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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先王“王亥”故事补遗------《山海经》系列研究

 高天揽月 2021-03-01

        《山海经》大部内容为三代以前上古故事,近来重读,有所发现,或对商代先公“王亥”故事有所补充,现不揣浅陋,请教于方家。  

         王国维先生写成《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证实《山海经》中“王亥”确有其人,为殷代先王无疑。王说:“尝读《山海经》纪王亥、有易事,恒以为无稽之说,及读殷人卜辞,见有王亥、王恒诸名,乃知《楚辞·天问》中'该秉季德’一节实纪殷之先祖王亥、王恒及上甲微三世之事,与《山海经》《竹书》相表里”。  此后,又有众多学人对《楚辞·天问》的这一段章节作了详细研究,但对此一章节其中一句“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总是语焉不详。前人研究一种说法,《天问》是屈子对图发问,大概这种说法是对的,而且更有前人指出,这些图与《山海经》内容相合(很多人认为屈原所观就是《山海经》)。“繁鸟萃棘”无疑也是图画描述,我在翻阅《山海经》过程中,无意间发现有一节内容与之相合。

        《山海经.大荒西经》载:“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青鸟、黄鸟,其所集者其国亡。”在《山海经.海外西经》也有类似记载:“䳐鸟、𪆻鸟,其色青黄,所经国亡。在女祭北。䳐鸟人面。居山上。一曰维鸟,青鸟、黄鸟所巢。”,这幅图景不正是“繁鸟萃棘”吗?商人以玄鸟为图腾,而青鸟、黄鸟可能就是指的上甲微所帅商人和河伯所借之师,“其所集者其国亡。”与“所经国亡。”正表明灭有易之故事。可这个解释有个矛盾之处,前人研究皆把“有易”地望定于河北,而《山海经》王亥故事在东经,此句却在海经西边,与河北地望差距较大,这如何解释呢?我认为,“有易”当为“有昜”,易、昜二字在金文和甲骨文中相差较大,但篆字则相近,后人在传抄中把两者弄错了。先秦文献中“昜”与“唐”通假常见,“有昜”就是“有唐”,唐人在上古史所习见,其地望一般认为在山西,仍与经中所述不合。这恰是问题之所在,我认为唐之地望在上古时并不在山西

       《春秋左传·昭公元年》载:“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震大叔,梦帝谓已,余命而子曰虞,将与之唐属诸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封大叔焉。故参为晋星。”历代研究一般认为“阏伯”为契,其封地在商丘,为商初祖;实沈为唐人初祖,其地“大夏”在今天的山西晋南。阏伯地望本人并无疑义,但实沈所迁的“大夏”则另有所见。

      《山海经.海内西经》所载:“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苍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昆仑虚东南。”《山海经.大荒西经》载:“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与《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开焉得始歌《九招》。”阏伯、实沈从史载可推断为夏禹前后人。在本人文章《解读上古中国的一把钥匙------关于<山海经>所载地域及其史料价值的讨论》中,已对海经范围作了具体的推断,其地在今天河南省中部:西不过嵩山,东到商丘,北在濮阳,南到许昌。同时,对海经中的著名地标昆仑山定位于浮戏山周边,大运山为具茨山。而从上述两则记载可以推断,当时“大夏”尚在今天的新密(昆仑和天穆之间),实沈所迁之“大夏”即为此地,而非传统所指的晋南。《左传》所载实为西周时唐地,当是夏亡后,唐人迁至山西。所谓邑姜梦之,显然为周人伪造之神话,所言大叔因虞而获唐地之正当性,可见唐人为虞臣,三代以前为共识,且唐非虞明矣。这个唐在王亥时号为“有昜”,即实沈之后,商人与其交好,自有源缘,其地望在今天河南新密、郑州之间。

       最后,我们再看下《大荒东经》的记载“有困民国,勾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河念有易,有易潜出,为国于兽,方食之,名曰摇民。帝舜生戏,戏生摇民。”有人把这个困民国解释为有易补灭后的余孽所建之国,“河念有易,有易潜出,为国于兽,方食之,名曰摇民。”这段显然有缺文,但前文“两手操鸟,方食其头。”而本句“方食之”,两相对照,显然其主体为困民国、为王亥,“困民”前人早已论证,当为“因民”,与摇民音同。其实,这个“因民”(摇民)就是殷人,帝舜为帝喾,“帝舜生戏”,戏则为“契”,殷人正为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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