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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洗脑了吗？ ——哪里有？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有被洗脑！！ …… 非常遗憾。 如果面临这个问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自信满满回答“no”的，多半就已经可能被“洗脑”了。 【一】 洗脑，又被称作“精神控制”。 这个词最早是在冷战时期的1951年，由美国的中情局人员提出来，用来指称社会主义国家的思想改造、思想专制。 很快，这个词流行开来。 西方国家说苏联给老百姓洗脑；同样，苏联也说美国给他们的老百姓洗脑。 洗脑，变成了政治斗争的词语。 渐渐的，这个词的政治色彩淡化，被运用到社会各个方面。比如用在教育、意识形态、鞋窖、传销中。今天这个词遍布我们的日常生活。连网友们互相攻击的时候，也会说“你被洗脑了”。 【二】 那么，在今天的语境中，洗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洗脑，通常指的是用外部的力量，把某种思想强制灌输给他人。而作为被接受者，长期接受思想灌输，会丧失掉个体意识、判断能力，最后甚至主动拥抱维护这种思想。 有朋友可能会问：难道我们从小接受的一些观念——比如杀人犯法，是不是也属于被洗脑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们当然可以把“洗脑”这个词语泛化，泛指一切接受的信息的过程，都叫洗脑。 但是，更多时候，我们是在贬义的层面上运用“洗脑”——强调那些对我们不利、带有欺骗性质的行为。 而与之相反的，接受那些我们有利、不带有欺骗色彩信息，我们则可以用教育或者启蒙来形容。 【三】 又有朋友问了：怎么才算对我们有利呢？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的思想总是在不断发展的。在上古时代，人们相信自然神灵、崇拜图腾；在轴心时代，东西方文明都有了理性的曙光，有老子孔子孟子、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再后来，中国是外儒内法的宗法统治，西方则进入中世纪教会黑暗时期。 直到17、18世纪，人类的思想又有了一个大的飞跃——那就是启蒙思想、理性意识的觉醒。西方有康德、卢梭；东方也有王阳明、黄宗羲等思想家。 启蒙运动，倡导人们运用理性、反对愚昧；主张人人平等、反对特权；主张独立思考、自主的精神。 目前来看，运用理性、尊重个人等主张，是这个时代中，更有利于我们的思想。 那么，从这个角度而言，接受理性、独立思考、平等观念，是被启蒙；反之，倘如有人灌输我们如下的思想，则是在试图对我们进行洗脑： 别理性思考了，凭着感觉走吧； 要接受特权的合理性，你生来就应该比别人矮一头； 你要服从窖主的安排、不要反抗； 你别多想，听我的就可以了 ······ 【四】 当然，现代社会中，洗脑术不会这么直接，让我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它往往潜藏在各种正义的背后，偷偷对我们进行“洗脑”。 但是无论如何，狐狸的尾巴都会暴露。 我们总结了九个特征，通过比较“洗脑”和“启蒙”，就会非常清晰的分辨出来，哪些是洗脑的特征、哪些是启蒙的标志。 1、欺骗VS真相 同样是信息传播，两者的目的不同。洗脑的目的是欺骗，启蒙的目的是告诉真相、并教给你发现真相的方法。 传销会说你来我这里能赚大钱。真相呢？是传销头子赚大钱。 欺骗的最好办法，就是只给一个信息。因为只要有比较，真假自然浮出水面。 所以洗脑者，往往会封闭其他信息来源，告诉你，只有我的对，别的都不对；而启蒙者，会给你多个信息，让你自己比较、自己选择。 传销为什么切断你和外界的联络呢？就是怕你掌握新的信息，发现骗局的漏洞。而老师讲课，往往会列举很多观点，告诉你，别的学者是怎么想的。 3、恐吓vs鼓励 由于要切断信息来源，必须得有一定的暴力支持。所以洗脑会限制你人身自由，并对你进行恐吓、威胁，必要的时候用暴力手段收拾你。而启蒙者，往往鼓励你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让你逐步建立自信。 好比很多邪教组织，会追杀脱离组织的人。更不用说传销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限制人身自由，走到哪里，一定有人监视你。 洗脑者往往会塑造一个高大上的形象，其他人都臣服于其脚下。