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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时候，我以“俗语小识”为题，写了一年的小短文，约摸有六七十篇。其中大部分，都发在当年的颍州晚报上。2018年报纸上的那个版减版，稀稀拉拉发了几篇。后来在阜阳的一个内刊《阜阳风物》上，集中发了一些，才算发完。 因为发出来的频率降低，“俗语小识”几乎停下来了。2018年下半年，我又参与了当地的脱贫攻坚，再也没写它。 但，那些没写完的俗语，一直在脑海中晃荡。开了公众号后，想着拾起来，却又因写解字，写歌谣小品，耽搁了。 现在，歌谣小品与解字系列，已近尾声。我打算把“俗语小识”接续下来。 头一篇，就从“狗顶碡碌”开始吧。 我先不说“碡碌”，而先说一下“碌碡”。它是个啥东西？ 清道光六年刊本《颍上县志·杂志》有云：“碌碡曰石磙”。初见，我对石磙很熟悉，但对碌碡没加注意，而且我是按照念字念半边的习惯，来读的。后来，好像查了一下，心中一惊。念错了。 而且从“碌碡曰石磙”的记载来看，好像石磙的学名，就是碌碡。对我来说，这几乎等于填补了我已有知识的空白。 2018年下半年，我在沿淮的余庄村驻村，挨家挨户走访。不经意之间，听到几回“狗顶碡碌”的话——也不过都是念半边。才想起来，碌碡与碡碌之间，会不会有一种同义的关系？就是说，皖北村人说的碡碌，会否就是碌碡呢？ 我自觉这个，可能是无法考证的。语言尤其是方言的演变，谁能说得清楚。是不是可以从具体的语境中，寻得某种蛛丝马迹？ 在皖北村庄，说这话的，多是年老的女性。孩子是孙辈。饿了，就要吃，而且还得一下子吃到嘴。如果食物（零食）拿出来慢了，或者饭做得慢了，那孩子就会以哭表达不满，发脾气。这时候，老奶奶一边急忙寻找，一边嗔怪：看你，就是“狗顶碡碌”样，一会儿不得一会儿。 如果我们在碌碡与碡碌之间划上等于号，就会发现，孩子急迫的模样是那般传神，生动：一只小狗（皖北农家养的狗都不大），头顶着一个大石磙。它哪能顶得住，站得下去？那真是“一会儿不得一会儿”的状态。稍微耽误一小会儿，它可能就压扁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搬掉压在它身上的碌碡或者碡碌。换言之，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吃的喝的，塞到孩子的嘴里。 有时候，“狗顶碡碌”的话，也不止于孩子。有的成年人遇到某些急切之事，也会急躁急迫，情绪上也会有很大的波动。此时，旁边的人也会说他，像“狗顶碡碌”样。意思无非是：急啥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得一步一步干，一件一件干。有着劝人调整情绪，安静下来的明显意味。 当然，这个话，皖北村人嘴边前说出来，听起来，都是那么不经意。如果问起碌碡或者碡碌，他们也说不清楚。他们会给一个反问：不就是“狗顶碡碌”吗？尤其是现今，说的人少了，也很难听得见了；偶尔听一回，也少有人注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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