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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网已炸,这新剧引进破天荒了

 高天明月图书馆 2021-03-04
前段时间《奇葩说》重新炒热了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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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诞说:成年人的崩溃都是从“算了”开始的;

薛兆丰说:成年人,少一分克制,就少一分回报;

马东说:不是不敢崩溃,是事后无法面对自己崩溃的状态……

讨论延伸至网络,诞生一个新词汇:

“懂事崩”

即,表面看似正常,实际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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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Sir,看到话题第一反应还不是“藏不藏”。

而是那个刺眼的“成年人”

这个紧绷的时代,似乎在所有话题前加上“成年人”三个字,都能迅速让我们共情:

成年人的生活,没有容易二字;

成年人的世界,不如意才是常态;

成年人的友谊,都是易碎品;

还有,成年人,不相信童话……

抱歉。

Sir作为一个不算太老的“成年人”,还是觉得这些话透出浓浓鸡汤味,和抑制不住的“巨婴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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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应该怎样看待“成年人”这个标签?

今天,对所有成年人。

Sir想认真安利一部作品。

名字先卖个关子,但可以先说,它是Sir期待了好久的故事,国外拿奖拿到手软,近期将制作中文版。

抛下那些鸡汤。

它就讲一件事:

让成年人喘口气,不必做“正常人”。


01

Sir知道你想问什么。

做正常人很难吗,演好一个“成年人”才更难吧?

别急,先看——

故事发生在一个完美家庭。

爸爸丹,收入优渥,体贴家人。

妈妈戴安娜,美丽又能干的主妇,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儿子加布,开朗帅气,有点皮,也有点该死的魅力。

更不要说女儿娜塔莉,有些公主脾气,但实打实是个学霸。

就像妈妈唱的那样:

“这是世上最和睦的完美一家,每一个成员都可爱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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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所有成年人眼中的楷模。

不过,他们正常吗?

一个早上。

爸爸正要出门上班,妈妈给老公和孩子们装好了早饭。

每个人都在各自位置上,运转着、忙碌着。

直到一次爆发,怎么看怎么诡异——

家人正要出门。

母亲戴安娜突然跪在地上,将剩下的面包,一片片拍在地上。

嘴里中邪般默念:“我的家庭是个榜样,要让一切安全稳当”。

转过头,面对惊愕的孩子们,她又匆忙解释:

自己就是做点三明治。

没完。

戴安娜的失控,不是第一次了。

比如,在女儿面前,豪放地脱衣,说“我去和你爸上床了”

再比如,外面阴天又下雨,她却指着窗外对老公说“外面天气真好”

对,她有“精神病”。

被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即躁郁症。

状态对了,精神亢奋,能量充沛;状态差时,精神萎靡、消沉。

最让人困扰的,是幻觉

在她的幻觉里,自己的家庭“好得不得了”。

而丹为了安慰她,同样在不断重复着“全都会变好的”。

娜塔莉带男友回家那个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节奏一致,动作整齐划一地传递饭菜。

嘴上不断重复着——
全都在变好
像每个幸福家庭一样欢聚在今宵
都会变好
……
一切都会变好

为什么是“变”好?

果然——

被幻觉困住的成年人,哪止戴安娜一个。


02

精神病,躁郁症,幻觉,尺度……

注意。

Sir之所以说这个故事精彩,并不仅在它的猎奇和苦情。

《近乎正常》,一部聚焦心理问题的音乐剧。

议题沉重。

形式,却夹带了戏谑和幽默。

借由音乐,书写家庭成员的人生,其中不乏经典唱段,特别抓耳。

Sir最看中的,还是故事——

它在消解成年人窘境的同时,注入了许多黑白纠缠的荒诞感。

这个家里,大家都在压抑自己。

和每个成年人一样,爱“假装正常”——

女儿娜塔莉,急于通过考上大学,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苦恼。

在琴房,她唱:
莫扎特是疯子
彻底的疯子
病得不轻
可他的音乐都不疯
它平衡而灵动
清澈如水晶

和莫扎特一样,她把疯癫藏在音乐里。

觉得只要弹好曲子,就可以离开这里,摆脱“神经质的父母”。

爸爸过度关心妈妈,而妈妈只爱哥哥。

唯独自己,是被忽略的那个。

妈妈戴安娜苦于不被理解。

她在自己还是孩子的年纪,和丹结婚,生下了孩子。

得了躁郁症,大家都劝她乐观,劝她积极。

积极不起来咋办?