你自己不要思考最好，一切听从安排即可，让你形成依赖。 启蒙者主张，人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我来给你做主？你自己要为自己人生负责，自己做决策——当然，对不懂的专业知识，请教专业人士，是另一回事。 但是，洗脑则刚好相反，你最好别思考、别怀疑，一切都你安排的好好的。比如，在传销那里，只要服从上级指挥就可以，你不用问为什么。在启蒙者这里，恰恰希望你多问几个为什么。因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为自己负责。 洗脑的背后，是损伤大多数人利益、来满足小部分人的私欲。所以会人为制造不平等，区分三六九等，并让你认可这个现状。最高的不平等，就是教主。而教主是万能的，永远不会有错。你，则永远没有反抗教主的权利、你永远要忠于教主。 启蒙者恰恰提倡平等。老师最高兴的，不是学生永远亦步亦趋跟着自己，而是有一天，能有理有据和老师进行辩论、发现老师发现不了的问题。因为这样才说明，我把这个学生教明白了。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传销大佬，吃香喝辣；传销小弟，四处举债、拉人下水。 由于洗脑会刻意贬低个人的价值，并用恐吓、暴力等手段，让你觉得离开团体，甚至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最后会严重依赖团体，没有独立的勇气。 启蒙则是不断发现个人价值，最后终于成长为能够独自面对社会的独立个人。 洗脑团体无一例外，会有一个美好的愿景，而这个愿景什么样的？教主知道；怎么达到呢？教主会带领我们去。我们跟着教主就好了。伴随着的，是如果不跟着教主走，就会下地狱、穷困一生等等。 而启蒙者很少规划一个确切的愿景。因为理性告诉我们，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们不能保证，某个美好愿景，一定能达到。我们走在路上，我们还在不断修正我们的认知。 邪教也罢、传销也罢，共同的特点就是目标愿景伟大、宏大、崇高。比如传销常说的，就是带领大家共同富裕。被洗脑者会被这种愿景鼓舞、感动。 8、依赖vs独立 经过各种洗脑，最后的结果就是，个人觉得自己很无能、自卑懦弱，觉得离开团体就一无是处。却不住感恩教主赏赐的残羹冷炙——殊不知，教主吃喝享用的一切，都是你辛辛苦苦为他提供的。 启蒙最后的结果，则是能认清现实和客观，依据自身能力，为自己规划属于自己的人生。 想想传销大佬在干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干，只用不断讲课、激情四射的培训，就可以风光无限了。 洗脑最核心的秘密，是想办法丧失掉个人的辨别能力。 戈培尔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理性、逻辑、科学思维，都是我们认识世界的最好工具。那么，这些东西在洗脑者这里，绝对是禁忌。所以，他们鼓吹迷信、提倡反智主义。什么“你只要相信你能成功，就一定能成功”等等。心灵鸡汤、成功学、反智神秘学，会大行其道。被洗脑的群体，也会像打了鸡血一样狂热。 而启蒙最核心的，恰恰就是理性。希望你运用逻辑、理性，学习科学知识，不断反思自己的不足，最终认识这个残酷的世界。 所以我们看见鞋窖信徒口中，有无数的神异事件，窖主被说成无所不能的存在；传销中，有数不清的成功经典案例——他们每个人眼睛中，都透着狂热的光。 而在理性的教育中，我们从来只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有弯路可走，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五】 通过以上九点，我们基本可以清晰判断，什么样的情况是洗脑。如果只占有其中一两条，我们尚可原谅，因为在启蒙的过程中也需要一些手段。但是如果占了5、6条、乃至9条全占，赶紧远离、赶紧远离！洗脑无疑！ 当然，现实还要复杂得多，需要我们仔细甄别。 最后，再说个很有趣的现象： 有独立思考意识的朋友，往往在认知方面不够自信，会不停追问：“我的思考独立吗？我所想的，是对的吗？” 被洗脑的朋友，往往比较自信，他们会说：“什么？我所信奉的这一套，难道还会错？你才被洗脑了！我，怎么可能？！” 【关于洗脑一词的具体含义、变化过程，可参考《“精神控制”单位观念史述》（吴海勇、田佳佳）一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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