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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沂蒙文化到中华传统文化的审美书写 ——《赵德发文集》学术研讨会综述 张丽军 田振华 赵德发先生是一位致力于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审美进行深度思考的当代作家，创作了众多具有很大影响力的优秀文学作品。他积极继承中国传统文化，重建中国伦理文化，努力书写当代中国新史诗，为推进中华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和当代文学的创造性审美书写作出了重要贡献。从对沂蒙文化、齐鲁文化到中华传统文化的审美书写，可以说，赵德发为山东文学乃至整个中国当代文学作出了突出贡献。为增进对赵德发及其作品的深入了解，挖掘作品的深层内涵，2018年4月15日上午八点半，《赵德发文集》学术研讨会在山东师范大学文化楼四层会议室顺利召开。开幕式由中国现当代文学国家重点学科带头人魏建教授主持，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黄发有、党组书记姬德君，山东师范大学副校长邢光，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杨存昌分别致辞。来自中共中央党校文史部、上海《探索与争鸣》杂志、山东大学、山东师范大学、山东理工大学等高校的专家学者共计50余人参加了本次会议。研讨会由全国政协委员、博士生导师李掖平教授和山东师范大学文科学报主编李宗刚教授分别主持。开幕式中，赵德发先生向山东师范大学图书馆馆长杜保国和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杨存昌分别赠送一套《赵德发文集》。 正如中国作协副主席张炜在《赵德发文集》序言中所言：“赵德发是山东文学的功勋人物。作为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作家，德发一直在开拓新的文学疆域。他从经验之内到经验之外，从‘乡土’到‘文化’直至人类的终极关怀，踏出了一串深长的脚印。”山东省作协主席黄发有和山东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姬德君对《赵德发文集》出版和研讨会召开表示热烈祝贺，一致认为：从赵德发上世纪90年代发表于《山东文学》的成名作《通腿儿》到他的“农民三部曲”和“传统文化题材三部曲”，再到2016年发表于《中国作家》第一期的长篇小说《人类世》，题材涵盖了除诗歌以外几乎所有的文学样式，显示了他驾驭文字的卓越功力和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关怀。山东师范大学副校长邢光指出：《赵德发文集》的出版是山东文坛的一件大事，是对赵德发先生数十年创作的一个阶段性总结，作为一位当代重要作家，赵德发先生有很多重要的精品力作陆续推出，为我们重新认识传统文化、重视传统文化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和思考。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杨存昌教授对参加研讨会的专家表示热烈欢迎，本次研讨会是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山东省一流学科建设的重要举措，必将推动赵德发作品与山东文学在国内外的传播与阐释。 与会学者围绕赵德发对中华传统文化、乡土文化和地域文化的审美书写，持之以恒的艺术性开掘，对当代文学史的贡献等多方面展开了热烈而又详尽的研讨。他们既从总体上把握赵德发的创作，解读赵德发40年来的创作流变和发展进程，又从具体作家作品上分析赵德发在主题、形式、语言等方面的创造性成就。这必将推动对赵德发与山东文学研究走向一个新的台阶。 扎根沂蒙大地，展现地域文化的多姿多彩 赵德发先生出生在地域文化浓厚的沂蒙地区，沂蒙文化、齐鲁文化也成为他文学创作的出发点和精神之根。他的农村题材作品《缱绻与决绝》《通腿儿》等备受关注。赵德发先生从沂蒙写起，但不拘泥于地域文化的再现，而是以更高的视野审视乡土、乡民和乡情。 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山东大学教授黄发有认为，赵德发在其创作历程中视线从单一走向立体，视野变得越来越开阔，他一开始用沂蒙山的眼光打亮沂蒙山的人和事，随后跳出沂蒙山、审视沂蒙山，题材更加开阔，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开始挖掘现实背后的历史文化传统。 