逐渐,她甚至逼自己放弃分辨快乐的能力。

与丈夫的一场争吵后,丹劝她“你要尽量乐观坚强”。

她用一首《你不懂》反驳——
就像挂在悬崖边缘
不知何时手会松
你不懂你不懂
活着死去有多痛

得了这种病,旁人很难感同身受。

她不配合治疗,把医生开的药倒进马桶。

不是不想被治好,而是连“主动配合”这一基本动作,都难以做到。
就像挂在悬崖边缘,不知何时会松手。
你不懂,你不懂,活着死去有多痛。
当曾经缤纷的世界,褪色变成黑和白。
当回忆让你窒息,却更怕明天到来。
你不懂,你不会知道,你说你也痛,我完全看不到。

最后,爸爸丹

相信不少爸爸都会对这个角色有共鸣。

年轻时,他为戴安娜着迷。

妻子患病期间,他积极为她寻医治疗。

作为一家之主,接纳所有人的坏情绪,肩负起照顾家人的责任。

即便如此,戴安娜还是觉得他不懂自己。

他也会委屈,也会害怕:
那么多年来我的生命从来不曾没有她
可是现在陪着她
却仿佛我也在自杀
只是比她更慢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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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见。

这些新闻我们看得多——

女子连续加班一个月,地铁崩溃大哭,不敢在家哭,怕吓到年幼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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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货车司机两年内上百次疲劳驾驶。

他是做活鱼运输的,每天凌晨往返于鲜鱼市场,因车内氧气有限,为减少鲜鱼在运输过程中死掉,只能连续开车。

面对民警问询,他也委屈:

“跑慢了,多一分钟多死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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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在为了生活,为了家人奔波着,忍耐着。

和这些人一样。

戴安娜为了即将降生的孩子,选择放弃事业,组建家庭。

丹为了妻子,牺牲了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

我们总是看到——

成年人的世界,困境是加倍的,甚至几何级的。

而《近乎正常》想让我们看到的,正相反。

困境对面。

爱与勇气,是否也是加倍的?


03

别误会,Sir说了,《近乎正常》是荒诞的。

它并不确切地给你指明生活方向,也不提供任何套路式的逆袭。

这不是一个关于“挣脱”的故事。

它聚焦的,是“挣扎”

一个病人如何与病魔周旋,一个家庭,如何与悲剧命运负隅顽抗。

相比于绝大多数的现代人所面对的精神病灶。

戴安娜被直接打到谷底:

她的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不仅特别严重,且已经持续十六年。

Sir印象深刻,一段几乎赤裸的呈现。

这个病,给家人带来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痛苦?不。

羞耻

女儿娜塔莉,第一次带男友亨利回家,父亲热情地招呼吃饭。

一家人坐成一桌,前一秒其乐融融。

下一秒,母亲戴安娜微笑着端出一个蛋糕,说要给儿子庆祝生日。

哈,儿子?

父亲不知所措。

女儿更是直接爆粗口。

操。

操他妈的。

说完哭着夺门而去。

为什么?

这是《近乎正常》里最大的反转之一,也是佐证戴安娜病情,最显著的证据:

哥哥从未在娜塔莉面前出现过,他,不仅是这个家庭中不可言说的禁忌。

更是戴安娜因为双相病症产生的幻觉。

想想看,从小就被母亲忽视的女儿,好不容易谈了场恋爱,高兴地把男友领回家。

结果母亲的表现,让她羞愧难堪。

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又如何让她在男友面前抬得起头?

如此错愕的瞬间,十六年间每天发生。

从女儿练琴时的这段内心独白就能看出:
你要弹到它完美,弹到你爆炸,你弹断琴弦或者弹掉指甲,弹到考官都鼓掌,被耶鲁选拔。
……这个垃圾高中,从此不必关心,你还能提前毕业,五月离开家,就不用听神经质爹妈的话……

一个拼命练琴,力图获得名校offer,想借此跳出原生家庭的女孩,背负的压力与痛苦。

痛苦的何止是她。

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丹,受到的伤害,一点不少。

这是一个对爱情和家庭都有着严肃承诺的正派男人。

却在妻子的病面前,束手无策。

他求医,问药,陪伴……直到,他崩溃。

他的独白更让人心酸。
我知道需要救她,可到底怎么做?

在妻子、女儿面前,他必须扮演一个合格的丈夫,鼓励她们,安慰她们,不断地努力,假装“正常”。

但内心?

早已碎成一地。
疲倦早已征服我。
她在天空飞的时候,我在地面双手接着。
当我需要搀扶,却没有谁记得。

当然,最难过的,还是主人公戴安娜。

《近乎正常》里用大段篇幅呈现了一个双相病人与病魔斗争的经历。

她的独白,触目惊心:

一开始,还只是抑郁,有轻生的想法。
感觉自己像在尖叫可是发不出声音
感觉在虚空中坠落但虚空无穷无尽
……
好像被追杀的难民每一秒都想逃脱

到后来,是用药无法好转,是康复的希望一次次破灭。

以致于把轻生付出实践:
戴安娜在家中被发现失去意识,手腕和前臂上有多处刀片造成的伤口,(系)自我伤害

更可怕的是,为了阻止自杀的倾向。

她接受了电击治疗。

在音乐剧中的唱段,传神地表达了这种治疗的恐怖:
有道电光划破黑夜,几乎照得我眼盲。
然后电光刹那碎裂,瞬间烙进我心脏。
仿佛要吸出我大脑,融化冻结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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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电疗后戴安娜变“正常”了。

但。

和郁结一起消失的,还有记忆。

戴安娜因此短暂失去了过去十多年的记忆。

心灵变得纯净,但这种纯净,真的是家人和她自己想要的么?

