帝时,七国悖逆,命曲周侯郦寄攻赵,围邯郸,相捍七月,引牛首拘水灌城,城坏,王自杀。其水东入邯郸城,迳温明殿南,汉世祖擒王郎,幸邯郸,书卧处也。

温明殿遗址[汉代],位于赵邯郸故城大北城的西北部,为一夯土台建筑基址。平面长方形,南北长18、东西宽14.5、高2米。采集遗物有灰陶绳纹饭瓦和卷云瓦当等残片。据史载,西汉赵王如意建温明殿,故址在邯郸县西北,此夯土台建筑基址有可能即温明殿旧址。(河北文物局,2011)

赵邯郸故城遗址,位于邯郸市市区及西南郊区(战国一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战国时期赵国都城遗址。兴起于春秋,汉代为赵国首府,汉以后逐步衰废。1940年日本人做过小规模发掘。1957年以来进行全面的勘查和重点发掘。全城分官城和郭城两大部分。宫城在城址西南部,一般称赵王城,有西城、东城和北城3座相连的小城组成,平面呈“品”字形。西城平面呈方形,南北长1390、东西宽1354米。东城平面呈长方形,南北长1442、东西宽926米。北城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南北长1520、东西宽1410水。城垣夯土筑成,基宽一般为20一30米,个别地段宽达40米。残高l-8米,城垣上发现门阙遗迹11处,另外还发现排水槽道和铺瓦遗迹。城内分布有20多处夯土台建筑基址和地下夯土建筑基址,还有多处一般地下遗址.地表散布大量的板瓦、简瓦、瓦当等建筑材料及瓮、罐、盆、豆等残片,有的基址还发现有柱础石。郭城在官城东北,两城相距60余米。郭城一般俗称大北城,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南北长4880米,东西宽3240米。城垣夯土筑成,基宽20 ~30米。城内西北隅紧稚西城垣一带,有一组与城垣相连的俗称“插箭岭”、“梳妆台”、“铸箭炉”、“皇姑庙”等夯土台建筑基址群。城内还发现多处手工业作坊遗址,种类有冶铸、制陶、制骨等。郭城以西百家村一带为赵都贵族墓葬区。故城西北15公里处的三陵村一带为赵国王陵区[7]

其水又东,迳丛台南,六国时赵王之台也。《郡国志》曰:邯郸有丛台。故刘劭《赵都赋》曰:结云阁于南宇,立丛台於少阳者也。今遗基旧墉尚在。

丛台,丛台遗址位于赵邯郸故城大北城的东北部,为一大型夯土台建筑基址。现存建筑为1963年在清代建筑基础上重修。现存台基址长方形,东西长约59、南北宽约40、商12米。夯土层内含有战国时期的灰陶豆等残片,属战国时期建筑遗址,以后诸代在原址上屡有建筑增补。丛台一名,据《汉书释日:“连聚非一故名丛台。”又有传说为赵武灵王的军事操演场所[8]。郝良真、孙继民根据古代文献记载并结合考古资料的辨析,考证丛台始建于战国时期,是战国、两汉时期赵王的宫殿建筑重要组成部分,其方位历经2000余年的天灾兵燹也并无变迁[9]

侯仁之先生在《邯郸城址的演变与城市兴衰的地理背景》一文中依据《汉书》等记载,推测它是汉代赵王宫的宫苑[10]。而按上述注文六国时赵王之台也所述也大致与侯先生的推测相符。

20009月,邯郸市博物馆实施扩建后楼地下工程,在开挖地下深6.5米、南北长50米、东西宽23米的基槽内,靠北半部发现了古河道流沙层,逾北则深,可知此处是河道的南边,呈东西流向。由此向西约1500米距其北的丛台遗址约100米,这处河道疑是古代牛首水遗址的一段。今沁河(古牛首水)流经丛台遗址之北,应是经过历史上改道变迁形成的结果[11]

其水又东历邯郸阜,张晏所谓邯山在东城下者也。曰:单,尽也,城郭从邑,故加邑。邯郸之名,盖指此以立称矣。故赵郡治也,《长沙耆旧传》称:桓阶为赵郡太守,尝有遗囊粟於路者,行人挂囊粟於树,莫敢取之,即于是处也。

邯郸阜,当地学者认为“今邯郸市土山街原煤厂院内一个高数米、方圆数十米大的土台子,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遗迹尚存。这个遗存《水经注》称为邯郸阜[12]