赵德发先生既能脚踏实地，也不忘仰望星空。在乡土书写的背后也展现其更高的全球性、世界性视野。上海《探索与争鸣》杂志主编叶祝弟认为，赵德发肩负着沉重的文化守望者和批判者的角色。放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重新审视赵德发所衷情的叙事，不可否认的是他有着对乡土文化的留恋和矛盾心态。这已经超越了其本身的是非曲直，表现的是一种超越功利和道德意义上的审美。他在小说中用一种近乎深描的方式，呈现了随处可见的沂蒙东南的风土人情以及这块土地上人的生存方式，本身就展现了巨大的文化意义和对伦理道德的追问。在全球化的今天，地方性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单纯对城市文明反思和批判的价值。 中央党校文史部青年批评家丛治辰则对赵德发乡土力作《缱绻与决绝》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解读，从作品对土改叙事的深度挖掘、先锋性的艺术探索以及对永恒人性的呈现等几个方面展开论述。 山东大学教授丛新强也认为，赵德发农村题材的创作和乡土叙事的写作是有独特性的，尤其是他深刻地书写了土地与伦理的关系。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写土地、写土改的作品不计其数，但我们阅读赵德发的作品，仍能体验其独到之处。作品从外部人物的言行，到内部人性的呈现，都展现赵德发独到的思考。 书写中华传统文化，建构当代文化伦理 如何书写中国故事、呈现中国经验，赵德发一定程度上给出了答案。他以中国“儒、释、道”精神为书写主题，写出了颇具传统文化意味的传统文化三部曲——《君子梦》《双手合十》《乾道坤道》。可以说，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他是集中书写中国传统文化最多的作家之一。黄发有认为，赵德发的传统文化小说既独立成篇，又是一个相互参照的整体，将《君子梦》《双手合十》《乾道坤道》放在一起考察，不难发现其中的多样性与复杂性。作家用一种尊重多元、生生不息的平等情怀，既追溯传统文化的流脉，又思考其融入并滋润乃至改塑现实的可能性。他在传统与现实、存在与体悟、抒情与史诗之间展开了多元对话，构筑成一个丰富的文化网络。 传统文化题材三部曲中的每一部成书都凝聚了赵德发大量的心血。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学军说道：《君子梦》的创作使赵德发认识到现代文明与儒家文化传统的冲突。在此基础上，他又以具有深远影响的释、道文化在市场经济下的境遇作为写作目标，写下了《双手合十》《乾道坤道》。为此，他查阅了大量的佛道文化典籍，又走访了许多寺院、道观，深入到僧侣、道士之中。不仅获得了第一手的生活素材，也亲身体验了他们的生活。这两部作品的贡献并不仅仅在于写下了当代佛、道生活，更为可贵的是让读者看到了宗教信仰的存在，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思考也贯穿于这两部作品之中。在喧嚣的尘世中应该如何坚守自己的人格理想，在滚滚的红尘中应该怎样安放自己的灵魂？赵德发对此提出了疑问。这两部作品强化了对物欲泛化的社会心态的对抗和超越，促进了人性的提升和生命的升华。 在具体作品的解读上，《探索与争鸣》杂志主编叶祝弟认为，《君子梦》中，许家三代人身怀“君子梦”，许正芝为族人立起一个界碑，以不同的方式建设君子村。这种灭人欲的生存方式便是伦理和政治形成的可怕的共振。虽然可以看到后来许家三代主人公的努力，但最后还是以破产而且损人不利己的方式而告终。对此作者是有深刻洞见的，也是有深刻忧思的。从这一层面而言，赵德发作为一个作家承担的是一个史学家的使命。 可以看出，学界对赵德发“传统文化三部曲”的关注已较为深入。这一方面体现出赵德发创作的独到之处，另一方面也展现出三部曲的价值所在。三部曲是他对如何书写中国故事、呈现中国经验进行思考的成果。 艺术的创新和现代化的批判反思 在扎根乡土和书写传统文化的同时，赵德发从未忘记对形式的创新和艺术的开掘，表现了较强的先锋性特质和对现代性的深度思考。李掖平教授说道：赵德发真的是一个骨子里特别具有先锋意味的文学书写者，不管是早期的《通腿儿》，还是《缱绻与决绝》抑或《人类世》，我们都发现他是以一种非常博大的人类眼光和非常高远的意识把自己对文学的思考进行了整体的梳理、归纳和聚笼。所以他的小说创作的覆盖领域非常广，更重要的是赵德发的语言是一种很接地气的乡土语言，所以读他的小说是比较过瘾的，这种过瘾的前提是建立在赵德发对文学、对人类命运的深刻思考和悲悯情怀上。 