Sir当即想起《飞越疯人院》那个臭名昭著的手术:

电影结尾,被切除了脑白质的麦克墨菲。

人是不亢奋了,人性也没了。

变成了失去情绪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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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越疯人院》
打住。

是时候停下来了。

“近乎正常”的含义,就在于此。

什么是正常人?你我都算。

但要知道,在生活中,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里。

有些坎就是没有办法克服,有些人没有办法保持“普通”,甚至,仅仅是假装“正常”都是奢谈。

《近乎正常》的荒诞,是留给我们自己反思的。

它没有给你“更好的”选择。

它为成年人留下的,只有两难。


04

最后,Sir私心想再次强调作品的名字——

《近乎正常》,作为音乐剧,它在世界范围内有着最高一档的荣誉。

自2009年登陆百老汇以来,就在美国话剧和音乐剧的最高奖——托尼奖上十一提三中,斩获最佳原创音乐、最佳交响以及最佳音乐剧女主角三项奖项。

2010年,更是成为历史上第八个荣获普利策戏剧奖(戏剧届诺贝尔)的音乐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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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利策奖获奖作品
堪称二十一世纪以来最成功的原创音乐剧之一。

Sir推荐的理由,不止这些。

音乐剧与电影不同。

前者于Sir,最突出的魅力——

它每一场都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想象一下,在几百人的剧院里,观众和演员,近距离接触。每一段唱词,表演,转场,甚至意外,都发生在眼前,不可复制。

在这里,演员和观众的互动,观众之间的情绪共振,以及演员彼此的交流,都可以第一时间的反馈。

怎么形容这种交流呢?

现场感?

可能有点抽象了。

Sir想说另一个词,在乎

相互的在乎。

电影院里,你如果大声喧哗,吵到的是其他观众,跟电影,跟演员无关,他们听不到。

但在剧场——

舞台上的演员听得到,他们知道你在看,在乎你的反馈。

舞台下的你,因此会在乎演员的想法,关注他们的表现。

一来一去,是无声的默契与羁绊。

有人说,影视作品是冷冰冰的数字图像,是颤巍巍的音箱震动,舞台艺术才是血与肉,血与汗的灵魂演绎。

或许有些夸张,但这一回的《近乎正常》确实有这个底气。

制作班底全是圈内狠人:

美国金牌导演,北京大学戏剧与电影研究所艺术系总监,莎翁剧专家Joseph Graves担任导演;曾参与《妈妈咪呀!》《猫》《我,堂吉诃德》《音乐之声》等知名音乐剧的指挥赵继昀担任音乐总监;曾任上海迪士尼百老汇音乐剧《美女与野兽》舞蹈总监的郭祯容负责编舞;国内唯一职业音乐剧译配程何,负责《近乎正常》的译配和戏剧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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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Joseph Graves,右:程何
以上这些不熟?

没关系,还有年轻的实力唱将如徐均朔、伍嘉成、段奥娟……

这么说吧。

如果你是音乐剧爱好者,肯定知道这部剧目的重量;

如果,你此前没接触过音乐剧,《近乎正常》将为你的“第一次”提供超一线水准的体验。

除了故事本身过硬,它还能给你丰富的观感享受。

比如音乐。

《近乎正常》的音乐在炸裂摇滚风的体感之下,隐藏着丰富而细腻的编曲。多种曲风的交替使用,弦乐与摇滚乐的融合与呼应,使得听觉层面上每一秒都有足够的新鲜感。

一个“底色悲凉”的故事,唱段却出乎意料地跳脱。

比如Sir看预告里有趣的一幕:

戴安娜问诊一节中,居然用上了摇滚乐。

生活折磨我,我对它报之以歌。

摇滚,给了绝对充沛的反叛力量,也符合故事的荒诞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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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回到Sir开始提到那个问题:

成年人,正常人,区别在哪?

允许Sir隆重夸奖《近乎正常》的结局,也是故事带给Sir冲击最大的部分。

面对家人十多年的不离不弃,戴安娜最终做出选择。

——离开。

让家人“回归正常”,得到解脱。

就这?

当年普利策奖给的评语,是这么说的:
这部剧牢牢抓住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与精神疾病共存的内核。

中文版的戏剧构作者程何在采访中,是这么说的:
我们没办法通过掩盖一个伤疤让伤疤不存在,也没办法通过粉饰一个事实让伤痛不存在,与其说是治愈,不如说是浴火重生。

要让Sir说的话。

《近乎正常》好就好在,它始终试图在“隐忍地做个成年人”或“安心地当个巨婴”之外,提供面对生活的第三种视角

即——

不要忽略“面对”本身的意义。

成年人的世界当然没有仅靠美好编织的童话。

但。

如果在“成年”和“未成年”,“正常”和“不正常”之间真的有一条界限。

它不在于你是否相信童话。

而是你在你认清童话的遥远,与现实的困囿之后,依然在心里留下一个位置,等待被童话打动。

我们当然要反对宏大而统一的刻板,规训下长出的“正常”。

更要面对。

不得已的“近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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