邯郸:历史文献中最早记载“邯郸”二字的是《国语·鲁语》中的“与邯郸胜击齐之左”和《春秋·谷梁传》中的“织絇邯郸”,“邯郸”地名的形成诸说并存。张晏认为“邯郸”是由“甘单”二字从邑而来。有学者认为“邯郸”一名来源于“邯丹阝”:“邯丹阝”源于“甘丹”,“甘丹”是“甘”地与“丹”地之间的地域名。大约在商代武丁时期甲骨文中就已有“甘”地之名,最晚在春秋后期已有“甘丹”之称,并写作“邯丹”,战国时期继续延用,约在战国晚期“邯邢”嬗变为“邯郸”。其大致演变链条为:甘丹一邯丹阝一邯郸。“甘”地在今林州市,“丹”地在今高平市。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晋国和赵氏地域范围的不断发展扩大,造成了“甘丹”范围的演变,形成了后来的邯郸。“丹”字演变为“单”的原因,可能是避讳赵王丹所致[13](备注:1957年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在邯郸市西百家村发掘的战国墓三号墓中,即曾出土一件铜戈,上有铭文甘丹上。由此可以推定,邯郸最初应为甘丹二字。196512月发掘的山西侯马盟誓遗址出土盟书中,即有邯丹阝的写法。盟书时代,唐兰、高明等认为是公元前424年赵桓子嘉逐赵献子浣而自立之事;《侯马盟书》的编著者认为是公元前470年前后赵襄子之子赵嘉(即赵桓子)为主盟人。尽管意见不一,但其时代大致锁定在春秋晚期至战国早期之间,说明在这时已经出现和使用邯丹阝二字。然还有一种观点认为,甘丹邯丹阝的得名与山有关,甘丹邯丹阝的初始含义是因为邯山呈紫红色而得名。与位于邯郸市区的紫山,或位于今邯郸市永年区的明山(曾称邯山)有着直接的关系[14]。)

图表 1赵刀币甘丹(摘自:民藏国际公众号)

邯山,学界多认为即今邯郸市永年区的明山。

其水又东流出城,又合成一川也,又东澄而为渚、沁二水,东南流注拘涧水,又东入白渠,又东,故渎出焉。一水东为泽渚,曲梁县之鸡泽也。《国语》所谓鸡丘矣。东北通澄湖。白渠故渎南出,所在枝分,右出即邯沟也。

邯沟,按:邯水《水经》称邯沟。这条邯沟在地图上早已不复存在,但在民间却有口碑遗存:位于赵王城西南约里许,至今仍依稀可见一条古来荒废的土沟(如今作了邯山区垃圾填埋场所),当地老百姓称之为老汉沟,或老旱沟。推测这老汉沟或有可能是当年的邯沟,因年代久远,世代相传而讹误成今名。如这条沟即是古邯水的话,其上游发源于邯郸西部的邯山是顺理成章的。

历邯沟县故城东,盖因沟以氏县也。《地理风俗记》曰:即裴城西北二十里有邯沟城,故县也。

又东迳肥乡县故城北。《竹书纪年》曰:梁惠成王八年,伐邯郸取肥者也。《晋书地道记》曰:太康中立,以隶广平也。渠道交径,互相缠縻,与白渠同归,迳列人,右会漳津,今无水。《地理志》曰:白渠东至列人入漳,是也。

邯沟县故城,《地图集》将其定位于肥乡县正西[15],但《中国古今地名大词典》将其定位于肥乡县西北。(西汉置,治今河北省肥乡县西北。因处“邯水之沟”(《汉书·地理志》颜师古注),故名。地节二年(前68年),宣帝封赵顷王子偃为邯沟节侯于此。属魏郡。东汉初废[16])具体城址不明。

肥乡县故城,三国魏黄初二年 (221) 置,属广平郡。治所在今河北肥乡县西二十二里[17]。具体城址不明。


[1]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上1-7

[2]河北文物局:《河北省文物地图集》(下),2013年,第827

[3]孙继民:《<水经·漳水注>邯郸附近山川城邑考》,《历史地理》第11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

[4]孙继民:《<水经·漳水注>邯郸附近山川城邑考》,《历史地理》第11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

[5]孙继民:《汉代武安县的北界与东南界》,《邯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12

[6]郝良真; 孙继民:《从文献记载看古代的丛台》,《邯郸师专学报》,2004325

[7]《考古学集刊》第四集.1984年

[8]《河北省文物地图集》(下),2013年,第753

[9]郝良真、孙继民:《从文献记载看古代的丛台》,《邯郸师专学报》,2004325日,第14

[10]侯仁之:《历史地理学的理沦与实践》,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第325页

[11]郝良真、孙继民:《从文献记载看古代的丛台》,《邯郸师专学报》,2004325日,第14

[12]乐庆森、尹建兵:《浅释"邯郸"》,《邯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4期,第20

[13]乐庆森、尹建兵:《浅释"邯郸"》,《邯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4期,第20

[14] 摘自2015年版《邯郸市志》

[15]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1996版),第二册,冀州刺史部,第26

[16]《中国古今地名大词典》(中)

[17]《中国历史地名大辞典·下 8画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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