山东大学青年学者史建国、山东师范大学青年学者陈夫龙、顾广梅、祁春风、彭冠龙等认为，赵德发的小说借助传统文化深刻反应现代性问题。作为一个深受齐鲁文化影响的作家，赵德发对现代文明的转化思考是一以贯之的，并已经渗透到自身的血液里去。这既是一种文化的使命担当，也可以说是一种沉重的文化负担。赵德发的作品让我们思考：在新的时代命题面前，需要用新的写作方式进行突破；在现实主义面前，人道主义是不是还有力量，都可能成为悬而未决的问题。 赵德发从现实经验出发，进而挖掘复杂的人性，表达对人类命运的深刻思考。张学军说道：赵德发偶然获得的“人类世”的概念触发了他的灵感。工业革命后的人类活动严重影响了地球环境，人类生命条件的逐渐恶化引发了他的忧思。他怀着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研读了大量的地志学和基督教文献，调动了自己全部的生活经验，写下了《人类世》这部对人类前途和命运深怀忧虑的力作。这反应了作者对现代化背景下持续城市化、工业化带来弊端的反思和追问。 赵德发对中国当代文学史的意义和价值 赵德发的创作无疑给我们提供了新的题材、艺术视角和写作经验。正是因为此，才不得不让我们考虑赵德发在中国当代文学史的地位问题。魏建教授说道：我看待作家往往放到文学史中去审视。这个审视要经得起三个方面的检验，一是作家的艺术水平，他的想象力、叙事能力和语言能力等；二是看其作品是否具有可阐释性；三是看作品具有怎样的生命力。从这三个方面来看，当代文学创作中，能够在这三个方面同时达到上乘的作家不是很多，但赵德发是一个。此前学界对赵德发的解读可能更多地是对他作品的评论，而对《赵德发文集》的探讨，则更多地是对赵德发的研究，这种研究需要放在文学史上来进行。 李宗刚教授认为，赵德发的小说创作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位置、重要性是不用反复强调的，思想含金量很高，是中国当代文学的“70度原浆酒”。山东师范大学孙桂荣教授也认为：赵德发的作品应该经典化，应该进入教材，然后再进入中国当代文学史。 当然，赵德发的创作成就远不止这些。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刘玉栋认为：赵德发的很多作品被低估了。作品有它自身的命运，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德发的这些作品肯定会得到深入和全面的阐释。史建国也说道：给赵德发一个合适的定位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很难把他标签化。赵德发是不断突破既有经验，不断去尝试新的写作领域的作家，很难用一个关健词来概括他的创作。当代文学史如何去评价赵德发的写作是有难度的，这就需要更多专家、学者以更加敏锐的眼光发现赵德发及其作品的独到之处，从而更为准确地确定他在文学史中的位置。 赵德发先生是一位学习型作家。他通过不断学习丰富了自己的知识，为创作打下了丰厚坚实的基础，通过对自己写作的反思，不断超越自我，拓展艺术疆土，挑战新的题材和新的写法，打破了艺术惯性。就这一点而言，他为正在爬坡的青年作家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正如山东省作家协会青年评论家、作家赵月斌所言，可以说，赵德发主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延续文学生涯、保持创作活力的一个成功典范。文如其人，原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王兆山认为，除了创作以外，赵德发人非常谦恭，胸怀宽广，非常有自觉意识、大局意识；山东理工大学教授张艳梅认为，赵德发及其作品都是既大气磅礴又温柔敦厚的；山东大学教授马兵也认为，赵德发传统文化题材写作的过程也是对自己的一次次修行。赵德发饱满地创作心态，再加上担当的精神和悲悯的情怀，定能使他持续不断地创作出更多更好地作品。正如张丽军教授所言：60岁对文学创作来说依然非常年轻，依然可以创作出伟大的文学作品，期待赵德发给读者带来更多的精品力作，为山东文学增添光彩，为中国当代文学提供新的艺术经验。 作者单位：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 《中国作家研究》2018年第2期（B） 来源丨赵德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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