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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白鹿原》:它不是秘史,也不是历史真相

 写乎 2021-03-09

    作者:梅荷

    (一)它不是秘史,也不是历史真相,它只是一部具有时代意义的文学性小说

    初读《白鹿原》,感觉遇到了戏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板一眼,一抬足一抖手,都是有规有矩,俨然要拉开场面说大戏的阵势。

    读下去,果然是一部大戏,生旦净末丑,个个都是好角色,每一位人物的出场都带有使命感,每一个人物的命运似乎都不是作者安排的,而是人物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便是大作家的气魄,也是作者在写作上的高明之处,让故事中的人物自己去说话,作家只是人物的代言人。

    作者在书的第一章前引用了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这句话是世界语,同样也适用在《白鹿原》这部小说里。我想引用作者在《白鹿原》创作手记中的一段话与它相对应:

    “从沉积着两千多年封建文化封建道德的白鹿原上走出的一个又一个男性女性革命者,怎样荡涤威严的氏族祠堂网织的心灵藩篱,反手向这道沉淀厚重的原发起挑战,他们除开坚定的信仰这个革命者的共性,属于这道原的个性化禀赋,成为我小说写作的最直接命题。”

    每一个真正的写作者在写作中都会听从于自己心灵的对话,这是诚实的,也是必然的。当事实被掩盖,后人无从查找确凿证据时,小说借用文学语言诉说历史的真相就会凸显出来,正所谓“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

    《白鹿原》不是秘史,也不是历史真相,它只是一部具有时代意义的文学性小说。

    作者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一位来自于人民群众中的基层作家,正是这样一位深入生活中的作家,他写出来的的小说语言才是“朴实中透着锋芒,平淡中夹带哲理,粗狂中显现真实。”当白嘉轩在死了一个又一个媳妇后丧失再娶妻的信心,他父亲秉德老汉说了一句话:

    “凡是走了的都命定不是白家的。人存不住是欠人家的财还没还完。”

    这句话完全映照出了一个只知传宗接代不管别人死活的财主心态,却又合情合理,符合了人物的性格。

    白嘉轩在死了第六个老婆后决定不再盲目娶妻,他在劝说母亲时说:

    “这样下去,一辈子啥事也办不成,只忙着娶妻和埋人两件红白喜事了。”

    接下来,白嘉轩寻到了白鹿原上神灵的化身白鹿的踪迹,白嘉轩也开始了他真正的人生。这句话开启了他命运的转折,也预示着白嘉轩以后的所作所为。

    白嘉轩的圣人姐夫朱先生也留下了很多的经典语句:

    “圣人的好多广为流传的口歌化的生活哲理,实际上只有圣人自己可以做到,凡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房是招牌地是累,攒下银钱是催命鬼。”,“凡人永远看不透眼前一步的世事,而圣人对纷纭的世事洞若观火。”,“好饭耐不得三顿吃,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书却经得住一辈子诵读。”,“朋友之交,宜得删繁就简”。

    朱先生是作者在历史资料中查询到的一个真实的人物原型,作者在塑造这个人物时,附加了他的神秘感,他是作者推出的一个榜样式人物,这个人物的身上充满了正能量,是国人敬仰的圣人形象,也是文人墨客极其推崇的人物典型。

    (二)作者带着深厚的故土情感和探求真实历史的神秘感,打开了一部长篇画卷

    人物命运,在长篇小说中至关重要,也是一篇文章的生命血脉。写活一个人就是让人物活在读者的眼前脑里,让读者感觉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纸上的一个名字,也不是作者手中的一个傀儡。

    在《白鹿原》里,有几个主要的人物是作者精心塑造的,其中的朱先生、白灵灵两个人物是作者根据史料上的记载而创作出来比较完整的极具生活原型的人物,进而从这两个人物的身上和精神上延伸出了一些相关的小说人物,而白嘉轩和田小娥则是作者创作出来的两个典型人物。

    就如作者在《白鹿原》创作手记中写到的:

    “这个地理概念上的古老的原,又具象为一个名叫白嘉轩的人。这个人就是这个原,这个原就是这个人”,“白嘉轩就是白鹿原。一个人撑着一道原。白鹿原就是白嘉轩。一道原具象为一个人。”

    不言而喻,白嘉轩成为了整篇小说的灵魂人物,也成了整个白鹿原上的灵魂人物。作者通过白嘉轩的个人命运反映了整个原的历史命运,从清末反帝到新中国的建立,一个原上的变化表现了一个中国发展史的进程,从一个点看到整个面的写法是体现一个作家对社会和历史的认知程度的能力,能够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田小娥的人物塑造彻底颠覆了以往历史资料中对农村女性定义的概念,一个被封建社会压迫下的农村女人,在作者的手下叛逆了,复活了,沉沦了,最终还是被传统思想摈弃了的一个人物,这两个人物是作者塑造的最接近真实生活形态的小说人物。

    除了这两个人物,作者还特意塑造了两个“转型”人物,一个是“黑娃”,一个是“白孝文”。两个人的转型一个是从黑到白,一个是从白到黑,戏剧性的人物转型,加大了故事的阅读性,也挖掘出了潜藏在人物身上真善美和丑陋卑鄙的人性。

    例如在黑娃的转型过程中,作者写到:

    “黑娃真正开始了自觉地脱胎换骨的修身,几近残忍地摈弃了原来的一些习气,强硬地迫使自己接受并养成一个好人所应具有的素质,中国古代圣贤们的镂骨铭心的哲理,一层一层自外至里陶冶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土匪坯子。”

    书中的“黑娃”像是一部历史发展史,由无知到鲁莽,由醒悟到成长,由兽性到人性,直至到最终的灭亡,他的经历似乎在验证着什么,又说明着什么,一切都让读者去想象,说书人从来不会说透历史的,点到为止,方为妙。

    而另外两个主要人物白嘉轩和鹿子霖的人物命运是通过他们之间的斗争展开的,他们的关系纠缠不断而又恩怨分明,两家的命运如同历史的命运一样,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吧!

    小说人物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任何一个人物都不是凭空捏造和任意编纂的,作者在写《白鹿原》时,曾走访了西安城附近的三个县,读县志,访古城,了解当地的历史,追溯自己三代以上的家族故事,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生活体验,把几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原上人物写活了,写出了真实,也写出了一代人甚至两代人的生活形态。

    作者是在一种迫切需要了解自己生活过的土地上的历史这样一种状态下产生的创作欲望,作者带着深厚的故土情感和探求真实历史的神秘感,打开了一部长篇画卷。所以,初读《白鹿原》时,它给了我一种阅读冲动,一种听说书,震耳脉,眼前一亮的惊醒,犹如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来一句:“看好了!且听我下次分解。”

    接着,人物一个一个亮相,故事一次比一次精彩,作者的笔触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物的心灵之中,探寻,挖掘,再深入,直至人性完全暴露,故事到此结束,回味如说书人的余声,飘在耳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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