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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普罗米修斯的火种(13)

 聚贤给 2021-03-02

文/吕施张

【简介】

      他救过她,也度了她,对她意义非凡,她喊他老师。现如今,她却要围猎他。

      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这个终极目标而展开。

     心理学上有句话:你心里有钩子,别人才能往上面挂东西。一切的前尘往事都掩映在以自己为诱饵的棋局下,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卷进棋局里的每一个人既是棋子,也在执子;子子关联,人人各有图谋。

      商场上的伐谋伐交,看似步步蚕食,实则为了烧毁一切阴郁污秽,浇筑通向希望的生门。

      爱情、友情以及亲情都被搅进了棋局内,成为她谋胜的筹码……但正如老子的《道德经》所言: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的,就如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降临,烧出了人性中的一片温暖光明。


第十三章 风吹来吹去,人心反反复复(1)


放下电话,毛置行乐不可支,笑得如同一只偷油成功的老鼠。

四十分钟前,毛置行给庄则晔打了个电话。

毛置行说:“四哥,这个周六下午四点,在竹里馆有个聚会,你要来啊。”

庄则晔拒绝得干净利落,“没空。”

“四哥……”

“滚蛋……”

毛置行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四哥,我的话你可以当放屁,三哥的话你也可以不理睬,但是大哥发话了,你不能不听吧。”

大哥就是陈哥,只是陈哥从来不肯让他们当众喊“大哥”,他说“大哥”二字放在心里都足够了。

庄则晔不说话了。

毛置行暗自笑了一下,“大哥说好久没见了,刚好研究了一个新菜色,让我们就算路崩桥塌也要到场。你刚才那声“滚蛋”我可是录了音的,我想……”

“知道了。”庄则晔打断了他的话。

“你态度好点,不然我告诉大哥。”

“……”

毛置行想象着这会庄则晔气恼却又无从发泄的样子,真是觉得心身舒畅。

“知-道-啦。”听起来像是咬牙切齿,但语气平和了不少。

毛置行有了依仗,说起话来也有恃无恐了。

“四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臭脾气真该改一改了。谁让我是老幺,平日被你欺压也就算了,现在你连三哥的电话也敢挂断?三哥也是好心好意关心你,多问你几句怎么了?你心情不好我们都该受着啊?话又说回来,你为何心情不好?男人烦恼要么为钱,要么为女人,但是钱和女人你都不缺啊……还是说你想要更有钱?四哥啊,是不是上次见过我老爸被他刺激着了?两兄弟不说假话,你这辈子想超越老爷子是不可能的啦,做人啊,知足就好了……”

毛置行为数不多地拿到了话语权,刚开始还有些搜肠刮肚,但就如新车磨合后进入了最佳的工作状态,轻轻一点油门,速度毫不费劲就上来了。那些平日里听几位哥哥训导的话语从记忆的深层翻刨后源源不断地脱口而出,越说顺畅越顺溜,字字珠玑,满口金玉良言,差点都快要将自己给感动了。

但世间事通常都会在“乐极”时发生转折;其实他并不知道,庄则晔早就放下了电话去忙别的事情了,方才长篇大论纯属娱乐自己的独角戏。

毛置行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按照庄则晔平日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甘于接受自己对他的指手画脚,除非……除非他被自己满口的大道理给震撼着了。

哎呀呀,这份自信比一脚油门下去,风驰电掣地飙车还要爽。

这份独自傻乐的模样一直持续到两名下属进来,坐在了他对面,依旧还没收拾起来。

这两名下属,一个叫阿城,一个叫阿东,是过来找毛置行汇报工作的。

毛置行明明看着他们敲门进来,然后坐下来;但毛置行的莫名兴奋劲貌似也跟他们没任何关系;这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嘀咕着小毛总这又是闹得哪出啊。

“有事?”毛置行的情绪总算从上一段中抽离出来。

阿城将一份有分量的分析报告递给了毛置行,说:“小毛总,这是跟普思利那个新能源合作项目的分析报告,第三稿了。这一稿加大了投资,改了几处经济指标,我都标注了,你先看看。如果觉得没问题,那就跟他们约时间开会。”

毛置行翻看着分析报告,边看边问:“大学那边的研究有什么新进展吗?”

阿东说:“丁教授说最快下周一会有一份新的测试报告。”

“嗯,我先看看。”

阿城说:“小毛总,最好这两天给我个回复。”

毛置行虽然是太子爷,但他甚少端架子,这段时间对工作也上心,所以阿城才敢对他提要求。

“可是庄总最近心情不好啊,恐怕也没什么心思谈项目。”毛置行眉头一压,用指腹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城跟阿东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样的话头。

“这样吧,”毛置行想了一想,“等看过丁教授的测试报告,我再回复你,最迟不超过下周三。”

时间虽有点晚,但也不算太迟,阿城只得点点头。

毛置行说:“还有事吗?”

