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酒精计划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四味毒叔 2021-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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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酒精实验，也是一场中年人的修炼。

影片一开始就是一场学生们的关于喝酒的环湖比赛，青年们在借着酒劲儿狂欢，肆无忌惮地享乐和冒险，达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旋而，气氛就转向沉闷，这是校方在开会，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校方决定实行零酒精政策。

镜头像是连环画似的，展现了四个沉闷的课堂，老师与学生一样无法调动气氛。而这恰恰也是大多数课堂的情况，这也直接导致了历史老师马丁被家长约谈。一成不变的生活和一潭死水的内心亟待被激活。

于是四位老师——历史老师、心理学老师、音乐老师、体育老师，开始了一场酒精实验，以及相关论文的写作。

他们引用了挪威哲学家和精神病学家芬恩·斯克德鲁德的言论，认为喝酒是理智的行为，并声称当一个人的血液酒精含量达到0.05%时，你会更加放松、开放、自信、勇敢。

马丁将信将疑地喝了侍者推荐的伏加特，很快就有了情绪起伏，接连着喝了所有的酒，开始吐露心声，那无语凝噎的表情和落泪的瞬间，倾吐了每一个中年男人所面对的孤独、冷漠、充满压力的现实生活。

酒精是中年人生活的催化剂，有效但同时短暂地改变了中年人的生活。几个中年男人像小孩一样在大马路上玩起了游戏，唯有在游戏的过程中，人才能短暂地放下理性，消融于天地之中，恢复自由。酒精促成了他们脱离现实生活之后真正的放松，收获一个“哦～多么快乐的夜晚啊！”。课堂气氛随着老师们体内酒精含量的提高而变得越来越活跃，影片用了大量特写镜头和手持摄影来表现老师们喝酒之后的特殊举动。在习惯了“规则”之后的老师们会认为这些举动是特殊的，但在尚未被“规则”同化的青年学生看来，却觉得自然、有意思。

酒精计划并不仅仅是改变课堂状况，更是经受危机的中年人的自救。忙碌的工作，使得马丁和妻子无法实现有效沟通，更别说情感的交流了。马丁的妻子爱尼卡有一句台词：“我很想念我们”，这也颇有哲学意味，当下的“我”怀念的是已经逝去的充满乐趣的生活，但是那种可以在周末划独木舟的生活已经过去八年之久了。他们感叹着自己越来越无趣，这种焦虑直接导致了爱尼卡的出轨，以及家庭的破裂。

影片还使用了黑屏来呈现人物之间的发信息和写作，尤其是马丁和妻子之间，此夫妻之间的交流很多都是通过电子信息，而非面对面交流。现代电子技术的发展，使得电子信息发展得非常普遍，人们通过电子设备发送信息的时候，并不能看见对方的表情，影片模仿了这一现实，但是又不仅仅是对现实的再现，更是对现实的隐喻。电子信息在某种程度上关上了人与人之间的一扇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除了文字，还有肢体语言，以及微妙的面部表情语言，电子信息阻碍了人们之间更密切的交流，这也是现代社会人与人疏离的原因之一。

酒精的刺激在年轻人和中年人身上也有着不同的反应。环湖比赛中青年人的放纵冲劲儿十足，刚开始可能会让人觉得这是年轻人的胡闹，直到后来才明白这才是独属于青年人的朝气。影片虽然使用了很多晃动镜头来表现几位中年老师蠢蠢欲动的内心和喝酒后情绪的起伏，但是从总体来看，相比较影片开头的环湖比赛和结尾处的毕业狂欢，表现几位老师的镜头变化幅度不大，而且镜头剪辑的速度也比较慢。人到中年，尽管还有一颗少年的心，还有改变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少了一股冲劲儿。所以酒精计划时几位老师面对体制和现实境况的一次安全越轨，获得了部分满足。

这种中年人的不温不火，还体现在情节的发展上，影片通过酒精实验论文的写作，将影片分成了前后三章，酒精浓度的不断增加，推动了人物性格和情节的发展，尽管每个老师的人生都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但是导演并没有刻意激化这种冲突，而是十分冷静而克制地处理了音乐老师的家庭矛盾，历史老师马丁和妻子的矛盾，甚至冷静地处理了体育老师的死亡，把高潮放在了最后一刻。最后一刻并不是戏剧性的冲突，而仅仅是情绪的宣泄。在毕业生们的带动下，中年老师们终于愿意放飞自我，尽情摇摆，镜头也动感十足，那才是年轻的模样。

马丁纵身一跃，镜头暂停，时间暂停，马丁停留在空中，影片戛然而止。试想如果镜头不暂停，马丁会怎样？在重力的影响下，马丁一定会落入水中，这样欢快的氛围也会就此结束。中年人在酒精的刺激下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生活会回到正轨，仅偶有片刻的欢愉。带着这种略显悲观的情调，影片开头就引用了存在主义先驱克尔凯郭尔的名言：“青春为何物？南柯一梦罢了，爱情为何物？梦中的造物罢了”。存在主义虽然否定了生活的本身的意义，但是也强调可以通过自由选择，为无意义的人生赋予意义。中年大叔对酒精的选择正是努力生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