两人均摇了摇头。

毛置行说:“那你们去忙吧。”

待出了办公室,走远了些,阿东有些好奇地问阿城:“小毛总跟普思利的庄总是什么关系?小毛总怎么连对方心情不好也关照到了。”

阿东刚来半年,老员工阿城算是他半个师傅。

阿城说:“私底下称兄道弟的那种关系。反正这两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嗯?”阿东更加不明白。

阿城说:“据说以前庄总救过小毛总,但详情无人知晓。这一说法还是被小毛总身边的人说漏嘴传出来的。你也别多嘴,反正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够了。”

这世上哪来无缘无故的好,肯定是已经有了匹配得上这份好的更好。

阿东了然于胸地点点头。



简钰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小咳嗽,弄得她方才跟方挚政通电话时忍得有些难受。

不知怎么地,来到南方后,身体那些小毛病此消彼长,也说不上为什么。如果说工作太忙,论强度肯定比不上从前;如果说体质差,那更不存在,自己无论多忙都会保持锻炼;上月被方挚仁逮着做了个身体检查,一切正常。

……

那只能套用方挚仁的一句话,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方挚政来电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嘱咐她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他也从方挚仁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还问,要不要给她寄些北方的水过去。

简钰闻言,哑然失笑。也只有对身边人的关心,能让科学严谨、理智的方律师变得柔软可爱。可能方挚政也觉得这个提议有些迷信,说完他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这是颜笑的主意。他对简钰强调。

简钰心想,能说服方律师接受这么民间、接地气的提议确实自然也只有他那位为人热情通透的夫人颜笑才能做得到。

——自己要保重好身体啊。这是方挚政每次挂电话前必强调的一句话。

好。简钰听话地回应了他。

挂上电话,简钰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好几下,喉咙的不适感才缓解了些。

“简小姐,要喝水吗?”

这时候,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温声细语地问了她一句。

简钰摇摇头,她开着车,不方便。

这是去往竹里馆的路上,陈嫂说了,一定要来,否则陈哥和她都会不高兴。她答应了,甚至还多带了一个人。那个会弹钢琴的周小姐,那个自诩是庄则晔前女友的周小姐。



庄则晔出差那天,周小姐很冒昧地约她见面。简钰不知道这位周小姐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又为什么要找自己。

见了面,周小姐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周晓鸽。市民营经济表彰晚会那天她也在;她有个节目,钢琴伴奏。

——当然,可能你们都不会留意。那种场合,我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助兴工具。周晓鸽自嘲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她才缓缓地述说着找简钰的意图。

周晓鸽说,第一次跟庄则晔见面,就被他当众搂着,梦幻得如同童话里被王子拯救的公主。

他对她笑,他对她说话;他送她礼物,他夸她穿裙子好看……

只是梦里有多甜蜜,梦碎就有多残酷。

庄则晔忽然就对她冷淡了,不见她也不接电话;她自知配不上庄则晔,但她是真心喜欢他,心里一直放下不他。

她说自己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来找简钰。——我没有别的非分之想,只是想再见见他,跟他说说话就够了。

周晓鸽哀哀地说着,求简钰帮帮她;眼眶红红的,我见犹怜。

在那一刹那,简钰有些茫然,为什么要她来帮这个忙?她有足够的立场来帮她吗?

说着说着,周晓鸽就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如同天河缺了堤……哭得就像记忆中那个人一样。

简钰从来不会站在道德高地去批判任何人,但是她确实不耐烦那种软弱无主见的人。

——小钰,这世上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是披着黄金甲刀枪不入的勇者;物种的多样化,这才是这世界的包容性啊。

那段不能忘却的岁月里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有意思的是,那天庄则晔借着酒意冲上她家也说了类似的话。

简钰心中有些苦涩,她刀枪不入了吗?还是她心硬如铁了?她只是觉得,眼睛有泪的时候会看不清这个世界。

自始至终,周晓鸽都没说她是如何得知简钰能帮自己,又是如何拿到简钰的电话。

尽管如此,简钰还是答应了。她没有丝毫想要探究的欲望,心想,就当是还一个已经无法偿还的债吧。

于是在之后的某一天,庄则晔联系她时,简钰直接就提到了周晓鸽。

有些事情,简钰会想得很长远,很复杂;有些事情,她会单刀直入,绝不脱泥带水。

庄则晔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是莫名的愤怒。

惊讶是因为两人才刚开始交往,怎么就有人将周晓鸽这个陈年旧事往简钰耳朵送。随之而来的愤怒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有人在窥视着他的私生活,还妄图着推波助澜。二是感觉到了简钰对自己不信任。

庄则晔冷冰冰地问简钰——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还是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简钰说——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我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你做什么。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该做什么,如何做,理应是你来考虑的。

庄则晔冷笑了两声,你没有立场?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简钰不想跟他纠缠在一个结节上,绕来绕去,最终只得一个死结。

庄则晔被她沉静的态度弄得有些焦躁不耐烦,两人旗鼓相当地隐隐地对峙着;谁也不肯服软,放下自己的立场。

其实简钰自己都有些茫然了;情感上她觉得应该帮周晓鸽,但是理智上又觉得庄则晔说得没错,不爱就是不爱了,难道还非得要给不爱找个理由。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反复出现一张爬满泪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一直无声地呐喊着: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

今天在竹里馆的聚会,她知道庄则晔一定会到。那就不妨来个破釜沉舟吧。

这场戏演得太久了,不能总让看戏的人如意,也是时候该谢幕了。

周晓鸽自然不了解简钰这般繁复周密的心思。她很简单,所以她简单地认为,强者一定会同情弱者。她偷偷看了看简钰的脸色,沉静如水;老实说,她有些害怕。因为有人曾经同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越是不动声色的人越是可怕。

“简小姐,真的没关系吗?”

简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只要你自己觉得没关系,我自然也没关系。”

周晓鸽将视线投向正前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庄则晔搂住自己,一脸的柔情蜜意。既然飞蛾死也要扑火,自己自然也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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